翔心下忐忑，竟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竟然沒有辦法找任何人求助。

他的母族是杜淑妃的家族，杜淑妃的家族和秋皇后的家族幾乎是一的，他不可能去求助于家族去扳倒他們現在可以依靠的最大的大樹。

事演變到現在，已經不是碧沁一人的死了。兔死狐悲，翔有些害怕，若真是秋皇后殺了碧沁姑姑。

這樣一聲不吭就把他的親信嬤嬤給殺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若是來日秋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保不齊要怎麼對他呢！

而且麗妃娘娘話里話外的意思，自己母妃的死和秋皇后不了干系。但這到底是麗妃的一家之言。若說秋皇后是殺害他母妃的兇手，他如何能認自己的殺母仇人為自己的繼母？

翔需要得到真相，但求助于麗妃，難免不會有被誤導蒙蔽的可能。

而直接去找父皇查明真相，他未必有那個能力在父皇的面前說得過秋皇后。

翔心念一，突然回憶起秋芷若未宮前，曾與已故的大宛丞相江瑾賢有過婚約，還與當時的丞相夫人，他的堂姑鬧得十分不愉快。

如今雖然天寧國局勢，但仍然是天寧國的皇后，定是個有能力的人，若是能想辦法求助于，查明自己母妃之死的真相，為母妃報仇，也未嘗不可。

只是他如今人在大宛，如何能聯系地上呢？

翔左思右想，只能又去文姝殿找麗妃。

麗妃的態度已經沒有上次那般好了，頗有些不悅地道：“本宮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已經沒有什麼要跟大皇子您說的了。您又來找本宮，本宮可不能幫到你什麼。”

“娘娘可以的。”翔“撲通”一聲跪在了麗妃的面前，把麗妃嚇了一大跳。

“大皇子您這是做什麼？”

“兒臣想向麗妃娘娘求助，求麗妃娘娘替兒臣傳一封書信給在天寧國的堂姑，也就是鎮國長公主。”

麗妃的神平靜下來，并不急著答應翔：“如今是天寧國的皇后，你給傳信做什麼？”

“兒臣有要的事要詢問于。”翔說著，又磕了一個響頭，“求麗妃娘娘幫兒臣！”

麗妃若要傳信，也是讓后的家族為傳信。麗妃的父親是工部尚書，母親是中軍右都督的妹妹，這種宦家族中需要傳信的時候，都是有自己的特殊渠道的。

若說瞞著陛下給玉傳這樣一封信，麗妃并不難做到，所以理論上幫助翔是可以的。

但就要看麗妃肯不肯了。

麗妃睨了翔一眼，慵懶地道：“本宮可從不隨便幫人。若要本宮幫你，大皇子可想好什麼條件了嗎？”

翔抬起頭，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此時無比地堅定地道：“若兒臣能助麗妃娘娘坐上四妃之一的寶座，娘娘可否愿意幫助兒臣？”

麗妃把玩著手中的護甲：“看來是暫時無法兌現的承諾呢。若是本宮現在幫了你，你后面做不到，怎麼辦？”

翔握了拳頭：“兒臣會做到的。”

“四妃之位的條件確實很人，但是封妃最后下決定的是你的父皇，不是你。你如今允諾我，不過是一句空口白話。”

麗妃見翔不開口了，知道他是無理說不出話來了，便道：“其實本宮也不是那麼不通達理的人。”

“本宮的長姊有個兒，與你年紀相仿，生的是端莊大方，溫嫻靜……”

麗妃話還沒說完，翔已經懂得了麗妃的意思。無論如何，翔都是皇子，無論他們家族未來能不能有那個能耐投資功，家里若是出了個皇子正妃，也是不錯的榮耀。

到底到現在為之，翔都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將來為儲君的概率非常之大，太子妃的人選還是要盡早盡量地握在手里。

“兒臣知道了，兒臣的婚事，兒臣會考慮的。”

麗妃的臉上出滿意的笑容來，沒想到翔竟然真的會為此這麼輕松就將自己的婚事到手上置，還以為以年的個，他會反抗一番呢。

翔瞧了麗妃一眼，不慌不忙繼續道：“只是兒臣現在到底養在秋皇后膝下，婚事須得父皇母后做主。兒臣現在是完全可以答應麗妃娘娘的要求，只是兒臣不能保證，母后會對此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麗妃的臉變了變，變得不太好看了起來。

