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個人的整理和推測,整件事逐漸變得有跡可循。
原本淩的、散漫的事件和線索,其實說起來都指向了同一個最終的目標。
顧昭雪腦子裏的想法似乎都串起來了,順著陸沉淵的思路往下走,就像是一幅畫卷慢慢展開,眼前一片開闊:
“萬花樓出現的銀,兩河府臺周浩貪墨,以及無塵庵借助特殊佛堂斂財,這幾樁案子都是跟錢有關的,是幕後之人為了籌錢而做出的舉。”
“定遠侯府被誣陷流放,孫守業的祖產山脈私造兵,以及毒殺周浩的很可能是軍中之人,都說明了幕後之人在兵權上下手。”
之前顧昭雪是從未梳理過已經知道的線索,如今被陸沉淵提醒,這麽一歸納下來,似乎已經窺見了這場巨大謀的冰山一角。
可也僅僅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們不知道這幕後之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啟這些計劃的,更不知道幕後之人的勢力大到了什麽程度,但如果目前發生的事都跟這個人有關,那麽他手中掌握的力量,未免也太可怕了。
宣旨的佟總管是侍;押送定遠侯府和毒殺周浩的是軍;周浩本人屬於;孫守業為商;無塵庵披著方外之人的表皮……
這一連串的人脈和關係網,幾乎涵蓋了許多個領域,現在讓他們不準的是,即便揪出了這幾個人,但類似的人和事,還不知道有多。
“目前的結果已經很好了。”陸沉淵似乎是知道兩人的想法,提醒道,“要知道,對於整件事,我們之前算得上是一無所知。”
沒錯,從一無所知,到現在掌握諸多線索,已經是邁了一大步。
“但發生了清竹山刺殺這件事之後,局麵對我們也更加不利。”柳青楊皺眉說道,“以前是敵暗我暗,我們互相都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幹什麽。可現在,我們雖然掌握了他的線索,可他同樣也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如此一來,敵暗我明,便會掣肘。”
“不,明的隻是你。”陸沉淵搖頭,“你的份注定了你不可能於暗,整個京城都知道你是柳賁的兒子,你瞞著皇上查這些事,順理章。”
“所以,二公子的意思是,咱們跟之前一樣,分頭合作,我在明,你們在暗?”柳青楊問道。
“有問題?”陸沉淵反問。
“沒有。”
柳青楊對於當靶子這件事,並沒有那麽抗拒,至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查,如果自己能吸引對手的目,給顧昭雪製造更多的機會,那麽他願意。
隻不過……
“二公子,清竹山刺殺,不管是你還是昭雪姑娘,甚至連你手下的那些護衛暗衛,都已經被殺手看到,你們如何還能於暗?”柳青楊又問著,並非他不相信陸沉淵,而是問清楚了,心裏有個底氣。
“這個柳大人不必擔心,我自有我的辦法。”陸沉淵諱莫如深,並不多解釋。
顧昭雪在一旁聽著,心中其實明白得很——不管是陸沉淵還是,包括蘇修墨和齊軒在,一張臉本就是假的,換一張易容麵,就能改一個份。
至於那些暗衛,當時黑燈瞎火,又都蒙著臉,誰能看出誰是誰?
當然,這個原因是不可能讓柳青楊知道的,即便是同盟者,也沒必要把老底掀給人家看。
柳青楊是個執拗的子,他不喜歡那種不安的覺,陸沉淵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並沒有讓他真的放心,於是他張口還想再問,卻被顧昭雪提前打斷:
“柳大人,你可知道二公子是什麽人嗎?”
“二公子不曾告知,我如何能知道?”柳青楊搖頭,不解地問。
“二公子手不凡,且手下能人高手眾多,你是親眼見過的,難道就猜不到他的份?”顧昭雪端著一張臉,問道,“要知道,培養一批武功高強、忠心不二的屬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力財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還猜不出來嗎?”
柳青楊仔細思索了一番,最終無奈搖頭:“請恕我眼拙,真沒看出二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不就得了。”顧昭雪笑了,“你親眼見過二公子和他的屬下,又對他們有一層了解,再加上我的提醒,但你仍然猜不出他是什麽人,可見他保的手段和能力是一流的。那麽,你憑什麽認為,幕後之人能這麽快查到我們?”
柳青楊一聽,釋然了,心裏的不安也逐漸散去。
畢竟顧昭雪說的沒錯,他近距離和二公子接過,談過,卻仍然看不這個男人,那麽幕後之人憑著半遮半掩的痕跡,又如何能知道他是誰?
想要藏在暗,輕而易舉。
顧昭雪功把柳青楊忽悠過去,心裏鬆了口氣。
其實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特別沒底氣,因為也不知道二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呀!但既然選擇了與他攜手並肩,就要給予他足夠的信任。
的直覺和心告訴,二公子不會傷害,而且他要做的事,也不會與相悖。
“是我想岔了。”柳青楊失笑,“昭雪姑娘有二公子相助,自然是再好不過。既然說定了,那咱們就算是正式的同盟,等從這裏出去了,這場與幕後之人的戰爭,也就算真正開始了。”
這是他們三個人心裏共同的想法。
如今山穀,對方肯定以為他們全部摔死了,所以他們能暫時得到安寧。可一旦出去,柳青楊勢必要回到朝堂,他一出現,等於是告訴那個人,他們都還活著。
畢竟,柳青楊重傷中毒,摔下去都沒死,更何況是武功高強的陸沉淵呢?
山穀裏一片寧靜,柳青楊為了不拖後,完全是謹遵醫囑,顧昭雪讓他躺著他就躺著,讓他喝藥他就喝藥,半分不曾遲疑。
也正因為他的配合,加上他底子本就不錯,他們在這山穀休養了七八天之後,他上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
傷口已經結痂,隻要不劇烈運導致傷口重新裂開,隻普通的趕路,是沒有問題的。
“該出去了。”陸沉淵站在馬車邊,低聲說著。
顧昭雪與他並肩而立,目環視著他們住了這麽久的山穀,雖然條件簡陋,每天隻有米粥度日,洗的也是冷水澡,但突然間要走了,竟然無端端生出一種不舍來。
這個原本僻靜幽深的山穀,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多了一些人間煙火氣。而現在,又因為他們的離開,即將恢複原本清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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