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走後，葉昕眉又到床上睡了半日，醒來時，便見殷書寧坐在床側，有些詫異，自地日他將自己送至慈寧宮後，還是首次麵。

“這樣看著我作甚？莫非現在才覺出表哥的好來？”三手指搭在葉昕眉的手腕上，殷書寧含笑道。

“以前沒仔細看，主要也是不太好意思，怕表哥說我猛浪，今日正好便看個過癮。”葉昕眉順著他的話玩笑。

“嗯，那你看了這許久，有何想？”

“還是覺得我家王爺更好看。”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象是個才十五歲不到的姑娘。”殷書寧收回手，又探了探葉昕眉的額頭。

“哦？不象十五歲，那是五十歲？”葉昕眉挑眉笑問。

“你……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殷書寧沒有笑，正地問道。

“表哥如果想說，又何必我開口相問，我心中有何疑，表哥該心知肚明。”葉昕眉也收了笑。

“你膽子也忒大了些，王爺不在京城，便做出那許多靜來，你不是自找麻煩麽？”殷書寧歎了口氣道。

“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自是知道危險重重，可又不得不涉險，畢竟，關乎到至親命，不能不為啊。”葉昕眉苦笑了聲道。

“關乎至親命？”殷書寧揚眉。

葉家前世的遭遇慘不忍睹，隔了一世都曆曆在目，葉昕眉刻骨銘心，重生後，心心念念就是改變結局，可是，好難啊。

葉家如今如鮮花著錦，蒸蒸日上，有誰會相信，大難即將臨頭呢？怪不得連殷書寧都不信。

“表哥，世事難料，前一天，你還是個普通的太醫，轉眼便是當今皇上最寵的二皇子，當初瞧不上你的那些人，又怎麽會料想有一天，你會尊貴無比呢？”葉昕眉悠悠地歎了口氣，有些事，解釋起來頗為麻煩，還會驚世駭俗，搞不好，會被人看神病。

殷書寧若有所思：“也是，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今後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葉昕眉突然抓住他的手：“表哥，我真希，你永遠是王太醫，那個救世濟民，心懷天下的王太醫。”

殷書寧怔怔地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昕姐兒，你認為一個太醫心懷天下，又能為天下做多事？”

葉昕眉黯然地放開他的手：“可是，權利之爭，往往都會腥風雨，表哥，我好害怕。”

殷書寧目一暗，輕拍的肩道：“你做好你的武王夫人，安心室，再多的雨腥風又怎會波及到你？”

是說管得太多，參與得太多了麽？

不錯，是武王的妻，有殷禧在，又有誰敢分毫，可是，葉家呢？卷這場奪嫡之爭的葉家呢？也能獨善其嗎？能全而退嗎？

自己可以安於室，那為太子嬪妃的葉齊眉呢？還有葉定誥，葉錦海，已經參與了私鹽販賣的葉家，又如何能得了？

“表哥可知北疆的戰事如何了？”葉昕眉不打算再與他聊下去，轉了話題。

“想他了？”殷書寧抬起葉昕眉的下：“是不是覺得，如果他在家，你就不會這傷痛之苦了？”

葉昕眉揮開他的手：“隻是覺得奇怪，那天表哥出現得太巧了，若是再晚一刻，我也該是在王府養病，而非此。”

殷書寧冷笑：“你當真以為殷承澤是膿包？僅憑你那幾句錯百出的威協就會穩穩當當的送你回府？那不是給自己挖坑，等著將來你去埋他麽？”

葉昕眉疑地抬眸：“可表哥又是如何知曉，我被他送去了那？”

殷書寧目變得冷厲：“為何不直接問我，有沒有參與販賣私鹽？為何要與太子眉來眼去？你是忘了武王的原則麽？隻效忠正統，你在替武王選邊站麽？”

他果然知道自己在查私鹽之事，甚至清楚自己想通過太子和皇後娘娘這條路讓葉家罪……

“那表哥有沒有參與販賣私鹽？殷承澤背後的人，難道不是表哥麽？”葉昕眉堅定地注視著殷書寧。

“我說沒有，你信嗎？”殷書寧附下來，黑漆漆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葉昕眉。

“不信。”葉昕眉回答得斬釘截鐵。

殷書寧眸中過一抹失，角勾起淡淡的自嘲：“是從什麽時候起，在表妹的心中，我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了？”

他擰著眉的樣子有些疲倦，又有幾分落寞，讓葉昕眉想起小的時候，他常坐在邊看著貪焚的將一塊糖吃下去，那時候的他，便是這副神，他在看著，卻又象是在看著另一個虛幻的影子。

“當初你設計娶我，難道不是為了讓武王欠你一個人，不是為了恢複份麽？那次我幾曆生死，最後卻不過是表哥拿來用著的一顆棋子，表哥該認為，我還能相信你麽？”葉昕眉冷靜地問道，既然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不如說開了去。

殷書寧怔了怔，眼中過一抹孤寂，自嘲地笑道：“原來我的一片真心，你竟也看得如此不堪，昕姐兒，我就該讓殷承澤在院裏把你弄死！”

說完，他霍地起，拂袖而去。

走到門邊，又氣呼呼的轉回來，重重地坐在床邊，拿指頭葉昕眉的額頭：“我若事事都利用你，又如何會將那種藥給你，又如何對你有求必應，又如何會不顧一切去那救你回來？”

那種藥？葉昕眉一時沒回過神來，迷茫地回憶。

“你姨娘好端端的得了瘋病，莫非不是你的手法？”殷書寧冷笑道。

葉昕眉臉一紅，尷尬道：“你知道了？”

“你找我討藥，我便知道用，如何不知？”殷書寧戲謔地瞪。

也是，那種藥，用自然是見不得的。

“明明齊姐兒為著私鹽的事求到了你那，你不懷疑太子，卻是懷疑我，齊姐兒嫁的是太子，莫非你認為的心是朝著我的？是腦子進了水，還是你認為太子是傻子？”殷書寧有些氣急敗壞，猛葉昕眉的腦門，得象小琢米似的，腦袋一點一點。

“我看就是你腦子裏進了水，還是進的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