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司的人越走越遠,老安王卻被薛京那句話說得愣住了,欺負人?
他并沒有往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上想,下意識以為薛京這是在為那個自盡的良家鳴不平,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別說死人的事不是他兒子做的,就算是,這能錯嗎?
堂堂安王府,天潢貴胄,看上那個小賤人是抬舉,這是積德行善,可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還敢告他們。
他匆匆去了安王妃的院子,見睡得正香,一腳踹在了床榻上:“什麼時候了還睡?快給我起來去見太后,老三被清明司抓走了,你給我去問問,荀家的事是怎麼牽扯到我安王府來的!”
安王妃年紀也大了,睡夢中被這麼一驚,險些背過氣去,捂著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聽清楚老安王的話臉頓時黑了。
老安王好,已過花甲的人了后院還放著五六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年紀比他的兒都小,也不知道他怎麼下得去手,簡直是個老禽。
而這王府的第三子也不是生的,對方的生母只是個侍妾,出也不算低,只是王府的側妃都是定額的,跟了這個男人一輩子也沒混上個能見的份。
許是這輩子過得太憋屈,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安王妃平日里懶得理事,除了自己的一兒一,對旁人都不怎麼在意,自然更不愿意深更半夜的去為旁人奔波。
“宮門都下鑰了,我怎麼進宮?王爺說話怎麼不過過腦子?”
老安王氣得倒仰:“讓你去你就去,頂什麼?再廢話我就休了你!”
安王妃嗤笑一聲:“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怕你這個?你就是想休我,正兒答應嗎?玉兒答應嗎?”
老安王被噎住,他和安王妃的長子殷正如今承了安王世子的位置,大部分家業都是他打理的;長殷如玉嫁進了竇家,雖然是個填房,卻管得竇藺服服帖帖的,連原配生的兒都不怎麼理會。
若是這兄妹兩個反對,他的確不得不忌憚。
他被了痛腳,臉上有些掛不住,抓起茶盞就要手,下人連忙來攔,靜很快驚了世子夫婦,兩人匆匆趕來勸阻,最后安王妃還是起換了裳,順了老安王的意進去找太后。
只是心里還有氣,不肯和老安王同乘,自己一上車就把車門堵上了。
老安王氣地踹了下馬車,卻沒時間和計較,他也得去找殷稷,讓他下旨命清明司放人。
“牽馬來。”
他喊了一聲,下人連忙牽了坐騎來,他接了馬鞭剛要翻上去就聽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安王爺?”
老安王十分不耐煩:“什麼人?”
對方見自己沒認錯人匆匆趕到跟前:“見過王爺,小的從上頭來,有封信給您。”
上頭?太后派來的人?
老安王眉頭一豎,好啊,我還沒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拿我安王府做替罪羊的事你想怎麼解釋!
他手接過信封,下人識趣地舉著火把湊過來,借著跳的火他看清楚了紙條上面的字:玉書弱不堪牢獄,委屈令郎必有重謝。
短短十六個字,看得老安王睚眥裂,他將信紙攥一團,狠狠砸在了地上:“賤人!荀玉書不了牢獄之災,本王的孩子就得了嗎?!本王肯擁護你看的是你懂事,你倒好,竟然把我們當墊腳石!”
他垂眼看著送信的侍,眼底火四竄,一甩鞭子狠狠了下去:“滾回去告訴你主子,今天的賬本王記下了,以后休想再從我安王府得到半分助力!”
那侍被的一聲慘,疼的跌倒在地,他并不知道太后讓他送的信里寫的是什麼,自然更不知道在他被人群堵在路上的時候,那封信已經被掉了包。
此時眼見老安王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連問一句都不敢,慌慌張張爬起來跑了。
等他回宮的時候,宮里正鬧騰,一聽皇上傷了,還是被太后邊的秦嬤嬤行刺弄傷的,整個后宮傾巢而出,全都聚集到了乾元宮,就連先前一直被足的王貴人也趁著這個機會了面。
殷稷被人群圍在中間,臉僵得可怕,死死抓著被燙壞的龍袍不肯松手。
蔡添喜還沒大好,可一聽殷稷傷便坐不住了,匆匆趕過來伺候,此時見殷稷不肯去,很是不解:“皇上,讓太醫看看吧,奴才聽鐘統領說燙得很厲害,裳都被污粘住了,得趕理。”
燙得多厲害殷稷自然最清楚,可這麼多人圍著,他又不是不要臉,這服怎麼得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朕沒什麼大礙,夜深了,太后回去歇著吧。”
太后仿佛聽不懂這話里攆人的意思,開口就是裝傻:“皇帝傷這樣,哀家怎麼放心得下?即便回去了也睡不著,倒不如就留在這里照料你。”
后妃們對視一眼,臉都有些古怪,除卻蕭寶寶這種被慣的不懂世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若是以往,太后肯讓人來問一句都算是有心了,可這次人不但親自來了,還一副要親自照料人的樣子,太假了些。
殷稷的臉很明顯地冷了一些,他矮了一輩,撕破臉的事就不能他來做,哪怕再不愿他還是得維持面上的平和。
“太后保重,若是您累病了,朕如何和先皇代?”
太后臉一僵,殷稷這是在嘲諷當初在上林苑時,拿先皇詔他回宮的事。
心里有些惱怒,卻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說起先皇,哀家更不能走了,先皇臨終前囑咐哀家,要好生看顧你,可現在……都是哀家看錯了人,秦嬤嬤跟在哀家邊幾十年,本以為是個好的,卻原來是個包藏禍心的賤人,這次皇上雖然只是皮傷,可哀家心里到底是過意不去,若不能親眼看著你好起來,如何能安心?”
短短一番話就把自己和刺殺的事撇得一干二凈,還明里暗里警告殷稷不要因為這點傷就想對做什麼。
殷稷心里冷笑,卻已經懶得和說話,只看了一眼蔡添喜,蔡添喜會意,連忙上前賠笑:“皇上純孝,太后若是在這里照料,只怕皇上心中記掛,反而于病有礙。”
太后一噎,心里憋了口氣,可對方是個奴才,不能自降份去和他說話,只能瞥了眼大丫頭青鳥。
青鳥會意,連忙上前:“公公這話說錯了,太后在這里,母子連心,自然只會讓皇上更心安的。”
眼見兩人你來我往,半天都沒爭出個高低來,良嬪忍不住皺起眉,正打算開口打個圓場,邊卻有人先一步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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