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鏡時想的沒錯,顧明珠的肋隻有一個,那就是所在乎的人。
與裴瑯相識多日,從一開始的躲避,到現在知曉他的真實,有了依賴的心理。
裴瑯的世若是敗,將會掀起一番風雨,這些事對他來說是好是壞,顧明珠判斷不出來,不過凡事危及到他的事,就絕對要攔住。
“二十萬兩……”
顧明珠靜靜地開口,這些銀子當然能拿出來,喬家的財產富甲一方,區區二十萬兩算不得什麽。但宋鏡時害這麽慘,三番兩次想要置於死地,怎麽會再次相助他,簡直是說笑!
宋鏡時沒有看到顧明珠眼中的冷意,一心想著有了二十萬兩他該如何花出去,越想越覺得心熱起來。
“對,二十萬兩!”他重重點頭,口幹舌燥,了。“顧明珠你仔細考慮,是這些錢財重要,還是那人的名聲重要。”
“好。”
顧明珠不假思索,頷首應下。
“這些銀子我還是出得起的,不過你可別忘了你答應的,把那老婦人放了,裴瑯的事……封死在你的口中!”顧明珠開口說道,宋鏡時連連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別人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至於那三皇子,上一次他中了套路迫不得已娶顧鳶兒,他前去苦苦哀求三皇子,三皇子卻直接把他打發了去,當是一枚棄子。
三皇子本沒有在乎過他,有利用價值就給點甜頭,一看沒用了就隨手棄之,宋鏡時心怨恨,雖沒在表麵出來,但心把這些記得一清二楚,積累了數次,就徹底對三皇子寒了心。
他日後再也不會對三皇子掏心掏肺,從現在起對自己的仕途圖謀前程,隻有把權勢握到了手中,才能鬆一口氣。
“當然。”
宋鏡時一喜,點了點頭,他的目明亮,流轉過神。
顧明珠權當沒有看見,就算是再見他一張俊秀的臉,心中都不會起波瀾。
“那麽我可以走了?”
顧明珠的反應淡淡,如同陌生人,宋鏡時看著顧明珠的一張臉,前世他就隻有過兩個妻,一個是穆思雪,另一個就是顧明珠了,他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整整七年的時間,就算見得,也能知曉有這麽一個人。
如此想著宋鏡時的神就和下來,見著顧明珠有些凍得煞白的臉,看起來楚楚可憐,他下意識的手,就要去。
顧明珠抬眼,沉黑的眼著他。
宋鏡時有些尷尬,將抬起一半的手給收回去,藏掖在袖下。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是狠毒的主兒,此次你給了我二十萬兩,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並勾銷了!你歡喜的那人……自然也會相安無事。”宋鏡時的腦海中閃過東廠督公的樣貌。
畫卷上的東廠督公像是玉人一樣,眼中著薄涼,五如同冰雪刻畫出的樣子,不沾一塵垢。
如此絕世男子,論誰見了都會心。
一想到顧明珠如此護著他,他心裏就不舒服起來,他到底什麽地方不如那人?況且那人還是個宦臣。
宋鏡時掩飾住失落的神,冷聲開口,“我是念及舊才與你說這些話,那人可不像你想的那麽好,他手上沾染的腥不是一丁半點,像他那麽殘暴的人心中絕不會有你。”
若是放到以前,顧明珠對裴瑯的認識不深,聽宋鏡時這麽一說就信了。
不過現在全心全意的信著裴瑯,又怎麽會區區因為幾句話就搖,麵平靜,不為所。
“當年你死後……”
宋鏡時開口,說出這句話是微微一頓。
顧明珠瞳孔猛,死後……宋鏡時竟然還能念著死後,死的如此淒慘,孩兒也被害死,葬在了哪裏,又有誰會念著……這些事一想起來就子發抖。
顧明珠剛想張口喊住他,過去的事不必再提及,但隻聽見宋鏡時那沉默的聲音,尾音發,他也是恐懼的。
“不久,宋府也遭到了滅頂之災,一片海……”
宋鏡時還能想起當日的景,他的位升到四品員,正歡喜的換上服,照著銅鏡時,外麵發出慘聲。
他匆匆走出門外,看到院子裏已是一片海,他所敬重的王衍之也被箭死,倒在地上。
這是為何……哪個賊人膽敢到他府邸撒野?
