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林一聽到這個聲音，便趕扶著椅子起，衝著來人拱拱手：

“下見過五皇子殿下。”

沒錯，趁著夜前來戶部尚書府的人，正是五皇子莫紹棋。

王繼華還記得之前的黑人所說的話，所以他看到五皇子，並沒有什麽好臉，隻是不不願的拱手行禮。

“殿下，小兒不懂事，還請殿下恕罪。”王遠林趕替自己的兒子解釋，“隻是方才有個黑殺手，自稱是殿下派來取下命的人，所以……”

“什麽？”莫紹棋聽了這話，臉一變，“王大人，若是本殿想取你命，今晚就不會這麽大費周章的來找你了。”

“殿下說的是。”王遠林點點頭。

的確，五皇子今晚來他府上，就足以證明殺手並不是五皇子派的，否則他本沒必要來這一趟。

而這個時候，護衛從地上撿起令牌，呈遞到王遠林麵前：“大人，黑殺手臨走時，不小心被屬下刺中了一劍，這東西是從他上掉下來的。”

王遠林接過令牌看了看，又遞給了五皇子，卻聽五皇子說道：

“這是老九府上的令牌。”

“所以，殺手是九皇子派來的，他冒充殿下的人，目的是為了挑撥殿下和我爹之間的關係，讓我爹誤以為殿下要下殺手？”王繼華很快轉過彎來。

“未必。”五皇子搖頭，“我了解老九這個人，他向來心思細膩，倘若真是他派的殺手，絕對不會讓殺手在上留這麽重要的證據。”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栽贓嫁禍給九皇子，想讓我們以為殺手是九皇子派來的？”王遠林說道。

“這是一個計中計。”莫紹棋冷笑，“如果今夜我沒有過來，而王大人你命喪刺客劍下，那麽令郎必定以為是我派人來的，這就挑撥了你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令郎很可能一怒之下，在明天的朝堂上，直接把本殿拉下水。”

“可若是今晚殿下來了，或者屬下僥幸躲過這一劫，那麽殺手就會故意留下令牌，讓我們把目標轉移到九皇子上，讓我們以為是九皇子要挑撥離間。”王遠林接著說道。

“也就是說，派出殺手的人，不是五殿下，也不是九殿下，而是……”王繼華猜測著。

“老三！”莫紹棋冷笑，“一箭三雕，是他素來慣用的手筆。”

“殿下，不知您今晚前來，可是有什麽辦法救老臣一命？”王遠林並不在意是誰挑撥離間，他隻擔心明天一早的朝堂上，會掀起怎樣的驚天波瀾。

“實不相瞞，王大人，本殿沒有救你一命的法子。”五皇子直言不諱的說道，“本殿也知道，你這些年為本殿做事，忠心耿耿；萬盛賭坊得來的銀子，大部分也孝敬了本殿，但這件事是柳青楊查出來的，你明白嗎？”

如果查出這件事的人，是刑部，是史臺，或者是大理寺的別人，那麽五皇子可能都有辦法解決，無非是威利幾種手段而已。

可偏偏是柳青楊，朝廷裏出了名的骨頭，上有自先帝起就傳下來的王命旗牌，他也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高手。

不管是威利，還是殺人滅口，都行不通。甚至他們都不敢貿然下手，一旦柳青楊沒死，而他們又留下點蛛馬跡，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這一點，王遠林很顯然也想到了，他頹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麽殿下覺得，現在該怎麽辦呢？”

“今晚暗殺的事，是個好機會。”五皇子說道，“本殿希你明天在朝堂上，一口咬定是老三指使你做這件事。當然，這件事不足以把老三拉下水，但是能在父皇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也是好的。”

王遠林聽著五皇子的話，低著頭，眼底湧出一抹嘲諷且悲涼的緒——這就是上位者，無而又殘忍的上位者。

他已經是死到臨頭，可五皇子想的不是怎麽救他，而是榨幹他的剩餘價值，攀咬三皇子。

但是，他不得不答應下來，為了他真正的主子。隻有朝局越，他真正的主子，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請五殿下放心，明日早朝，下一定會按照殿下所言，將三殿下供出來。”王遠林點頭應下，“隻是犬子繼華，請殿下看在下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將他牽扯進來。”

“你放心，等這件事了了，本殿一定會給你兒子安排一個好去。”五皇子答應下來。

至此，雙方達一致，五皇子很快走了，書房裏又陷沉寂，隻是先前的焦慮和不安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期將至的從容和淡然。

“爹……”王繼華似乎不想接這個結局。

“你出去吧。”王遠林說道，“你母親早死，我也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今夜你就收拾東西，找個機會離開京城。記住，不管是誰讓你為其效力，你都不要答應，我隻想讓你好好活著。”

“是，爹保重。”王繼華知道父親的格，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於是隻得先離開了。

王遠林等人都走了之後，將書房裏所有能銷毀的東西全部銷毀，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之後，才讓人進來給他包紮。

夜沉寂，那個先前刺殺王遠林的黑人離開之後，並沒有去三皇子府，也沒有去九皇子府，而是朝著柳葉兒胡同而去。

他從東邊院牆翻進去，恰好看到西邊院牆也翻進來一個黑人，兩人在院子中站定，沒有大打出手，卻偏偏麵麵相覷的愣了一下。

“七爺，這回的賭局，可是我贏了！”齊軒率先開口。

“切，你哪裏贏了？明明我們倆是一起進來的！”蘇修墨拉下臉上的蒙麵巾，翻了個白眼，然後氣勢洶洶的回房間了。

齊軒跟在他的後，嚷嚷道：

“七爺，您可不能賴賬啊！咱們明明賭的是你比我先回來你就贏了，可現在咱們倆一起，你並沒有比我先回來，也就是說你輸了！”

蘇修墨充耳不聞，進了房間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衝著外麵說道：

“你走開，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齊軒知道蘇修墨這是又耍賴了，了鼻子，轉回到自己房間。

他決定不跟蘇七爺計較，誰讓他今天心好呢？闖一趟戶部尚書府，將三個皇子的關係一鍋燉，這水越渾，他們家二爺才好繼續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