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李雲非朝牛媽媽出一個又略帶討好的笑容，問道：“牛媽媽，等我到了京城之後，就能見到爹爹麽？”

“那是自然的。”牛媽媽笑了笑，說。

的態度不冷淡也不能算熱，對雲非來說，已經足夠了。

作為一個外來者，不可能從牛媽媽這樣的人口中打探到什麽辛，但陳家的大概況，還是能問出來的。

牛媽媽是個人，從來不會莫名其妙去得罪什麽人，因此察覺到雲非在向打探家中況，見問的都是些無關要的事，說了也無所謂，便樂得賣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雲非聊了起來。

由於世離奇，雲非早就學會了看人臉，想要獲得別人的好，更是手到擒來。

不知不覺間，牛媽媽竟然覺得這從小在窮鄉僻壤長大的柳姑娘竟然不錯，於是不知不覺就多說了一些。

車窗外麵，排的柳樹已經長出了黃的新芽，隻從窗中一晃而過，也讓人到了那盎然的春意。

牛家母子馬車後麵，跟著李家兄弟的馬車，這馬車是租來的，所以車主也在車上。李家兄弟雖熬了一整夜，此時卻一點困意也無，正與夥計高聲笑談著，一的意氣風發。

難怪他們興，因為他們的外甥是陳家千金，他們此次上京，是去認親的。這種榮耀，往年是想也不敢想的，看看麵前的馬車，那裏麵坐著他們的外甥兒李雲非，將是他們李家崛起的第一步。

車嘎吱嘎吱，著土路歡快地前進著，與此同時，送走了親朋好友的李家老宅裏，卻氣氛抑。

老大夫開完了藥，叮囑李立秋道：“皮外傷，沒什麽大礙，不過你家閨一個娃娃，傷在了臉上，不小心將養，以後怕是要留疤……”

“大夫，那要怎麽樣才能不留疤？我兒將來可是要嫁人的，千萬不能在臉上留疤。”

“百分百確保不留疤，老家夥我可沒那個能耐，不過忌口是基本的，不能吃辣不能吃薑不能見水。要是手上寬裕，去買些上好的藥膏來，想必小心養著，沒有什麽大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李立秋千恩萬謝地謝大夫，李雲秀卻恨得心膽俱裂。

“幹什麽假惺惺地裝出這副樣子？你都說了我不是你兒，不過一個丫鬟生的賤種，哪裏用得著你們這樣裝模作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對李雲秀來說，過去的這一天，可謂是大起大落。從父不詳的鄉村野丫頭，到京城名門千金小姐，又到丫鬟生的野丫頭，這幾起幾落，簡直讓人招架不得。

也難怪原本興高采烈準備進京認祖歸忠的李雲秀，在李立秋突然反悔，說李雲非才是陳家兒之後，一氣之下，拿頭撞柱子了。

不是真心不想活了，隻是難以接李立秋的突然反悔。

平步青雲，與落塵埃之間，不過李立秋一句話的事兒，恨李雲非，更恨李立秋。但同時，心深，卻又有一難以名狀的自信，自信李立秋不會不順的心意，所以才用自殺的舉來威脅。

當看到李立秋擔心的樣子，心中是暢快的，可惜，依舊沒能為陳家千金去到京城。

“裝模作樣，裝模作樣，有你這麽跟娘說話的嗎？”

送走了老大夫之後，李立秋回過神來，開始數落李雲秀。“你這不知深淺的死丫頭，要不是為了你，我這些年何必吃這些苦頭！我千辛萬苦把你養大替你籌謀，你就不能稍微爭氣一點？別怪旁人都看重雲非，你們從小被養在一，那通的氣派，你怎麽就不曉得學一學？”

“是是是，我就是不如，是你的親生兒，是陳家千金，我是丫鬟生的野丫頭，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你！你可真是要氣死我了！”李立秋氣的想給兩掌，但看到額頭上的傷，到底還是忍了。可兒的態度，卻讓生氣的很，於是幹脆坐在一旁，一個人氣得直哭。

李立秋一哭，李雲秀就安靜了。李雲秀一肚子的委屈，要有人理會才能發作，這下一被冷落，便沒有了發泄的出口。漸漸冷靜下來之後，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境，既然自己不是李立秋的兒，那麽就不能跟以前一樣任，免得惹人厭煩。

可讓開口服，卻也是說不出口，於是母兩人，一個傷心，一個委屈，都各自沉默著，一起流眼淚。

這時候，一直在外頭關注裏麵形的李老頭，終於拄著拐杖進來了。

李立秋趕起來，扶著老爺子在椅子上坐下，道：“阿爹，您忙了一天，怎麽不歇著？”

