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思想就是這般難以控制,越是不讓自己想,越是轉得飛快。
照庸王話中的意思,先廢太子案其實是先帝的意思?
眾人臉悄然發生著變化。
真想不到庸王為了給自己罪,居然妄想將罪名推到先帝上,這是欺負先帝已逝,不能為自己申辯?
不不不,應該不是。
攸關先帝,這麼嚴重的指控,庸王要是沒有實據,絕不敢說。
再看那真實存在的先帝手諭,眾人心底也跟著信了幾分。
如是一想,眾人向雲秋言的目不多了幾分憐憫同,要是一切都是先帝的旨意,等著他的只能是一場空。
事關先帝,便是當今聖上怕也是莫能助。
庸王看了眼眾人變化的臉,目微。
辛燁銳眸瞇了瞇,「庸王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確實沒想到,庸王會這般無所顧忌,直接將先帝拖下水。
不得不說,他這算盤打得倒是不錯。
事一旦涉及先帝,真相如何便不再重要。一個被廢太子的冤屈與先帝名譽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換做其他任何人坐在自己這個位置上,都會毫不猶豫選擇中止,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般飾太平。
可惜,坐在的帝位之上的人到底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辛燁。
庸王神唏噓,長長地嘆氣,「原本本王也不想說,是你們非要窮追不捨,本王才不得已說出。」
雲秋言滿眼嘲諷,「將所有罪名直接推在先帝頭上,庸王可比我想像的膽大多了。不過也對,像你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干不出來。」
庸王斜了他一眼,「你覺得本王是狡賴?」
「難道不是嗎?」
庸王看他,忽然憾地搖頭,「你是雲銳玦之子,卻沒能繼承他半點機敏察之能。」
「哦?」
「當初這張先帝手諭就是握在你父手中,三司會審時,你覺得他是因為什麼出一張偽造的聖諭,坐實自己謀反的罪名?」
雲秋言回視著他,目極冷,「卻不知庸王有何高見?」
庸王角噙著譏諷,「因為雲銳玦識趣,明白何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道理。」
眾員聽了不由暗自點頭。
庸王的分析聽來確也有幾分道理。
雲秋言嗤之以鼻,「若果如你所言,先帝何必還留下詔要我父繼位?」
他這話一出,原本安靜的金殿頓時嘩聲一片。
難道先帝真的有詔留下?
他們還以為這一切都只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謠言。
若是真有詔,那這詔為何沒有在先帝大行之後公佈,繼位的人又為什麼變了雲銳鈺?
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百驚疑不已,臉也跟著變來變去。
「不可能!」
庸王斷定,「若你手中真有詔,何必忍蟄伏至今,為何不早一日拿出來?」
最最重要的,先帝本不可能下那樣的詔,否則也不會有雲銳玦栽倒的事。
這一點,他無比肯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我沒力量保有自己之前,你以為我會貿然行?」雲秋言兩手一攤,淺笑說道。
看著他這篤定的神,眾人對詔的存在忍不住又信了幾分。
庸王目審視雲秋言,意圖從其臉上看出一一毫的破綻。
「事實勝於雄辯,說多無謂,既然如此,你就把你口中的所謂詔拿出來吧。」
「真的要我將詔拿出來嗎,恐怕我拿出來,到時候難堪的人可不是我。」雲秋言看他,似笑非笑。
「何必故弄玄虛,儘管拿出來就是。」庸王毫不懼,萬分篤定。
一旁的文武百可沒這份鎮定。
若真有詔,這詔一出,有些事可就再無轉圜了。
庸王不重要,左右他已經被廢了帝位,無關要,重要的是聖上!
聖上可是繼位之君,要是庸王的皇位來得不是正路,如何鎮得住各方勢力?
這天下方太平沒幾日,可不起另一場混戰。
再看當今,他雖然年青,行事卻極為老辣,勤政民,稱得上一位明君,這樣的皇帝對天下臣民是福。
不能冒險!
各位員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眼底有種相同的默契。
這時,明輝突然站出,袍子一重重跪在地上,「啟奏聖上,庸王雲銳鈺謀害吳王一案罪證確鑿,還請聖上明察秋毫,還吳王清白,還天理昭昭。」
他頭磕在地上,掩住滿臉複雜神。
自己曾立過誓,要讓經過自己手的每一樁案子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認證證俱全,罪犯即使下罪,也下得心服口服。
而現在,此案明明還有諸多未解,他卻直接一竿子打在庸王上……
即便庸王並不無辜,他這心裏也及不好。
唉,人在場,不由己。
有辛鴻名帶頭,底下員紛紛跪下附和,「請聖上明察秋毫,還吳王清白。」
雲秋言既是有備而來,今日必要一個代。要是此人可以,今日這朝會也不會有了。
雲秋言不能,剩下的先帝、庸王、當今,要是三者必要犧牲其一,只能是被廢的庸王了。
雖然有一個計陷害的生父對當今的名聲也不好,但皇室權力傾軋本就如此殘酷,要說只能說雲銳玦技不如人,而雲銳鈺又實在卑鄙。
雲銳鈺可以卑鄙惡、蒙蔽君父、構陷兄弟,但是絕不能是篡位之人。
至於真相什麼的,已然不重要了。
想通這一點,眾人磕頭求旨的聲音更大。
著滿殿嘩啦啦跪下的臣子,庸王跳起,「混賬!一幫佞臣!你們這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面對他的指責,百不為所,繼續跪求。
庸王昂首著辛燁,等著他的下文,「皇帝,你也是這麼想的?」
辛燁沉默,良久才嘆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便是庸王乃朕親父,也不能例外。」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確。
「好,好一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好得很!」庸王聞言卻是一笑,笑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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