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中一通手忙腳，原本還鶯歌燕舞的人，頃刻間惶惶不安。

蘇修原開始有條不紊的指揮京畿衛做事，該查的、該封的、該抓的，一樣一樣都沒放過。

在這個空隙間，他了個空朝著陸沉淵和顧昭雪的方向看了一眼。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顧昭雪分明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他們的上，知道蘇修原是發現他們了。

但果真如同陸沉淵所說，蘇修原什麽都沒說，很快轉過頭，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你剛才說，每個人都想讓五皇子背黑鍋，到底怎麽回事？”顧昭雪被今晚這出鬧劇吸引了注意力，於是開口問著。

這些日子一直在濟民堂給人看病診脈，倒是許久沒有關注過案子的後續了，就連柳青楊也難得沒有過來找。

“藏在前戶部尚書王遠林後的那個人，並不是五皇子，這件事不僅我們知道，三皇子知道，九皇子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自然也知道。”陸沉淵解釋道。

“我明白了，所以你說的每個人，就包括三皇子、九皇子和真正的幕後黑手。”顧昭雪反應極快，尤其是這段時間，被陸沉淵普及了許多朝堂格局方麵的事，想問題也能很快跟上他的腳步。

“沒錯。”陸沉淵點頭，“對三皇子來說，他隻知道王遠林是五皇子的人，所以王遠林臨死前的胡攀咬，他必定會把這筆賬算在五皇子頭上。”

“而九皇子，則是因為他和三皇子、五皇子是競爭關係，奪嫡容不下仁慈。而三皇子目前還有皇後撐腰，又占據了長子的位置，他不了。所以他隻能先拿五皇子下手，能除掉一個是一個。”顧昭雪也跟著分析。

“至於幕後黑手，原因就更簡單了，他需要有個人出麵，替他扛下這一切，讓柳青楊和蘇修原不要繼續往下追查，借此。”陸沉淵接著說道。

顧昭雪順著陸沉淵的思路往下想，如果幕後黑手要栽贓一個人，不可能隨便栽贓，而被栽贓的人，必須符合幾個條件：

第一，份足夠高，有足夠的機；第二，能驅使朝廷二品大員戶部尚書替他做事；第三，在宮裏必須有一定人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國庫掉包銀子。

事實上，符合條件的人不，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符合條件，但誰讓王遠林表麵上是五皇子的人呢？而且王遠林一死，死無對證，隨便怎麽栽贓都行。

所以五皇子就注定背這個黑鍋了。

“今晚五皇子遭遇的這一切，是這幾方勢力的共同結果。”

接下來，陸沉淵詳細的解釋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讓顧昭雪能看的更明白些：

“上一任戶部尚書是三皇子的人，他跟戶部聯係切，所以從戶部手腳非常容易。他偽造了王遠林和五皇子之間的金錢來往記錄，讓皇上以為賭坊的銀子全部是為五皇子準備的。”

“九皇子的母妃是軍統領的表姑媽，想要在軍中手腳也易如反掌。幾封莫名其妙的書信，一份被人掉過包的軍值名單，就將國庫銀掉包的事，栽贓到軍副統領上。而巧合的是，副統領是五皇子的妻弟。”

“至於那幕後黑手，他本什麽都不需要做，因為整個萬盛賭坊都是他的人，隻需要萬盛賭坊的人一口咬死了是五皇子指使，那麽這件事就了鐵案。”

“最最重要的是，你之前幫柳青楊驗過王遠林的，說他是被人用銀針刺了氣管，窒息而死。據當日朝堂上的諸位大臣回憶，那個時候距離王遠林最近的，正好是五皇子。”

明明都是競爭對手的關係，可居然不約而同的在五皇子的事上這麽一致。

如果隻是一方勢力，要安排一個天無的局，可能有些困難，可是幾方勢力同時出手，各自負責一部分，居然也能無銜接。

真不知道該說是這些人配合默契，還是說五皇子時運不濟，命不太好。

“可是我還有個問題。”顧昭雪突然想到，“距離皇上下旨徹查，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就算五皇子被足在府中，他也不該什麽消息都得不到啊？好比三皇子，他也足，可他仍然能偽造證據，為什麽五皇子就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呢？”

如果五皇子能提前知道消息，知道有人在栽贓他，那麽他肯定會做出適當的反擊，至不會像今晚這樣，京畿衛都找上門來了，他卻還在彈琴喝酒。

“兩個原因。”陸沉淵笑道，“第一，是因為五皇子生母地位低下，又早逝，他在宮裏和宮外都沒有什麽太靠得住的人脈；第二，他自己培養的那些心腹，十分不湊巧，影響了我的計劃，所以被錢進他們解決了。”

顧昭雪聽了這話，滿頭黑線：“所以，讓五皇子這麽快落馬，其實也有你一份力，是不是？”

陸沉淵做的事最，他隻需要封住五皇子的消息來源，讓五皇子什麽都不知道，這樣就能促整個計劃的完。

“是。”陸沉淵點點頭，“昭雪，你會覺得我謀算人心，心狠手辣嗎？”

畢竟他們都知道，五皇子在這件事上，是無罪的，可是因為大勢所趨，他們便順理章的讓五皇子有罪了。

“我哪兒來的那麽多同心，去同那些無關要的人？”顧昭雪輕笑，“更何況，我就不信五皇子手上是幹淨的。這件事無罪，不代表別的事也無罪，隻不過還沒查出來而已。”

再者說，這條路不是仁慈就能功的。

十五年前的浩劫，定遠侯府被流放，程國公府的滅門，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山海堆砌而。

善良，卻從不同惡人。

相比較起來，陸沉淵雖然掌控全局，謀算人心，可是他的手中卻不曾沾染過無辜者的鮮。

這就夠了。

陸沉淵知道顧昭雪的想法，他釋然的笑了笑，將顧昭雪擁進懷裏，低頭說道：

“昭雪，此生何其有幸，能遇到你。”

“是我何其有幸。”

顧昭雪靠在他的上，目卻看著下方燈火通明的五皇子府。

哭喊聲、求饒聲不絕於耳，這讓不想到滄州定遠侯府大門口的那場變故。

陸沉諳因此而亡，被誣陷的侯府眾人一個不落，那些無辜的人們，即便毫不知，卻也一樣被關在鐵籠子裏，流放到風沙漫天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