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一襲月白長,袖口和領都用銀線繡著回形紋理,襯著他那張劍眉星目的臉,英高大的材,越發顯得英俊人。
要是換作陳欣兒,可能會被他的英俊樣貌所迷,面紅心跳。但蘇玉畹卻只輕輕掃了他一眼,便福行了一禮,道了一聲:“公子。”表一如既往的淡然,又掌做了個手勢,“請坐。”
安瀾見狀,眸一閃,回了一禮,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蘇玉畹在主座上坐下,看看座位上已有一盞茶放在那里,顯然下人已給安瀾上過茶了,便不多廢話,抬眸道:“不知公子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安瀾看了馬掌柜一眼,見他已在蘇玉畹的下首坐了下來,開口道:“我能否跟蘇姑娘單獨談談?”
馬掌柜臉一變,皺眉道:“公子,你這是何意?”
安瀾卻不理他,眼睛只盯著蘇玉畹。
蘇玉畹跟他對視了一眼,發現這人眼眸極為清正,目不躲不閃,看樣子是個正人君子。心里也好奇安瀾找有什麼事,于是轉臉對馬掌柜道:“馬掌柜,茶園的賬本上有數目不對,你跟夏至去看一看如何?”
馬掌柜往蘇玉畹后溜了一眼,看到谷雨和立春都站在那里,蘇玉畹并沒有們出去的意思。谷雨的手不錯他是知道的,倒也不懼安瀾有什麼不好的舉;而且這里是蘇家,一旦安瀾行不軌,蘇玉畹和兩個丫鬟一喚就有人沖進屋里來,而且這事也不會傳到外面去,損了蘇玉畹的名聲。
他站了起來,點頭道:“好,我去瞧瞧。”說著,對安瀾一拱手,轉出去。
快步走到院外,他立刻對夏至道:“趕去吳正浩和幾個護院過來守著。”
夏至會意,飛快地離去,不一會兒就領了吳正浩和阿九等護院進來,守在了院子里。
屋子里,安瀾看著馬掌柜離開,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盯著手里的茶碗斟酌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想如何措辭,這才抬起眼來,開口道:“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安瀾,是永安候世子,現年十七歲,親母早亡,同父異母弟弟有兩個,都是繼母所出,一個十四,一個八歲;妹妹兩個,庶出妹妹今年十三歲,嫡出妹妹今年十一歲。”
安瀾是陌生年輕男子,蘇玉畹恪守禮節,自進門時掃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可聽到安瀾的話,越聽越詫異,轉過臉來疑地看向他,不知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安瀾卻是不看,眼睛盯著門外的景致,繼續道:“因我是候府嫡長子,占著名份,繼母為其親子計,表面上對我溫親切,噓寒問暖,實則暗含禍心,打進門起,就五次三番要取我命。我為了活命,費盡心思為大皇子伴讀,宮侍奉,這才活到如今。繼母見取我命不,又擔心以前這麼對我,待我繼承襲位,定然會報復的兒,便又想從我的婚事手,為我娶一個好拿的妻子,以達到掌控我妻族甚至我兒的目的。我使計讓這打算昭白于人前,趁機讓父親答應我的婚姻自己作主。今年繼母以二弟要議親,我再不親就阻礙二弟婚事為由,迫我再次議親。我便借公事到了徽州府。”
說到這里,他這才轉過臉來,一雙清亮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蘇玉畹:“到了徽州,我見姑娘格堅毅、行事果決,有勇有謀又不失宅心仁厚,甚合我對妻子的設想。今日冒然登門拜訪,就是想問姑娘一聲,是否愿為永安候世子夫人?如果姑娘愿意,我即刻請人攜禮上門求親。”
蘇玉畹先是聽時,還甚詫異,后來便是越聽越不對勁,心中有某種猜測,只是不敢相信,覺得這種猜想太過異想天開,便耐著子聽下去。待得聽到后面的話,證實了的猜想,心中的驚駭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前日馬掌柜對于邢家的猜測已讓覺得不可思議了,哪里想到竟然有一天,京中一個候爵家的世子會向求娶,而且,還是正妻。
一個小小的商戶子,父親還亡故了,陳家看在祖母的面上,要讓嫁給庶房的陳卓朗,都被百般嫌棄了,如今還能有機會為候府世子夫人?
不但是蘇玉畹,便是立在蘇玉畹后的立春和谷雨,也都驚詫不已。們沒想到這位氣宇軒昂的英俊男子竟然是候府世子,而且還是來求娶自家姑娘。不過驚詫之后,們更多的是欣喜。
安瀾這個人,早在清明時的松蘿山上們就見過,后來又見過幾次,都跟著沈家大爺一起幫過們。他雖不大說話,但氣質沉穩,行事也沒有什麼不妥帖之,們對他的印象極好。
最重要的是,這位公子竟然慧眼獨俱,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姑娘的好。而且,還以正妻之位以待,十分有誠意。更難得的是,他尊重自家姑娘。像他這般地位的男子,看中了誰,自然是直接派人來求娶,想著他看中誰誰就該寵若驚地答應下來,哪里會想著先是來詢問人家姑娘一聲呢?他能做到這一點,顯然是把自家姑娘放在了心上。
那陳家庶房的三爺,跟眼前的這位公子比,簡直是地上的泥淖與天上白云的區別有沒有?
兩個丫鬟的心飛起,恨不得自己代姑娘答應這門親事。
然而,們家遇事向來十分淡定的姑娘,這會子竟然仍然十分淡定,而且說出來的話,讓兩個丫鬟想要跳起來:“公子抬,玉畹惶恐。可玉畹只是個小地方的商戶,地位低下,份卑微,實在配不上候府世子夫人的份。還請公子另覓良人,玉畹謝過公子的抬了。”
這話一出,不僅兩個丫鬟極為意外,安瀾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認出不錯,人品長相都是一流,京中不知有多貴族小姐傾心于他,明里暗里的示好,有些甚至還采用了些極端手段,就想用既定事實和道德綁架,來爬上永安候世子夫人的位置。他實沒想到蘇玉畹竟然會看不上他,不愿意答應這門親事。
他定了定神,十分誠摯地道:“配不上這話姑娘就不必說了。我的婚事我作主,既然我看中姑娘,要求娶,姑娘自然就配得上。如果姑娘對我本人有什麼不滿,或是對這門親事有什麼疑慮,便請姑娘明確說出來,我也能知道姑娘是怎麼想的。”
蘇玉畹自然不會真覺得自己配不上安瀾。雖是商戶,但能力、樣貌一樣不缺。若只論人才不看出,這世間的任何男子,自信自己沒有配不上的。
但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又豈是單看個人才能的?是商戶,在世人眼里本就低下,真要嫁高門,連在那個圈子里立的本都沒有,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丈夫了。可妻妾之爭實在看得太多,便是蘇長清都還有兩個妾,男人的誼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命給一個男人來掌控?況且這個男人在那個家里也做不得主,自都不一定能護得住,又怎麼能護得了的周全?
如今不愁吃不愁穿,銀子也不缺,日子過得不知有多逍遙自在,有什麼必要將自己陷那般境地?嫁候府,唯一的好大概就是為蘇家大房找了個靠山,這靠山可能跟皇商沈家的靠山都不差。有了這樣的靠山,只要蘇世昌和蘇世盛能干些,蘇家大房也不是沒有可能做到皇商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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