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他剛才那樣子，我就知道是在撒謊。什麽縣主的大丫鬟，那是他敢肖想的？哼哼哼！我看牛皮都要被他吹破了。”

石二郎臉越來越難看。

好在紅桃也覺得當著這麽多人說話不太方便，於是朝石二郎使了個眼，想讓他跟著出去說話。

卻不料石二郎還沒走一步，就被人給攔住了。那男人五大三，一把絡腮胡子，擋在兩人跟前，跟座小山一樣。

他瞇著眼，笑嘻嘻地問紅桃：“這位姑娘，也不知道您是哪家的人啊！我聽你們剛才說話，好似有不誤會似地。可不是我故意阻礙你們，隻是我這人吧，別看長得糙了些，但我其實心眼兒好，瞧姑娘你長得跟我妹妹似地，可不忍心看你被人給哄了、這小子剛才洋洋得意，拿你們宅眷的私事嘩眾取寵呢。這會兒他言辭閃爍，不敢與你當麵對質，等到了僻靜地方……姑娘你想想，你一個娃娃家的，他卻是一個大男人。旁邊又沒個人看著，若他心懷不軌……或者故意找法子要挾你，你可怎麽辦好喲！”

相比氣麵年這個五大三的陌生男人，紅桃當然更相信石二郎一些。

白了那男人一眼，把石二郎到一邊，這才嚴肅地說說：“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如果不心虛，就直接告訴我怎麽回事。什麽縣主的丫鬟都要嫁給你的那傻子哥哥？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我剛才聽得一清二楚。今兒就在這兒，你給我解釋一下。”

“我……我這不是，怕人家瞧不上我麽？”

“瞧不上你？那就瞧得上你哥哥了？“

紅桃簡直要被給氣笑了。

這個人雖有私心，也想在主子跟前掙臉，但害人的心，終究是沒有的。

綠意跟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小姐妹，先不說這些年相識的誼，就是慕姑娘在大公子跟前所的重視，也不敢坑邊的丫頭。

綠意盎然運氣好，遇上慕姑娘心善又仁慈，早早放出話來會好好給們找戶好人家。

三姑娘想把人拉攏過來，雖存了私心，但石二郎的人才份，是怎麽也與綠意配得了。這才安安心心，暗中幫著牽線拉。此時聽見石二郎卑鄙無恥，準備把人哄回去給哥哥做媳婦，這讓怎麽接得了？

石二郎那大哥天生癡傻，別說慕姑娘邊寵的丫鬟，就是外頭窮人家裏，也沒有願意這般禍害兒的。

虧得這事兒還有餘地，若不然傳出去，不是拉攏反倒是結仇了。

石二郎若是聰明，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好生解釋，剛才自己隻是吹牛說笑話。偏偏他這人極為好麵子，又自認為有幾分與眾不同，所以對對著一個伺候人的丫頭道歉解釋這事兒，他是很覺得傷自尊的。

於是石二郎鼻子裏哼哼了一聲，說：“小生不解姑娘的意思。方才我不願意明說，不過是為了不落姑娘的麵子。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我哥哥乃是良民，綠意不過一個賣的丫鬟，配與我哥哥，已然是高攀。姑娘氣衝衝的樣子，仿佛我家明正娶，還是怠慢了不？”

紅桃聽得麵鐵青，好好一門親事，在他裏了高攀。先別說當著自己這個丫鬟的麵，說人家當丫鬟的命賤，就是他自己，又是什麽好出？還不是一樣是個奴才生的家生子。不過是他父親早年有功，這才被放了良籍。若沒有玄家罩著，他算個什麽西？

“說得好！既瞧不上人家丫頭子出，那我便告訴給姑娘和嬤嬤去。就說這門親你家看不上，不如就這麽算了。左右好好的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嫁妝有嫁妝，到哪兒都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紅繞氣呼呼地，說完就要走。

石二郎哪肯讓壞了事兒，沒待轉過，便一把把人抓住了。

嗬嗬笑了一聲，才道：“紅桃姑娘息怒，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畢竟你可是玄家的丫鬟，與外麵的人自然不同。”

