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有了些遐想。

底下的肖景眼去，見趙淵神不定，意思不明，不心里擂鼓，又嚇得出了一冷汗，一滴滴落在地磚之上。

好半天，正當他連嚨都干得要裂開，想著如何試探的時候，趙淵收回神思。

“親戚一場，朕居然沒見過十三妹妹的畫像。改天，你進上一幅，朕要瞧瞧。”

肖景不敢不應，但心里卻犯嘀咕。

十三娘長什麼樣子，他怎麼會記得？自從五歲被送到城外的尼姑庵，他就沒見過，也不曾想起。

送嫁那天倒是第一回重見，只是十三娘嚇得面容扭曲，瘋子般尖聲大，對靠近的人又踢又咬。后來被堵了，捆綁上，滿臉的鼻涕和眼淚，他惡心還來不及，怎麼會仔細看？

不過皇上竟然說了，他就必須做到。

不得找來那尼庵的姑子和當初伺候十三娘那幾個婆子，讓們詳詳細細描述了，再請高超的畫師潤就好了。

重要的是，皇上既然這麼說，這一篇就算是揭過去了，至相信了他的說辭。

話說他也真是冤枉，養了兒，心培養，送給帝王做妻妾這種事兒他是想過，但沒功不是嗎？

而且放著現的帝王不送，放著現的榮華富貴不要，難道送給那些苦寒之地的蠻王嗎？那地方據說窮困的很，他到底圖個什麼？！

陷害他的人也真是沒腦子！

但十三娘的瘋病和傻病真的好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是燕北那個蠻王有什麼手段給治好了？

心里正不斷的盤算，卻聽趙淵又開口，“無論如何，這件事如果沒個確切的結果，朕心難定，必要個清楚明白的答案。”

肖景剛松的皮，立即又了。

“不過朕想來想去，此事必定要由親近的人去理才好，畢竟涉及到朕的皇妹，武國的明慧公主。若有辛，萬不能與外人知道。”趙淵接著說，還長長的嘆了口氣，貌似惆悵。

“若是嚴天冬在朕邊多好，他必定幫朕辦得妥妥，不會讓朕有一丁點的心。可惜啊，他送十三妹妹嫁過去之后，就被燕北王高闖好心‘挽留’在北地。哎呀呀，也不知道現在還活著沒。可惜朕在燕北安排的眼線，被燕北王一鍋端了，到現在也不能完全恢復，相當于擋了朕的眼，捂著朕的耳朵。”

肖景垂頭肩，不敢應聲。

涉及暗線，報這類事，他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知道。

國之重，知之如握刀。

現在被寵幸還好，哪天失寵，那就會變要命的刀。

他沒有什麼野心，就是想榮華富貴，銀子人。如今當讒臣好，忠臣都活不長，死得也慘。

但聽皇上這話音兒，不會派他過去看看吧？他絕對絕對不愿意去那些苦哈哈的地方！沒吃沒喝沒得玩。

搞不好還得死在哪兒！

畢竟，當初送嫁的時候他使了點非常手段，不知道那個不孝會不會因此記仇，不理解他維護的一番好心意，報復他怎麼辦？

況且連嚴天冬那樣八面玲瓏且手握大權的，都被扣在燕北回不來，生死未卜的，他表面上是個岳父大人，實際上算個屁呀。

“你是朕的寵臣，一直聲稱忠心于朕，萬死不辭什麼的說了好多遍。不如為燕北王的岳父大人，你親自去過去看看？”趙淵把肖景的反應全看在眼里，卻故意這麼說。

肖景膝蓋發，現在連跪都跪不穩了，四肢著地，像被了骨頭似的伏在那里，抖抖嗦嗦的說，“皇上但有吩咐，臣自然萬死不辭，絕無虛言！可是臣怕沒有那個能耐，到時候耽誤了皇上的事兒，那不是更麻煩嗎？”

“能耽誤什麼事？見見自己遠嫁的兒，想必高闖也不會為難于你。”趙淵很不在意的揮揮手。

“誰知道十三娘還是不是臣的兒。”肖景聲音又快又低聲的說了句，“臣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真是被什麼妖魔附了……據說以親為食，對妖怪來講是大補……”

趙淵怔了怔，而后發出一陣大笑，笑得他站起來，走到肖景的邊，對后者的屁重重踢了一腳。

還是輩份上的姨父呢，居然如此猥瑣。

“看你的慫樣！朕不過試探一番，你立刻就現了原形。什麼親、食，虧你怎麼想得出這樣的說辭，你不過就是怕了高闖罷了。”

趙淵笑畢，接著又踢了一腳，“起來吧，真指著你去，那朕才是昏庸。你也就吃喝玩樂有本事，其他文不武不就的，還真當自己是武國的肱骨重臣嗎？”

都覺得他糊涂，事實上他心里明鏡似的，朝中上下沒有任何事能逃得過他的眼睛。他只是不愿意照著老臣們期的去做，那樣中規中矩的多無趣！

他要做千古一帝，不被朝臣和世家大族所左右，不做龍椅上那個傀儡，要做最不束縛的帝王。

他是誰？天子！上天之子！

他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所期的都應該實現，任何人不許反駁和質疑！

“皇上……臣確實想為您分憂，可是也自知自己的斤兩。您龍目如炬，早就看得清楚。”肖景抹了抹額頭的汗。

趙淵看著肖景，就好像看戲臺上的丑角。

所以他才喜歡這個人，能逗自己開心。

“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人選？要不要臣幫忙？”聽到趙淵這樣說，肖景又再一次放下了心，“臣雖然做不大事，但是輔助的事，那些水磨笨功夫還是可以做的。真的愿意為皇上鞠躬盡瘁……”

越是鄙視他越好，這樣他就能安全，悶聲大發財。

“事不足，敗事有余。”趙淵哼了聲，顯然這八字評語是給肖景的。

肖景很高興地領了。

趙淵就又說，“指著問過了你在付諸行，那真是晚了八百年了。告訴你吧，朕已經派朕的那位表弟楚寧人過去了。他雖然不是岳父老泰山的份，好歹也是十三妹妹的表哥，比朕還要親近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