他惱怒,剛邁出一步隻覺到心口一冷,箭矢穿過他的口,刺痛傳來。
宋鏡時低頭看了眼滿是鮮的自己,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中箭的事,他的前程大好,日後有丞相的助力,能夠為一朝左相也說不定,為何……會被歹人所害。
他重重的倒在地上,意識越來越模糊。
……
顧明珠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想笑出來,這就是報應,宋鏡時負了,才會遭到如此報應!
宋鏡時在無形中惹惱了什麽人,才會遭到滿門洗。
宋鏡時沉默,抬起眼時,眼中閃過一抹冷,“這一次我會找出來那人是誰,會提前理掉他。”
“祝你功。”顧明珠敷衍的應道,宋鏡時的那些瑣事不想再去聽,與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些人……”宋鏡時輕聲開口,“是東廠的人,你可知道?”
“若是當時你還活著,你也會被那些人屠戮而盡。會被督公親手殺死……即便是如此你還能信他?”
宋鏡時的聲音落下,四周寂靜下來,風聲呼嘯,吹起一寒意。
顧明珠隻是一笑,裴瑯要殺宋家的人關何事,隻需要清楚此時的裴瑯不會做出殘害的事,就足夠了。
“說完了?”顧明珠抬眼,“既然說完了,那麽我就回去了,還你的屬下能送我回京城。”
“顧明珠!”
宋鏡時急躁,無論他怎麽說顧明珠都如同一池子死水,不起波瀾。難不真信任那閹人到這種程度,就算說出他的殘暴,都無於衷。“顧明珠,你可還記得一直匿在你邊的人,上帶有圓形烙印,那人……”
“你怎麽會知道?”
顧明珠子一僵,這才正眼看向宋鏡時。
圓形烙印的事還是在偶然間發現的,那些人一直藏在邊,上帶著冰冷的味道。
直到嫁給宋鏡時,那些人才消失的無影無蹤。宋鏡時怎麽會知道這件事?他是怎麽知道的那些人?
宋鏡時麵凝重,“你清楚的事,難不我就不會知道?那些帶有烙印的人是東廠的死侍。”
“大牢裏那些準備斬首示眾的犯人,將會以特殊的法子弄到東廠,接訓練,最後為東廠的走狗。他們上的圓形烙印,正是他們的奴隸印記。”
宋鏡時話語凝重,不像是說謊。
這些事顧明珠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清楚東廠是做什麽的,隻是知道那些人從初京城的時候就潛伏在的邊。
這一世也是見了好幾次。
不過……不可能,那些人不可能是東廠的人。
上一次夜裏他們還妄圖對裴瑯下殺手,若是東廠的人,為何要對裴瑯出手?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
宋鏡時見顧明珠有搖,還想說些什麽,他就是不滿顧明珠信任他人。顧明珠明明是他的妻,是他的所有,竟然還敢私藏別的心思。以前的時候這種覺還不強烈,但越隨著時間的流逝,得不到的東西就在心口,讓他難耐。
顧明珠沒有回應,準備回去京城。
“可別忘了你的約定。”宋鏡時最後說了一句,落下車簾,車簾將兩個人隔開。
宋鏡時讓男子送回去,一路上顧明珠的腦海中思緒萬分,想的事太多,前世的謀逐漸浮出水麵,讓渾冰冷。
等到了京城不遠,遠遠地可以看到城牆時,男子直接把馬車扔下自己遠去,留下顧明珠一個人。
顧明珠無可奈何,走下馬車,走回城裏。
“小姐……”
當回去喬府的時候天漸暗,府邸裏都點了燈,下人們來來回回,一副焦躁的樣子。喬子期更是準備一些人手,到各去找顧明珠。
顧明珠悶聲不響的離開,喬子期以為被歹人劫走,畢竟今天剛發生如此腥的事。
當看到顧明珠安然無恙的回來,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青竹第一個迎上來,仔細瞧著顧明珠,“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青竹還以為……青竹……”青竹眼睛通紅,掛著淚珠,滿是擔憂之。
顧明珠拍了拍的肩膀,表示自己無事。
反倒是從城門口走到喬府,走了一路,覺到酸痛,如同千斤般沉重。
“進去再說。”
“廚房準備了扇貝粥,這就給小姐準備用膳。”青竹去淚水,開口道。不說不知道,這麽一說顧明珠還真的覺得了,今天一整天都沒正經的吃一些東西。
喬子期有些話要問,想問去哪兒了,不過看到顧明珠疲憊的樣子,把全部話都吞咽下去。
不管怎樣,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就好。
顧明珠喝了一碗粥,又吃了許多糕點,才緩過來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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