紅桃哪裏願意聽狡辯，一甩手就要走。

石二郎卻道：“還請姑娘不要意氣用事，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那可當真謝謝了。紅桃一個給人當丫頭的下賤人，可不得公子為我好。”

“姑娘若固執想去尋死，那我也就不攔著了，隨你去。”石二郎鬆了手，哼哼笑著說：“隻希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了。”

紅桃到底有疑慮，聽他這麽一說，下意識便慢了步伐。

石二郎微微得意，說：“我知道紅桃姑娘你跟綠意要好，覺得我哥哥是個傻子，瞧不上他。可你大約不曉得，我這麽做，也確實是為了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自然是字麵上的意思。”石二郎輕聲道：“你們這些宅眷大約隻看到慕姑娘被封為縣主，便以為得聖上眷顧，這才想要拉攏平府下人吧。”

紅桃沒有接話。

石二郎自顧自地說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縣主封號是怎麽來的。不過是為了穩住贇都，這才暫時給個甜頭而已。一旦王事畢，接下來便到贇都伏法了。到那時，為將軍之妻的慕姑娘，又怎能難逃一死？你們上門來說這門親事，我本不想應允。但我家到底深玄家恩，不能隻為了自己安危，而不顧家裏姑們的意願。又想著救人一命，也算做了好事一件，這才應下這門親事。但讓綠意嫁與哥哥，也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紅桃嚇得一跳，整個人都傻了。

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大丫頭，再耳聽六路，也不會往那上頭去想。

若正如石二郎所說，那慕姑娘一家，豈不就是危險？

“這……這麽大的事，你可不要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以後姑娘自然就明白了。”

紅桃驚魂甫定，想了半晌，覺得這事兒終究不是自己能想通的。於是焦急道：“你說的那些有的沒的我先不管，隻綠意親事這一件，你且住手，便是平家再有什麽，也不到你那傻子哥哥占便宜。”

“你……姑娘這是什麽意思？之前是你們來說著們親事，如今我家應了，你們又想作罷？”石二郎沉下臉，聲音也冷厲起來：“我可是聽嬤嬤說，這件事是三姑娘親自吩咐。紅桃姑娘你好大膽子，竟憑自己就想做了決定，把這件事作罷？”

紅桃一驚，到底想起自己的份。

讓慕姑娘的大丫鬟嫁回玄家來，這可是三姑娘親自坐下的決定。雖覺得三姑娘若曉得了石二郎一家的這個打算，也一樣會生氣作罷，但此事到底不是自己能先行做決定的。

想到這裏，便準備立刻回去，好找機會跟三姑娘把事說一說。

石二郎哪坑讓壞了自己的好事。不等立刻，便道：“你這樣急急忙忙回去，是想壞了姑的事還是什麽意思？”

“我不去回複姑娘，才是壞事。”

“嗬！虧得你還背名是個得用的丫頭，卻別忘了三姑娘的脾。一旦有一件事兒辦不好，你這一等丫頭的位置，也就別想做了。”

玄家幾個姑娘，各異。別看五姑娘玄玲行事風風火火，一遇到事也容易炸，但對自己跟前的人，卻還護幾分短。三姑娘卻不一樣，不論大小，隻要你有一樣事做不好，立刻便將人輦了。也不罰也不嗬斥，隻玄家往後，是在沒有你的位置了。

而作為一個在宅生長多年的丫鬟，想要離開玄府，又哪是那般容易的？

左不過打發去莊子上，一輩子下地做活，當個最下等的勞力，辛苦不堪，還有可能連吃都吃不飽。畢竟被主家送宅打發出來的丫頭，旁人都隻以為你是犯了做大的罪過，但凡有點兒小心思的，都會想方設法整治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有一天號四至過。

玄家田莊產業不，那些莊戶過的是什麽日子也見過。從小長在玄家宅的紅桃，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過那樣的日子的。所以怕，怕自己一不小心，也做了什麽事，惹得主子不順眼了。

