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嚇得眼睛瞪起銅鑼大，半晌沒有說話，葉昕眉也驚魂未定，殷禧則鐵青著臉，護住葉昕眉就往外走。

“禧弟，禧弟，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在想事，正要站起來，弟媳就斟了茶過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妃大聲哭道。

殷禧仍然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王妃提了就往外追：“禧弟，你不能誤會我，不能誤會我，我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要怎樣對你？好笑，你都這樣了，以禧弟的脾氣，沒拿刀子架你脖子上是看王兄麵子了，你還想怎麽樣？”二太太譏笑道。

“你走開！”素來溫文清雅的王妃象瘋了一樣，用力推開二太太，繼續向追。

二太太捂著口，秀眉皺得老高，等王妃追出去後，角才慢慢出冷譏之。

趙盈盈這才上前扶住二太太：“姨媽，可有傷著？”

二太太看了眼的穿著打扮：“怎麽？沒正兒八經地收下你吧。”

趙盈盈黯然地垂眸。

“想要過得好，就莫要沒眼力介，隻想著對付葉昕眉，該討好，順從才是，瞧見沒？禧拿當寶貝呢，傻子才會對使絆子，惹禧不痛快。”二太太道。

趙盈盈愣了愣：“姨媽的意思是……”

“還不明白嗎？想當側妃，就要跟葉昕眉好，這個世界，除了，再沒有人可以幫你。”二太太恨鐵不鋼地拿手指著趙盈盈的腦門道。

“嗯，明白了，謝姨媽教導。”趙盈盈的腦袋晃得快歪了。

王妃還在追，葉昕眉脧了殷禧一眼，隻見他的臉難看得很，故意說道：“或許，真的不是故意的。”

殷禧頓住，淡淡地看了一眼後，轉過，正追過來的王妃也頓住，清麗的容上，淚水點點，花容失，籲籲：“禧弟，你聽我解釋。”

“看在王兄當年的份上，我還稱你一聲王嫂。”殷禧道：“不管你方才是故意，還是不小心，我都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上，隻有，葉昕眉，我的娘子是最重要的，任何人，因任何原因傷一發，就如此樹——”

說著，寒一閃，側碗口的桂花樹枝應聲而斷。

王妃的臉頓時剎白，眼中燃起一簇戾的火苗，不可置信地瞪著殷禧：“你我二十年的份，隻為了一杯茶，你便如此威嚇我？”

二十年的份？殷禧也隻二十五歲啊，王妃頂多三十出頭，他們年就相識？

葉昕眉一肚子疑。

“如果嫂嫂念及多年份，這杯茶就不會出問題。”殷禧不想再與王妃多說，拉著葉昕眉就走。

王妃沒有再往前追，呆呆地立在原地，如同定了了一樣，一雙眸癡癡地看著前麵高大偉岸的影，嫉妒的火苗越燒越旺，如果不是葉昕眉這個小賤人勾引，這麽多年不肯親的禧又怎麽會心？昊兒也不會了現在這個樣子。

“回吧，王妃。”容媽媽追了過來，扶住王妃道。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王妃伏在容媽媽上嚶嚶地哭。

“算了吧，該多替世子爺考慮了，您方才這個樣子真的很不應該，二太太可最是會攪事的，保不齊就會拿這事做文章。”容媽媽道。

王妃激起來，一把推開容媽媽，大聲道：“怎麽就怎麽？以為我不知道做的那些齷齪事？不然以這樣的貨，憑什麽在我麵前作威作福？”

容媽媽忙捂住的：“王妃，算了，算了，別再說了，回吧。”

“王妃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吧。”離開正院，葉昕眉故意道。

“以前是什麽樣子？”殷禧很認真地回憶。

“你們不是認識了二十年了麽？”怎麽覺得有點蓋彌彰呢？葉昕眉噘。

“以前是鄰居，是夏家嫡長小姐，娘在世的時候，兩家偶爾也有來往，夏太太人不錯，包得一手好粽子，有時會帶著來串門。”殷禧輕描淡寫地說道。

也就是說，兩人確實是青梅竹馬哦？

不過，年齡相差可不小，五妃至三十有二，可他才二十五，足足小了七歲。

有誰會對小七歲的娃兒心？

葉昕眉覺得怪怪的。

“那老太太過世之後呢？你們還有來往？”