“不把事弄清楚，我能睡得著嗎？”

“阿爹……”

“哼～”李老頭看了躺在床上的李雲秀一眼，而後對小兒子道：“立冬，去樓梯口看著，不準任何人上來。”

李立冬聞言，說了聲是，便出去了。

等確定在沒有其他人，李老頭才問李立秋：“秋丫兒，你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要說別人相信李雲非是陳家小姐，他卻是不信的。他自己的兒自己清楚，先不說李雲秀有幾分形似李立秋的長相，就說他眼看著的這十幾年，兒對誰真心，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可他就是不明白，以兒的子，怎麽會讓別的丫頭代替親生兒的份，這也太說不通了。

知莫若父，李立秋知道，自己的事，一向是瞞不住父親的，事到如今，也不準備瞞父親了。但是事關自己的計劃，並不準備當著李雲秀麵坦白一切，所以道：“兒這麽做自有道理，阿爹，秀兒正病者，咱們去外麵屋裏說。”

李老頭搖搖頭，道：“雲秀也不小了，事關的前程，也不必瞞著，你到底有什麽道理，直說就是。”

李老頭的話，讓李雲秀心中滿意。對於李立秋的行為，不解，也更加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份。因此李老爺子不避諱的態度，讓以為他是站在自己一邊的，於是極為地看向了老爺子，幾乎流淚。

反而是李立秋，聽了父親的話心中一驚。知道父親的意思，這麽重要的事，不避諱李雲秀，就是在等說明真相。要是李雲秀有用，就留著，要是沒有用，就要滅口了。因為不管真相如何，至從今天開始，李家隻能認李雲非做外孫。

不過還好，還好雲秀是自己的親生兒，親生兒絕對不會壞自己的事，父親當然也就不必殺人滅口了。

想到此，李立秋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謀劃了十幾年的計劃。

“雲秀是我的兒，是真的陳家小姐，雲非不是。”

在李雲秀驚喜轉為憤怒的眼神中，李立秋又接著說道：“雲非不是我兒，但也不是什麽丫鬟生的。是白家的嫡出閨，大夫人最小的兒。”

什麽？

不是李雲秀，連李老爺子也目瞪口呆。

跟他們朝夕相了十幾年的李雲非，居然是這種份，簡直，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李老爺子吶吶半晌，好不容易消化的的話，然後，他便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樣跳起來，對著李立秋吼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說是陳家千金，還把送去陳家？還有！既然是白家嫡，那白家的人呢？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李立秋急忙解釋：“陳家表麵鮮，實際上是龍潭虎啊！我就秀兒一個閨，怎麽能讓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陳家待著？左右誰是陳家千金誰是白家小姐，隻有我曉得。那白家乃是皇親國戚，富貴盈門。白家姑娘，還能進宮當娘娘呢，等秀兒回了白府，做了白家大小姐，嫁與哪個王爺做王妃，豈不更好？”

“所以你就李代桃僵，準備讓秀兒去當白家？糊塗！糊塗！”李老財主氣的砸得拐杖通通作響。

李雲秀也被嚇傻了，急急地坐起來，對李立秋道：“是呀娘！那郡白府是那麽好進的麽？要是被人穿了可怎麽好？娘，您真是太冒險了！”

“我……不會的，這件事是我跟夫君早就商量好了的，一定不會出岔子。”

“你說什麽？你跟誰商量好的？”

李老爺子一直曉得自己這個兒膽大，卻沒有想到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

白府啊，居然敢把人白府嫡給出來了。

李老頭給嚇得幾乎背過氣去，難怪！難怪李立秋回來之後，無論他怎麽問，也不說兩個孩子的來曆，那是在防著他呢。

現在好了，雲非已經被送去了陳家，就是他們把人追上再反悔一次，也沒人信了。

偏偏李立秋信誓旦旦，對自己的計劃很是自信。

“不行，這是殺之禍，殺之禍！”李老頭氣急敗壞，隻想著怎麽補救。

可惜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李立秋將白家嫡出來，已經是十幾年前發生的既定事實，就算現在他們再如何補救，一旦白家查出來，也隻有乖乖死的命。

反而要是按照李立秋的計劃……

想到這裏，李老頭忽然頓住，問李立秋道：“你剛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什，什麽話？”李立秋本就心虛地等著父親的結論，被他突然一問，連說話都結結說不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