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承認:“說了。”

冷楓目一時有些意味深長，“陛下想見你，隨我走一趟吧。”

韓玥愣愣，孰帝是天子，自是不必親自去迎接寧相之子……可這個時候要見，似乎有些奇怪。

冷楓勾，“害怕？”

韓玥目一定，“我有什麼好怕的？”

冷楓笑笑，意有所指:“伴君如伴虎，該怕還是要怕。”

此意夠明顯了，孰帝來者不善……這是吃醋了？

韓玥覺得冤枉，“我和王爺真沒什麼……陛下應該知道呀！”

他那晚不是說得清清楚楚的嗎？

冷楓鼻頭，“這話你可以稍后解釋給陛下聽。”

“可以不見嗎？”韓玥有些慫了。

冷楓眉一揚，“你想抗旨？”

就知道會是這句，韓玥無語。

見就見吧，實在不行就坦白份……也不知，欺君之罪和上之罪，哪一個更嚴重些？

冷楓邊走邊善意提醒道:“陛下不比王爺，在天子面前，沒有該說不該說之分，能不說話最好不要說話。辯解更是愚昧之舉，明白嗎？”

韓玥一時張，“明白。關鍵時刻，冷門主可別忘了幫襯著點兒。”

“我……”冷楓無奈笑笑，“這次，只怕是不行了。”

這幾日，他明里暗里不是沒有勸過陛下。

可君心難測，也不知到底聽進了幾分。

孰帝居在翰林別院，與前院的熱鬧相比，這里尤顯素雅安靜。

蕭池在涼亭琴，琴聲清澈明凈，潺潺流，仿佛來自深谷幽山。妙靈間，又含了幾分婉轉的哀愁。

韓玥不懂音律，但懂人心。

聽得出來，蕭池心思太過沉重，韓玥甚至懷疑他多半是抑郁了。

也是，當皇帝當得這樣憋屈，不瘋魔則瘋癲。

走得近了，遠遠看著年輕的帝王著藍錦袍，側俊削瘦，修長的手指在琴弦間自由舞，目卻是得很遠，空又冷漠。

韓玥在臺階下見禮，“草民牛軛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池移目過來，目在臉上停留數秒，淡道:“起來吧。”

他朝韓玥招招手，“你過來，陪朕說說話。”

韓玥垂眸:“草民不敢。”

“朕的話就是旨意。”

“是，陛下。”

韓玥只得緩步走上涼亭，隔著石桌站定，眼睛始終不敢看孰帝。

“今日晉王忙碌，你我都是被拋棄冷落之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一起喝兩杯吧。”

韓玥被蕭池這話酸得一激，“草民不敢與陛下并論。”

蕭池著，神不明地笑了笑，雙手擊掌，不一會兒，有人送來幾盤致的點心，還有一壺酒。

看樣子是非喝不可了，韓玥只覺后背直冒冷汗，不由得回頭向冷楓求助。

冷楓立在涼亭下，垂著眸子，一不，像了畫似的。

“朕今日想同阿牛說幾句已的話，你且在院外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

蕭池這話，明顯是對冷楓說的。

冷楓并未多言，領命退出，全程沒看韓玥一眼。

韓玥直翻白眼，這人未免也太絕了吧！

“坐吧。”蕭池云袖一揮，目幽沉莫名地著韓玥。

韓玥不敢與他對視，想著那句‘朕的話就是旨意’，只得著頭皮坐下。

“朕與晉王私下以兄弟相稱，你是他所看重之人，便也算是自己人，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禮。”

蕭池口吻淡淡的，韓玥誠惶誠恐，“草民不敢。”

“不敢？”蕭池輕笑了下，“點皮外傷而已，在晉王看來，竟比失去半匹江山還要嚴重，你說不敢？”

韓玥一咬牙，忙一退，跪地下去，“草民確實不敢，亦并未對王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王爺究竟為何如此看重草民，陛下亦是知曉的，還陛下明查。”

“瞧你張的……”

蕭池竟親自走來，手去扶韓玥，“要是晉王知道朕將你嚇這樣，非同朕鬧翻不可。”

韓玥不敢手，將子俯得更低。

“唉，你不起來，這酒要怎麼喝？”

蕭池嘆氣，“罷了，朕不提便是，你且起來，同朕說說案子總行吧？”

“是，陛下。”韓玥不敢推辭，忙直起來，道:“這些日子，王爺來找草民，其實多為商討案。”

蕭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嗯，商討的如何了？”

韓玥暗暗吸氣，深知，這是唯一的機會。

只有證明自己對這個案子的重要，或許才能打消孰帝對的戒心。

韓玥斟酌著道:“經推敲，我們打算將上元節宮變事件，以及襄州所發生的種種案件合并調查。”

蕭池揚眉，“如何查？”

“草民打算先從上元節出逃的那些宮人查起。”韓玥道。

蕭池:“找到的不是都死了麼？”

韓玥趕說:“草民本是仵作出，無論死因有多復雜都能驗出，只要驗出死因，就有機會找到兇手，再順藤瓜，終有一日，定能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嗯。”蕭池大幅度點頭，深思間，竟提起酒壺要倒酒。

韓玥忙去接，“讓草民來。”

蕭池已倒上自己的一杯，聞言，便順手將酒壺遞給。

韓玥只好也給自己倒上，舉杯道:“草民不勝酒力，就以此杯敬陛下，祝陛下萬福安康。”

“好。”蕭池端著酒杯，也不急著喝，而是幽深莫名地著韓玥，“朕有些好奇，晉王這般對你，你作何之想？”

韓玥心頭一，小心組織用詞:“王爺對連將軍一片赤誠，草民甚是欽佩神往。但草民自知份低賤，從未有半分妄想……再者，不瞞陛下，草民思想守舊，娶妻生子是畢生所愿。”

言下之意，對男風可沒半點興趣。

蕭池眸子更加的幽暗莫名，著似笑非笑道:“你作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晉王作何想。”

“是……”

韓玥咽咽嚨，坦白道:“草民也知這樣不妥，打算尋個合適的時機向晉王挑明。”

仿佛覺得這話太天真，蕭池搖頭輕笑。

韓玥趕道:“晉王只是對連將軍用至深，一時糊涂罷了。”

“你敢說晉王糊涂？”蕭池眸一寒，“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還敢說不是恃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