殷禧沒有說話，眼睛看向不遠的人工湖，冬日的湖草染著霜花，象上了年紀的半百老人，花了頭，娘若是在世，也該是這副模樣了吧，殷禧的心有點淒涼。

“怎麽了？是想念老太太了麽？”他的眼神讓葉昕眉心疼，年喪父，沒多久又喪母，他的世比自己更可憐，經曆比自己更複雜，現在的一切，全是他用命和喚來的，葉昕眉突然就覺得自己很過份，幹嘛要追究他和王妃的過往？

就算他們曾經有，現在他娶的是自己，隻對自己好，過往怎麽樣有什麽關係？誰還沒有點過去的故事？

“走吧。”殷禧沒有回答，隻是將的小手包裹得更。

“相公，你的帕子該換了。”葉昕眉突然出他袖袋裏的帕子，迅速塞了另一條進去。

殷禧怔了怔，他的帕子都是府裏備好的，荷香常給他繡，花式是簡單的條格，這一條是早上才換的，還新著呢。

葉昕眉將換下的那條拿在鼻間聞了聞：“洗洗還能用，不過，賞給關勝吧，大冬天他總流鼻涕。”

“好。”殷禧的眼神暖暖的，葉昕眉也象所有的孩子一樣，有小心思，有時會為小事吃醋，將他慣用的帕子送人，換上自個繡的，就是在宣示主權，以後他的吃穿用度都得由來打點，這樣的小心思讓他很愜意，喜歡吃醋又怕被自己看穿，耍小聰明時的小狐貍模樣，很可。

“你應該繡了很多久吧，我記得你欠我不來著。”牽著的手，眼睛看著遠兩個人的家問道。

“哪有啊，就兩知來著，誰欠你了？我又沒答應？”

“不欠麽？”他仍看著遠方，隨意地問。

“不欠，我這樣的人，怎麽會欠別人的東西？從不。”的手作勢放在他的腰上，威協之！

“嗯，好吧，不欠，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咱們兩個，沒有誰欠誰。”他果然不吃眼前虧。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們兩個是一家人，是一的，不分彼此！

顧媽媽立在穿堂窗前引頸張，好不容易看見了人影，又皺眉了：“怎麽就回來了？不該留午飯的麽？王府的親戚不該才是啊……”

竹韻端著繡簍出來，聽了說道：“王爺的子，隻怕有親戚也懶得認，反正咱家小姐有王爺罩著，有沒有親戚有什麽關係？”

“話可不是這麽說，王爺終究是要出征的，這一走，則半年，多則八月，多些親戚，悉悉，以後也有個走的地方，小姐也免得孤單寂寞。”顧媽媽不讚道。

“沒事，反正葉府離得也不遠，小姐無聊了，可以回娘家嘛。”珠玉聽了道。

“又胡說，娘家豈是說回就回的？婆家不允許，是不可以擅自回娘家的，小姐可是大家閨秀，葉家百年的規矩，可不能隨便壞了。”顧媽媽道。

“小姐以後是要回武王府的，在那邊，小姐就是當家主母，沒人管著，規不規矩的，也是小姐自個說了算，媽媽您就別太心啦，再說了，王爺在朝中的地位，誰能比呀，以後小姐單門獨戶住著，還怕沒人上門來結？怕是排著長龍想和咱們小姐好呢。”竹韻道。

“還小姐呢，王爺說了，得夫人。”梅香沏了茶上來，一抬眸，見殷禧和葉昕眉回來了，也怔了怔，又端了茶回去，竹韻道：“哎，端回去幹嘛呀，給我們幾個喝啊。”

梅香嗔道：“自個到後堂來喝，我去換大紅袍，王爺喝。”

珠玉戲弄道：“這才幾天呀，就知道王爺喜歡大紅袍啦，梅香姐姐果然比我們幾個會服侍人。”

