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北在武國和越國眼里就是蠻夷之地。

燕北也確實是苦寒。

燕北人雖然也很講禮儀，但卻沒有那麼多講究。

燕北的各種儀式的繁復程度，比之另兩國，也相對簡單多了。

但盡管如此，高闖準備正式冊封王妃的事也經過了半個多月，到這年的農歷二月底才進行。

換作在武國，這個時節已經算是春暖花開，但是燕北卻還完全沒有春天的氣息，只是沒有那麼寒冷了。

而所謂昭告天下，就是在勝京了皇榜。并沒有大赦天下，或者減免田租賦稅的王命以示慶祝。

因為國土中大是半酷寒險峻之地，耕地，山地多，所以燕北人大多居住在勝京城外。城的人從事工商業，城外大大小小農莊的百姓就從事農業勞。

其他地方，都是小規模的鄉村和設了兵營的軍事重地，那邊自然各有有司衙門、軍府，把這個喜訊以告示的形式傳達下去。

高闖下達王命之后，就由老郭領著禮儀司是的人辦理諸多事宜。

唯一需要肖絳的地方，就是針線房那個心靈手巧的程氏，過來量尺寸給連夜趕制冊封的吉服。

連吉服也沒有提前準備，可見高闖在最初真的是不待見，也沒想過要正式承認的。

從前的，也只是個過場。

現在算什麼呢？

“式樣都是固定的規制，相應的頭面，甚至妝容也沒什麼花樣。”練霓裳盤著兒，悠閑的嗑著瓜子兒道，“所以論起檔次的高下，都要在針線房的手藝上看。咱們針線房的程娘子，那可是勝京城一等一的好。”

“三夫人太夸獎了。”程氏就不好意思的笑道。

肖絳白了練霓裳一眼。

自從劉刺殺事件之后，練霓裳就不避嫌了，三天兩頭往嘉魚居跑。

說的好:總歸以后還要經常跑落雪院的，不如現在先鋪墊著，省得到時候惹人眼。

不過練霓裳和高闖一樣不畏寒，這時候嫌棄肖絳還燒著火炕，怕上火，所以總是坐在窗邊的短榻上。

“要我說倒不必那麼致，反正只穿那麼一次，多浪費呀。”肖絳卻說，“看起來端莊大方就好，千萬不要華麗繁復。你浪費了眼睛和手，王府浪費了料和針線。”

程氏笑瞇瞇的，沒有反駁但也沒有點頭。

只覺得這位王妃真的非常隨和，很好相。至于說吉服，那可是重要場合的穿戴，又能展示的手藝，絕不能馬虎的。

“不要提武國的皇帝皇后，就連他們的親王妃還有越國的王妃，據說吉服都用金線，上頭還綴滿了珍珠寶石，燈一照，能亮瞎人的眼。”練霓裳八卦。

“們有錢，現在就隨們去。咱燕北現在的日子還沒那麼好過，連王上都很簡樸，實在沒必要講究這些虛的。有那些珍珠瑪瑙，不如換了糧食種子。來年有了好收，不比什麼都好？”

肖絳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程氏擺弄了半天，終于量好了尺寸。等程氏才一告退，就趕坐在椅子上，好像出去跑了三圈似的。

“就你還種地？趕把你弱了吧唧的小格子再鍛煉鍛煉吧。”練霓裳鄙視了下，又說，“話說你力這樣差，之前好幾次生死關是怎麼贏的？”

“運氣吧。”

“我十六歲就上戰場了，如今已有十年，在死人堆里滾過來，從來不相信什麼運氣。”練霓裳扔下手中的瓜子兒，走到肖絳邊，拉，“我好奇很久了，怎麼也想不通。以弱勝強也沒有這種勝法，快給我說說。”

“還不是別人都當我是弱，沒有提防我，畢竟誰會提防一只弱呢？”肖絳笑道，“再加上我為人險，早早設計好了一步一步。于是憑著謀詭計和不要命，這才能險勝。不瞞你說，真的每次都生死一線間呢。”

看練霓裳還是興趣多多，估計不詳細說明，這個的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左右現在也沒事兒，干脆就還原現場吧。

房花燭夜，獨立面對惡仆，被土匪從王府綁架，最后還要面對刺客……

一樁樁一件件，回想起來還真是命大。

就這樣被練霓裳著，現場何止復盤了一遍？最后天塊黑了，練霓裳才懷著佩服的心離開。

走出嘉魚居，在通往谷風居的走廊上，練霓裳迎面看到高闖走了過來。

“見過王上。”雖然進了后宅，為了王上的三夫人，但仍然執軍禮，習慣了。

“什麼事這樣高興？”高闖是看到練霓裳從嘉魚居出來的，又見到臉上還殘留著興，不問道。

練霓裳立即眉飛舞的給高闖講解肖絳經過的那幾場拼斗。

肖絳經歷的一切，高闖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這樣詳細，因而也聽得津津有味。于是，倆人就站在走廊上，直說了一炷香的時間。

高闖個子極高，姿拔，練霓裳也是個高挑的個頭，段像小楊樹一樣瘦而干。兩人站在一起，在外人看來莫名的般配。

“所以，我現在對王妃是真有幾分服氣的。”練霓裳最后說，“人的子骨弱是可以鍛煉的，但人心的強大卻更難。的心就很強大，不服輸不認命，關鍵時刻還能把生死置之度外……”

“嗯，還有詭計多端。”高闖。

可上這樣說，心里卻莫名的心疼那個人之前的遭遇，暗想著以后再不讓如此。同時，對那人的欣賞也加了幾分。

當時是多麼的驚心魄，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搏才能破局。

別說是個人，就算是男人，能有幾個這般果敢呢？

“反正我自問與對換份，絕做不到這樣，即便不死，也會變得像劉那麼偏激的。可如到直到如今，心地格還是很好呢。”練霓裳順就把剛才對吉服的那番議論也說了。

高闖揚眉，“誰說吉服只穿這一回來的？告訴針線房的人，好好做。”

他微側過頭，吩咐一直站在他后，低眉順眼，毫無存在的千牽。

“針線房的人明著呢，肯定會好好做的。”練霓裳說著，瞇了瞇眼。

對呀，王上有了正妃，以后但凡有重大的祭祀活，王妃都要出面的，吉福可不是得穿好多次？

這麼說來，王上是真的……

“以后王上就對好點吧！”因為除了千牽，旁邊并無他人，練霓裳就比較隨意，就像當年在戰場上那樣，“那個人其實不錯的。”

高闖無言以對。

只心想:老郭說的對，那就是個妖。

這不，連霓裳的心都收買了，那可是最忠誠于他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