“所以，既然都是雙方無法保證的事，那麼就此約定下來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幫助娘娘為四妃之一的諾言，兒臣不會改變。”

麗妃瞧著翔有竹的模樣，知道今日如果不答應他，他就不會離開文姝殿的門了，便挽尊似的道了一句：“你倒是會算計。”

“兒臣年紀尚小，并不懂事。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和娘娘能夠合作愉快罷了。”

——

麗妃很快就想法子將翔的信送到了玉的手中。

將信拿給玉看的是李嬤嬤，李嬤嬤自然也很快知道了信的容。

“翔竟然要求我替他查明杜淑妃的死。”玉里里外外地將那封信看了好幾遍，“若這封信真是他寫給我的。他能求到我頭上，也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娘娘不核實一下書信的真假嗎？”李嬤嬤好意提醒道。

“核實什麼？他們既然寄信來，就是要我淌這趟渾水。我正愁著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手大宛的事，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玉說著，拿起隨信送來的一個長命鎖，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李嬤嬤搖了搖頭，表示也不認識，玉思考了一會兒：“你去把莫娘喚來，問問知不知道。”

呂莫娘很快就告訴了玉答案：“這是當年翔出生時，您的祖母按宮的份例賞賜給他的。”

翔出生的時候，先帝還在，太皇太后還是太后，杜淑妃不過是九江王世子的一個側妃。藩王生子，登記了皇家玉牒后，便要照例賞賜財。

因著這是九江王的第一個孫輩，太后便破例親自從宮里給了他賞賜，這個金子做的長命鎖，是太后親自挑選的。

“他也是費心要證明此信之真了，只是若不是有莫娘在，本宮都不認識這個長命鎖。”

玉順手將信到呂莫娘手上，希也能看看。

“當初杜淑妃死后，秋芷若就以極快的速度為了皇后。本宮本以為只是秋芷若有手段，能討得了本宮這個堂兄的開心，得了他的喜歡，才坐上這個后位的。”

“現在想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還多著呢。”

呂莫娘已經看完了書信，已經明白了玉的意思，直截了當地問道：“娘娘現在想怎麼查？”

“自然是讓宴寧派鸞衛去查。”玉已經有了打算，“他隨信說了碧沁的死，還有他母后公開的死因——是積勞疾，病死的。”

“可本宮記得，杜淑妃以前是個很神的人。當初本宮的一雙膝蓋傷，都是的手筆。本宮在出嫁天寧國之前，見過一面，那個時候的神就大不如前了。”

呂莫娘歪著頭，想起了什麼，道：“奴婢有印象，好像杜淑妃的神不濟，是在那場封后風波后。宮妃們都說杜淑妃是自知自己此封后無，心灰意冷，這才每況愈下的。”

“不大可能。”玉搖了搖頭，“以的個，就算不能封后，失是有的，但絕不至于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有皇子，還是陛下這麼十多年來唯一的孩子，這是最大的籌碼，完全可以費心籌謀著，等著做太后，何必要為皇后之位就心灰意冷？”

這時候，李嬤嬤突然開口：“娘娘嫁到天寧之后，對大宛的事關注的了，但奴婢還有替你留心著。奴婢曾聽宴寧說過，杜淑妃臨死前的那一段時間，都是秋芷若親自在宮照顧的。秋芷若以婚事告吹，治愈傷為由暫居在自己表姐的宮，大概率是在這個時間段，和大宛皇帝勾搭上的。”

玉點點頭：“那看來此時要從秋芷若上手。秋芷若的子，我還是了解一些的，為了達的目的，完全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玉雖然不能確信，但大概率，翔的母妃杜淑妃，是秋芷若殺的。

否則，要查明自己母妃真正的死因，他不去想辦法求助這個他母妃生前十分信任，甚至將兒子都托付出去的，對他也十分好的繼母，而是來求助自己這個遠嫁他鄉，八竿子打不著的堂姑。

玉走到書桌前，提筆也準備寫下書信，給翔回信：“只是翔求人幫忙，到底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本宮到底是要好好利用這件事，回去大宛的。”

當然，的真實目的自然不能在信里明說。

要回去大宛，親自完太皇太后和他父皇的愿，為大宛帝。

不愿留在這里，做江瑾賢的皇后；不愿意在這個深宮之中，任由自己的心一點點冷寂下去。

只有真正擁有屬于自己的權力，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