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難得毫無爭鋒的閑聊，坐在第一樓的雅間里，推窗就能看到樓下人來人往的熱鬧。

下了許久的大雨停了，地面雖然還有些潤，可比起前些時日大雨滂沱水花四濺的模樣已經好了不知道有多。

窗戶被打開時，耳邊還能聽到樓下街頭的聲音。

盛暑的從窗外斜進來，灑下大片大片的亮，仿佛先前云錦初所想大雨決堤的事只是杞人憂天，朝著窗邊走了走，迎著盛夏格外刺眼的覺得上熱騰騰的，卻不妨礙心甚好。

這個時候要是有一碗刨冰或者是茶冰咖啡，簡直就是人間。

云錦初想起之前跟景州他們說起的事，扭頭朝著墨玄宸道：“哦對了，你能找到硝石嗎？”

“硝石？”墨玄宸琢磨了片刻，“你說的是生硝？”

云錦初點點頭：“對。”

記得是有這名字來著。

硝石別名焰硝、生硝，有火硝、芒硝之分，而其中火硝便能拿來制冰。

墨玄宸說道：“這東西能藥，夏侯鈺那邊應該有。”他頓了頓，“你要這個做什麼？”

“制冰。”

云錦初沒瞞著墨玄宸，畢竟制冰是大事，其中牽扯的利益也不是一點半點，無論是還是第一樓都扛不住，回頭還得扯著鎮南王府和墨玄宸的虎皮來遮掩。

最重要的是硝石這東西用太大，往后做別的東西時可能還用得著。

初來乍到，又沒什麼班底和權勢，想要一些制冰的硝石還能找藥房買，可要是想干點兒別的，回頭不了還得墨玄宸出面。

與其藏著掖著自己四撞惹來麻煩，倒不如索找他來得省事，大不了回頭利益分他一些。

墨玄宸神驚訝：“硝石能制冰？”

云錦初點點頭：“我不是說了嗎，我父親走南闖北得過一些古籍，里頭就有記載，以火硝水能得冰石。”

“古籍？”

“就上面記載著很多失傳的手藝，還有一些七八糟的東西。”

云錦初打從將制酒方子推到從古籍得來之后，對于給自己會的那些東西尋找出就變得格外順手，往后還會拿出很多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與其讓人生疑出，倒不如全部推到那古籍里。

先人智慧，失傳的東西，不過復現出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至于古籍從哪來的，又去哪兒了，那云家都已經散了，誰能知道？

至于回頭找到云煬之后會不會被揭穿……

云錦初也沒考慮那麼多，云煬眼下活沒活著都不知道，就算真活著，等將人帶回來時跟墨玄宸早就一拍兩散了，難不墨玄宸還能去追究底問他不？

墨玄宸見云錦初糊弄他都糊弄的極為敷衍，心覺得好笑，倒也沒揭穿，只是說道：“這硝石平日里大多都只是一些藥鋪拿來藥，你若想要的話，讓夏侯鈺給你一些，如果真能制冰的話，我再想辦法替你尋來，只是……”

“我懂，四六分，跟酒水一樣。”

墨玄宸：“……”

他原本想說只是需要花費些時間，可見云錦初一副我懂的架勢，還主分出利益來，他沉默了片刻就欣然領。

反正他的回頭也是媳婦的，左手倒右手，無所謂誰多誰。

云錦初現在對他戒備頗深，因為先前他造的那些孽總覺得他會算計什麼，他要是什麼都不要一副主幫忙的架勢，這小祖宗怕是能直接拍拍屁轉就跑，要些利益反而能覺得安心。

跟孫宜蘭代了家的單子，去釀酒的地方和酒窖查看了一下里頭的酒水，定下開張的時日，云錦初讓孫宜蘭單獨留幾壇最好的酒窖藏著，打算回頭送進宮里給今日幫過的蕭貴妃。

墨玄宸就一直跟在云錦初后，遠遠看著跟人商談，教人釀酒，渾上下都溢滿了自信和獨屬于的彩，眼中全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

等二人忙完回府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

夕漫天，橙紅的霞籠罩著整個鎮南王府。

夏侯鈺聽說云錦初要硝石，很快就取了過來。

云錦初讓雁回拿了一大一小兩個盆進來，大盆選的是木盆，小的則是導溫更好的銅盆，將兩個盆子疊放起來，木盆以棉被包裹以作保溫之后，就夏侯鈺將兩個盆中都倒進了清水里，木盆里的水線蓋過銅盆里。

“然后呢？”夏侯鈺問。

云錦初指了指木盆：“硝石倒進去。”

“全部？”

“全部。”

夏侯鈺看了眼墨玄宸，見他只安靜在旁站著，便也沒再多想，只照著云錦初的吩咐將硝石全部倒進了木盆里。

硝石水足足蓋住了盆地一層，云錦初拿著東西將其融于水中。

大量的硝石被倒進木盆里后，水中眼看著沒什麼改變，可云錦初手了銅盆邊緣，卻能明顯覺到水溫已經開始下降，且盆邊也涼了下來，連忙拿著一旁準備好的蓋子將兩個盆都蓋了起來，再將包裹木盆的棉被拉起來將整個盆全部蓋住。

見云錦初拍拍手，墨玄宸問道：“就這樣就行了？”

云錦初點點頭：“把這木盆放到蔭涼避的地方，等到明天早上應該就差不多了。”

桑葉和雁回一起抬著包裹嚴實的木盆出去。

夏侯鈺則是好奇：“這硝石往日只知能夠藥，制冰是什麼道理？”

云錦初解釋：“硝石吸熱，溶于水后會吸附水中的溫度，水溫快速降低，就像是冬天天冷湖水結冰一樣，那盆里的水因為硝石的原因溫度下降，等水溫低到一定程度就能凝結冰。”

夏侯鈺若有所思。

云錦初則是繼續說道：“那木盆里的硝石水凝結出來的冰是不能食用的，不過倒是可以用來納涼，里面那盆里未曾過硝石的水則是可以拿來食用。”

墨玄宸雖然是頭一次聽說硝石制冰的方法，可見云錦初說的頭頭是道也沒懷疑是否能夠功。

他只是想起剛才硝石的用量，輕皺眉心說道：“這辦法的確稀奇，往日也沒聽說過，如果真能制冰利益也不小，只不過這硝石的用量怕不是小數目。”?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