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臉是十幾年前被燒傷的。

有一半的臉被燒的漆黑，從額頭到下的像是一塊黑炭；另一半臉上的皮和像是被烤地皺地，在一起。

顧昭雪讓德妃躺下，仔細給檢查一遍，發現德妃的兩半邊臉況不一樣，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治。

被燒黑的左臉，是皮問題，隻需要用藥白除皺，淡化痕跡就行；但皺在一起的右臉，裏麵似乎含有火毒，以至於整個臉部僵畸形，若要治療，必須放、排毒，等臉上恢複正常的生理機能之後，才能跟左臉一樣。

心裏有數之後，顧昭雪讓人拿來紙筆，把兩半邊臉不同的治療方法寫上，並且寫滿了注意事項，叮囑兩位公主務必要按照的要求去做。

另外，回想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醫，以及在歸雲山上看的那些醫書，頃刻間就擬了不醫容的方子，有幾個方子恰好是《金湯譜》裏麵的，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顧昭雪再次歎，遇到的病人其實都不算什麽疑難雜癥，德妃娘娘的病，說白了也是個小手就能解決的問題。

在那個時代，醫學容已經了流，有許多的子為了自己一張臉趨之若鶩，一擲千金，甚至寧願改頭換麵為另一個人。

若是有那些儀，德妃娘娘的臉本不用這麽麻煩。

不過好在深諳中醫之道，不用借助那些，也有把握治療。

“兩位殿下，對於娘娘的臉，我已經有治療方案了。”顧昭雪說道，“不過我一個人恐怕有些捉襟見肘，忙不過來，還需要一個助手。”

“這簡單，你需要什麽樣的助手，直接在這宮裏挑一個就行了，本公主允你。”四公主說道。

“啟稟公主，這些宮人雖說手腳伶俐，辦事妥帖，但們不懂醫理和藥理，很多事都不懂，若是讓們幫忙，還需得我費心教們。”顧昭雪有些為難。

讓不懂的人來當助理，還得教，不僅浪費德妃治病的時間，又要讓多出不力氣。

“那本公主從太醫署找人。”四公主說道。

“不可。”六公主當即阻止，“太醫署的人，跟整個皇宮都有牽扯，誰知道他們是誰的人？若是有人心懷不軌，暗中手腳怎麽辦？”

“那你說該當如何？”四公主問道。

“若是兩位殿下不介意，民想從宮外請一個人進宮。”顧昭雪說道，“原先就是民的婢，與民一同長大，略通藥理，這麽多年來更與民配合默契。若是能進宮幫忙，再好不過。”

讓音若進宮，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昨天回去之後想了很久才決定的。

昨日小籬的事已經初殺機，想必是幕後之人急不可耐準備下手了，雖然有三皇妃和兩位公主當靠山，但終究不是自己人。

更何況，能拆穿某些謀詭計，躲過一些算計陷害，但卻防不住真刀真槍的刺殺。

若是幕後之人後急跳牆，不再用這種迂回的法子害，反倒鋌而走險直接派人殺了，那本就逃不掉。

所以需要音若進宮，在邊陪著。

再者說，關於德妃娘娘的病，也沒有說謊，一個人的確有些忙不過來，找個可靠的懂行的人幫襯，事半功倍。

四公主聽了顧昭雪的話，意味深長的看著，角邊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

這宮裏的人都不是傻子，顧昭雪打什麽主意，四公主幾乎一下就能看的出來，但事關母妃，願意做出讓步。

“本公主答應你，會接進宮。”四公主說道，“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還不行。”顧昭雪搖頭，遞給四公主一張單子，“煩請公主按照這方子上的藥材準備好，再找人把這些藥材磨，明日我開始調配一些藥，才能正式開始治療。”

“知道了。”四公主雖然心急，但是也知道德妃的傷十多年，不可能一蹴而就，於是接下了單子，讓人去準備。

當然，不用顧昭雪提醒，四公主派的人都是可靠的，就是為了避免藥材被人手腳。

畢竟顧昭雪來祥福宮替德妃治病的事，經過昨日已經傳遍了整個宮裏，一些人在觀，想知道顧昭雪是不是有這個本事，另一些人卻不得德妃這一輩子不好。

雖然不能馬上治臉，但顧昭雪也不白來，知道德妃一直神誌不清，這些年來似乎一直在逃避現實，力很大，於是在屋子裏點燃了安神香之後，替德妃施針。

尋常醫者施針，是不敢往人的頭部紮的，因為有頭發遮擋，找不準位。隻有那些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才有那樣的手和準頭。

但顧昭雪為法醫，對人結構一清二楚，閉著眼睛就能畫出人位圖。加上十幾年在山中潛心學習，施針的手法不比那些老大夫差，所以下手很快。

不多時，德妃的腦袋上就紮滿了針。

這過程中，德妃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掙紮和反抗，躺在床上，兩個公主陪在的邊，寸步不離。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德妃才會很安心。

這針足足紮了一個時辰，到安神香熄滅，顧昭雪才拔了針——仔細看去，德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

此時的麵容安詳，盡管臉上還很猙獰，但卻比往常多了一溫的味道。

離開祥福宮之後，顧昭雪回到鳴鸞殿。

或許是四公主急切的想為德妃治臉，或許是三皇子想多個人照顧和保護顧昭雪，居然在天將晚的時候，音若被人送進了宮。

“姑娘！”音若進鳴鸞殿，推開顧昭雪的房門，欣喜地喊著。

顧昭雪正在洗漱，聽到悉的聲音，笑著回頭：“你怎麽現在進來了？”

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宮門差不多也要落鎖了，沒想到音若趕著在宮門落鎖之前進了宮，可見兩位公主的辦事效率之高。

“今天有兩撥人去濟民堂接我，一波是三皇子殿下的，一波好像是某個公主派來的。”音若說道，“我早就求著齊軒想辦法讓我進宮找你，可是都被他拒絕了。現在可好，明正大的進來了！”

“其實按理說我不該讓你進來的，宮裏深不可測，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有命之憂。”顧昭雪歎道，“可昨日之事，真是讓我膽戰心驚，我總想著若你跟在我邊，憑著你的武功和機靈，咱們倆總能像之前一樣，逢兇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