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長信宮,彼此都是松了口氣,紛紛和良嬪道別。
謝蘊沒有言語,只是屈膝行了一禮。
太妃們明白這一禮的意思,卻只是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一個多余的字都沒提,很快便各自散了。
們雖然仰仗太后生活,可太后的刻薄,尤其是晉王的惡毒,們早已深其害,旁地做不了,凝聚在一起給找些不痛快也是好的。
何況今天此舉,也遠不只是出口氣這麼簡單,們與皇帝接甚,昨天一見才知道是個溫和厚道的人,將希寄托在這樣的人上,可比太后要讓人放心得多。
何況,們也的確欠了皇帝一個人。
很快,花園就只剩了三個人,謝蘊頗有些驚訝地看向惠嬪,沒想到這位也會過來。
“惠嬪娘娘的恩德……”
“什麼恩德?我可不知道。”
不等開口,惠嬪就打斷了的話,“本宮就是尋了個好玩意,想去給姑母瞧瞧的,旁地什麼都不知道……唉,走了這半天,了,良嬪妹妹,本宮就先回去了,這個給你們,本宮可不是吃獨食的人。”
說著從隨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花生,塞進了謝蘊手里,歪頭一笑,轉走了。
良嬪側頭輕咳兩聲,輕聲一笑:“這位惠嬪真是個奇人,我自詡聰慧,卻本看不在想什麼。”
謝蘊看著手里那把花生,卻是悟了。
惠嬪邊有個丫頭豆包,多有些勢利眼,先前曾怠慢過,惠嬪因此給過一把花生。
這是第二次。
今日相助,是特意來還當初沒追究豆包的人的。
真是個妙人兒。
謝蘊忍不住笑了一聲,冷不丁手心一,竟是良嬪從這里拿了顆花生。
謝蘊一把奪了過來:“你不能吃這些,大夫怎麼囑咐的,你都忘了?”
良嬪眼睛垂下去,可憐兮兮道:“一顆都不行嗎?”
“一顆都不行,再吃我就告訴嬤嬤。”
良嬪失地嘆了口氣,滿臉的不高興:“姐姐,你不我了,以前你都不是這麼兇的。”
謝蘊只好下語氣:“虎骨可收到了?有沒有用?”
“有有有,姐姐,你下次再惦記我,也給我送些好吃的,別總送這些藥材。”
謝蘊答應了一聲,正想為今天的事道謝,冷不丁察覺到哪里不對勁:“你以往,有這麼貪嗎?”
良嬪因為弱,有諸多忌,飯菜也要清淡,養得胃口一直不算好,這麼大的人了,吃飯還像喂鳥一樣,嬤嬤每天都為了讓多吃一口而費盡了心思,現在竟然自己想著要吃的。
真是新鮮。
良嬪也很是無奈:“別提了,先前蕭嬪去了上林苑,王貴人又閉門不出,只剩了我和惠嬪,難免要親近幾分,可這一親近就了不得了,整日的吃,什麼都吃,我看著看著就……”
就饞了。
謝蘊沒想到竟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雖然因為家族恩怨,對荀家的人仍舊有偏見,可若是惠嬪當真有如此效用,至對良嬪來說,是很好的,只是——
“即便東西自己都會口,你也要小心,你的畢竟太弱了些。”
“我都曉得,姐姐去我那里坐坐吧,早先我聽說你在上林苑了傷,先前接駕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也不能問,看又看不出什麼來,好好和我說說。”
說起傷,謝蘊眼前閃過的,卻是殷稷淋淋的肩膀。
昨天夜里還在發熱,今天就去上朝,還要被荀家的人拖著不能早些休息,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不想在殷稷上浪費時間,可份在這里,不能不管不顧。
但如果良嬪去了,就可以完全躲起來了,不看,不聽,也不問……
“我不去,皇上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回宮休息。”
謝蘊怔了一下,不去?
“為什麼不去?他傷了,昨天還發了熱,正是需要……”
良嬪歪了歪頭,打斷了:“那我更不能去了啊,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天生弱,過了病氣怎麼辦?”
謝蘊被噎得啞口無言,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
“我又不是太醫,去了也沒用。”
良嬪又打下一擊重錘,砸得謝蘊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皇上有太醫管的,”良嬪輕笑一聲,“姐姐不用擔心,去我那里吧,我前陣子好了些,給你做了套服,你跟我去試試吧。”
謝蘊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太后現在視我如同眼中釘中刺,和你走太近會連累你。”
良嬪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可最后還是閉了,不怕被謝蘊連累,卻不能讓自己為竇荀兩家惡的導火索。
“那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
眼看日頭要大起來,謝蘊催著良嬪走了,等對方拐進了小道,才往乾元宮去,可沒走幾步就迎面瞧見一頂轎發了瘋似的正朝著這里跑。
等走近一些,才看出來轎子上的人是殷稷。
對方也看見了,語氣十分急促地喊了一聲停,卻連等軍將轎停穩的時間都來不肯,半空里就跳了下來,大踏步朝而來。
“奴婢參見……”
“謝蘊!”
殷稷一把抱住了,也將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都堵了回去。
“我以為太后要對你下手。”
他抱得很,的仿佛要把進骨頭里去,以至于他上的抖無比清晰地過的傳遞了過來,抖得謝蘊愣住了。
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時常會產生一種,殷稷還如六年前那般在乎的錯覺。
可好在,知道這是錯覺。
“太后是打算下手,但我好歹也跟著母親學了那麼多年后宅手段,自保還是做得到的。”
殷稷很是自責:“是我太大意了,一時失防,險些害了你。”
謝蘊搖搖頭,并不在意的樣子:“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您畢竟病了……再說,奴婢也從未奢過會被您保護。”
說得真心實意,殷稷卻被這句話狠狠釘在了原地,連抱著謝蘊的手都不自覺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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