“你們兩個還說，梅香這是對主子用心，不說多學著，還說三道四。”顧媽媽沉著臉道。

珠玉頓時好生尷尬，在齊老太太跟前，關嬤嬤寵得比自個的孫還好，從沒挨過訓，顧媽媽才來幾天，已經訓好幾回了。

竹韻見了忙道：“玩笑話呢，不過，梅香姐姐確實比我們兩個用心，懂事，我們兩個是得學著點。”說著還對珠玉使了個眼。

珠玉鬱悶地去了後堂，顧媽媽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咕噥道：“如今的丫頭都是小姐命，都不得。”

梅香和竹韻隻當沒聽見，各自做著手上的事。

葉昕眉和殷禧進來時，就見屋裏安靜得奇怪，顧媽媽急匆匆地迎上前，行過禮後問：“怎麽就回來了？族裏的親戚都來了沒？”

“都來做什麽，都是些無聊的人。”殷禧淡淡道。

顧媽媽詰住，看了葉昕眉一眼，見雨潤紅，眉眼間全是溫，便知並沒氣，又想起竹韻的話，鬆了一口氣：“王妃可有留飯？或者老太君那邊有請？”

“沒呢，王爺吃不慣外頭的飯，今兒就在自個屋裏吃。”葉昕眉道。

顧媽媽正要再問，梅香忍不住在後麵扯角，顧媽媽回頭瞪了一眼，梅香無奈，隻好由著去，好在顧媽媽自己也知道，小姐嫁人之後，就不能象以前在金陵那會子了，事事由自個心，如今有了王爺，是該注意些。

“好，家裏的飯菜就是比外頭香，我這就去讓常遠山買菜，一會子做個火鍋，王爺可能吃辣？”

殷禧道：“隨便。”

顧媽媽皺了皺眉，不再說什麽，顛顛兒去去了偏屋。

起得太早，葉昕眉就有點犯困，竹韻上前來給解錦披時，也由著，珠玉看了四周一眼，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殷禧卻自顧自地了錦披，珠玉便上前接著：“王爺跟前的人呢？要不以後王爺就由奴婢來服侍吧。”

殷禧道：“不用，我跟前不用人。”

葉昕眉抬眸看他，踮了腳解他的盤扣：“我就是王爺跟前人。”

“傻話，你是娘子，我跟前不用人，困了就去歇著吧，我去書房。”殷禧捉住的手道。

“嗯，我就在靠上歪一會子，你去忙吧。”說著就往靠上窩，殷禧搖了搖頭，拿了大毯子給蓋著，又吩咐：“燒盆銀霜炭來，窗子留條。”

屋裏是有炭盆的，隻是正堂太大，一個顯得不太暖，竹韻忙去燒炭辦好，梅香沏了茶上來：“王爺，喝口熱茶了再忙吧。”

殷禧不置可否地挨著葉昕眉坐下，見頭歪到扶手把上，輕輕的搬起，塞了個枕，葉昕眉有點幹的，咕濃了一聲，也聽不清是什麽，繼續睡。

殷禧喝著茶，注意力卻全在葉昕眉上，稍有靜，就抬眸看，幹脆拿了本書靠在邊看了起來。

竹韻的眼睛就熱熱的，鼻子也酸，自太太過世之後，小姐很久沒有象現在這樣，能歪在正堂裏睡著過，總是繃著神經，全心戒備著，小王氏的佛口蛇心，葉齊眉的虛偽狡詐，錦鄉侯的糊塗刻板，齊老太太的淡漠，小姐的境一直就艱難，自從王爺出現，狀況才慢慢改善，可昊世子，王太醫兩個都要提親時，小姐也不安生，焦慮，彷徨，就是在床上，也是久久難以眠，哪象現在……

兒家這一生，嫁個自己稱心如意的郎君太重要了，小姐也隻有在王爺跟前，才會如此愜意，如此安祥。

葉昕眉打著小呼嚕，這一覺睡得很香甜，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躺在殷禧的懷裏，迷迷糊糊道：“你不是去書房嗎？”

“這裏暖和。”殷禧道。

“哦。”葉昕眉沒有多想，竹韻卻撲哧一笑。

葉昕眉茫然地問：“笑什麽？”

殷禧也抬頭看，雖然目很平淡，可竹韻明顯到有威脅，清清嗓：“沒什麽。”

“還睡嗎？”殷禧放下書，將葉昕眉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