從前有慕姑娘在還好，慕姑娘人雖清高，心卻很。再加上又大公子喜，便是下麵有人犯了事兒，隻要不太離譜，到跟前求一求，總能赦免一二。

如今卻不同了，慕姑娘出了門子，與玄家再沒設麽關係。大公子那裏的話，連自家姑娘都說不上，就更別說讓們這些小丫頭上去求了。

紅桃心裏忽上忽下的，倒也不是膽小。隻是隻是依然出乎了自己的早先的預料，如今不論怎麽置，也要先了解了況才好。

更何況，那綠意是什麽人，別瞧跟自己一樣是個丫鬟，子卻被慣得不得了。

石家一個癡傻的老男人，便是想娶，綠意又怎麽會願意嫁過去？

下心中的煩躁，紅桃問道：“你的意思，我大概也已經明白了。知我不明白的是，你憑什麽說綠意回嫁給你家兄弟？你再是言之鑿鑿一片好心，那綠意也不是傻的，如何會同意嫁給一個傻子？”

“這就不用姑娘心了，我自有計策。”

“什麽計策？”紅桃追問：“你若不說，我回去之後，便立刻告訴姑娘。哪怕我辦砸了差事，被發落去了莊子上，也比被你這野心狼隨意哄騙的好。”

石二郎本不想說，卻聽紅桃說道：“你不說也罷，左右方才你已經聽信我了，姑娘讓辦此事，也沒說就一定要選你石二郎。大不了我找嬤嬤商量，新挑個青年才俊。也總比你這個膽大包天，卻辦事不靠譜的強！”

“我辦事哪裏不靠譜了？”

“哪裏倒是告訴我，綠意不聾不瞎，為何會瞧上你那癡傻的哥哥？”

“我哥哥隻是瞧不上，但旁人卻不同了。”

紅桃皺眉不解：“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個被養到十八九歲的老姑娘，大概早就想嫁人了。一旦遇上年輕俊的有郎，還怕不會愫暗生？待時機，把親事定下，婚那日抬進我哥哥的房。到那時生米煮飯，便是不樂意，也得樂意了。”

“你是想……”騙婚兩個字則呢也說不出口了。

紅桃快要被嚇死，這時候當真是後悔萬分。後悔當初為何同意姑娘選這麽個黑心腸的人。正好厲聲嗬斥他立刻打消這個想法，卻聽後麵啪的一生，被人一子打了過來。

紅桃上生疼，立刻回頭去看是什麽人敢天化日下手打人。一回頭竟看到了滿臉鐵青的綠意，手上正拿著一長長的鐵，顯然早就聽見他們說的話了。

“綠意妹妹，你聽我解釋……”

“紅桃，姓石的，你們很好。今兒這帳我給你們記著，咱們走著瞧！”

綠意說完轉就走，紅桃一驚被嚇傻了了。

再看石二郎，也已經滿臉清灰，顯然沒想到會被連續兩次聽了牆腳。

“這下……這下可怎麽是好！”

石二郎剛才也被綠意一鐵打到了，生生的疼。聽紅桃傻愣愣地喃喃自語，咬牙便道：“還用怎麽是好，做不過一個下賤丫頭罷了，還能翻過天不！”

“你知道什麽，你個蠢貨！”紅桃罵道：“你當姑娘為何要拉攏綠意？還不是大公子依舊對慕姑娘像往日那樣好。這些日子更是日日強娶平家拜訪。綠意有心，日日能見著大公子，是要在公子跟前投個口風兒，不你我，便是我家姑娘也討不了好。你這自以為是的蠢東西，便準備拉著你的那呆傻兄弟和老娘，一起等死吧。”

石二郎一聽大公子，嚇了一跳：“姓慕的已經嫁出去了，大公子怎麽可能還……”

“你知道什麽？這下咱們要一起死了。”

“不行，快想想法子，總不能讓綠意那死丫頭有那個說出去的膽子。”石二郎催促紅梅道：“快回去找你家姑娘，讓裂開想法子，必定要讓綠意不得不嫁到我家來。”

“你家一窩子的賤命，哪裏配得到姑娘替你們心！”

“左右我們現下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若姑不怕大公子生氣，便當我什麽都沒說。”

不管如何，現在他們的打算是已經被綠意知道了，左右不是能做的了主的，不論如何都要回去稟告給三姑娘。既是要說，自然宜早不宜遲，說不得還能績像個補救的法子，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想到此，紅桃一咬牙一跺腳，立刻回去找主子補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