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沒有馬上回答柳青楊的問題,因為這個疑,也正是所想不明白的。
如果隻有一個兇手,他為何要在湯藥中下毒之後,還要在酒杯上下毒?難道是怕湯藥的毒毒不死人嗎?可他又是怎麽做到在酒杯上下毒的呢?
如果兇手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分別在不同的時間,以不同的方式下了毒,那麽除了黃家的人之外,另一個兇手是誰?
沉默著沒有說話,手中的作卻是沒停。
既然驗已經驗完了,事先答應過黃家人,要讓黃才的完整的土為安,所以把那些髒又重新放回了死者的腔裏。
然後,拿出針和羊腸線,開始合。
圍觀的人群此時臉上的表甚是彩,像柳青楊、劉全等人,是經常跟死人打道的,也見過了不仵作驗,鮮淋漓的場麵司空見慣,自然沒什麽反應。
蘇修墨和音若,也是見多了顧昭雪驗的,或許蘇修墨最初還有些不適應,看一次吐一次,但見的多了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君無憂和黃有德這類人,是自製力比較強的,盡管是第一次看到驗,但是他們為男子,又要麵子,即便臉難看,覺得惡心腥,卻還是盡量忍著。
尤其是君無憂,對顧昭雪的崇敬更是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畢竟親眼所見太過震撼。
至於剩下的人……
以蘇錦瑟為首,包括黃家眷在,早就嚇白了臉,捂著嘔吐不止了。
在黃有德的安排下,黃家人紛紛去樓下坐著,等候結果,而蘇錦瑟在抱著樓梯的欄桿狂吐了一通之後,堅持要留在現場繼續看。
畢竟是勵誌要追到柳青楊的人,怎麽能膽怯呢?
柳青楊沒有得到顧昭雪的回應,也沒有影響合,於是自己四看著,很快,他的目就落在剛吐完的蘇錦瑟上。
“蘇小姐?”柳青楊是見過蘇錦瑟的,盡管穿著男裝,但憑著柳青楊剝繭的本事,還是一眼就將認了出來。
“柳大人。”蘇錦瑟衝他笑了笑,沒再說話,一點都不似往日活潑。
因為,怕自己一開口,又忍不住吐出來。
柳青楊見實在難,於是很自然的走到桌邊,從茶壺裏倒了一杯水出來,遞給:
“喝點水,會好一些。”
蘇錦瑟臉微紅,從柳青楊手裏接過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兩隻手捧著茶杯的樣子,像是在捧著某件稀世珍寶。
而蘇修墨看到這一幕,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衝著自家姐姐翻了個白眼,表裏盡是嘲笑。
蘇錦瑟狠狠地瞪了蘇修墨一眼,回過頭卻發現柳青楊還看著,於是又覺得不好意思了。
可柳青楊此時卻覺得,蘇錦瑟臉紅的樣子,比方才臉蒼白的樣子要好看許多,整個人似乎都明亮鮮活起來。
他輕輕一笑,眉眼中盡是溫。
這一刻,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生發芽,即便是在凜凜寒冬,卻也阻擋不住。
顧昭雪合好,柳青楊便讓劉全把抬下去了,四周的窗戶全部打開通風,這屋子裏的味道總算消散了一些。
“姑娘,洗個手吧。”音若早已經弄了清水在一旁等著,隻等顧昭雪忙完了,就開始洗漱。
顧昭雪摘了口罩和手套,洗了手,這才走到酒桌旁邊,認真看了酒桌好幾眼之後,才問道:
“柳大哥,黃老板就是從這桌上拿走的酒和酒杯?”
“是,其餘的東西都沒過,還保持著原樣。”柳青楊聽到顧昭雪問自己,便走過去回答著。
隻見顧昭雪拿起一隻酒杯,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過了一會兒又問道:
“在我來之前,你們對酒杯驗毒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麽形?那個有毒的酒杯,是杯中放了毒,還是隻有外麵的杯壁上有毒?”
柳青楊覺得顧昭雪這問題很奇怪,不管毒是在杯中,還是外麵的杯壁,不都一樣嗎?杯子那麽小,隻要人的喝酒,就勢必會到。
似乎是看出了柳青楊心中的疑,顧昭雪解釋道:
“不一樣!如果是杯中有毒,那麽死者就一定喝了帶有劇毒的酒;可如果是杯壁有毒,那麽就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杯壁上的毒,是死者死後才沾染上去的。”顧昭雪開口說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音若突然間大喊一聲:“姑娘!老鼠!老鼠流了!”
眾人隨著音若的聲音,朝著那被灌了毒水的老鼠看去,卻見原本死去多時的老鼠,口鼻中突然流出黑的。
顧昭雪緩緩笑了:“瞧,證據出來了!”
“我明白了!”柳青楊結合顧昭雪之前的話,加上老鼠突然流,很快反應過來,“老鼠喝了毒水而死,死後口鼻會流出毒。而黃老板並沒有這種癥狀反應,說明他本沒有中過這種劇毒,由始至終他隻中了斑蝥的毒!”
“我也懂了!”蘇錦瑟這時候腦袋裏靈一閃,直接開口說道,“方才柳大人說,杯子很小,隻要死者到,就一定會中毒。可死者沒有中這種毒,但他也的確用這個杯子喝了酒,這說明他喝酒的時候,杯子上是沒有毒的!”
毒是死者死後才出現在杯子上的,那麽什麽樣的方式,能讓毒在死者死後出現在杯子上呢?
顧昭雪看著那鋪著紅毯的臺子,慢慢地走過去,蹲下子仔仔細細的觀察著,發現地上的紅毯似乎有一種被水浸,然後又幹掉的痕跡。
有一個生活現象,應該所有人都知道——一張原本平整、幹淨的紙張,上麵不小心滴了一滴水,不管你怎麽拭這滴水,等水幹了之後,紙張卻回不到原來的平整,終究還是能看出被水滴過的痕跡,帶著一點點褶皺。
而現在,地上的紅毯,就有這種痕跡,隻不過是因為紅毯被人踩在腳底下,又比較深,所以一般人很難注意到。
“昭雪姑娘,你說是不是有人提前在地上下了毒,黃老板倒下的時候,酒杯掉在地上,所以沾染了毒藥?”蘇錦瑟看到顧昭雪的作,於是也一蹦一跳的蹲到的邊,歪著腦袋問著。
“蘇小姐好聰明!”顧昭雪點頭笑道,“劇毒就被提前下在紅毯上,杯子掉到紅毯上,沾染了劇毒。”
“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呢?這樣也殺不了人啊!”蘇錦瑟不由得疑。
“可能兇手的目的並不是利用這劇毒殺人,而是轉移視線。”柳青楊順勢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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