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銳鈺從來不是什麼心開闊之人，反而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就算現在太皇太后幫他，他也不可能就此既往不咎的。

以陶妃婉對太皇太后的了解，不可能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才對啊。

想到太皇太后這幾日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猶豫地問道：「祖母，您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

說起這話題，太皇太后目冷了幾分，「是有些意外。」

「發生了什麼？」

太皇太后不說話，將原本藏著的信箋呈給陶妃婉。

陶妃婉接過一看，立即白了臉。

原來太皇太後跟陶家的那些事，雲銳鈺一直都心知肚明！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一個養母，一個恩師，雲銳鈺跟兩人走得近，要是這都覺察不到才奇怪呢。

現在雲銳鈺拿這件事相要挾，也怪不得太皇太后得低頭。

低一次頭無所謂，就怕這頭一低，結果更糟。

陶妃婉憂心，「祖母，跟雲銳鈺合作，妃婉別的不擔心，只怕會被過河拆橋。」

與虎謀皮，終歸不會有好下場。

太皇太后頷首，「你所擔憂的也是哀家顧慮的。」

陶妃婉聽了不由糊塗，「既然祖母也不看好跟雲銳鈺合作，為何還要選擇福王？」

「是啊，哀家選擇的是福王。」太皇太后一邊眉挑起，話裏有話。

陶妃婉愣了一下，「祖母，您是想離間福王跟雲銳鈺的關係？」

太皇太后笑著點頭，表中帶著欣，「看來你真是長進了，哀家不過稍加點撥，你就明白了。」

陶妃婉垂睫。

經歷了那麼多事，當然不可能還一如當初單蠢無知。

想想這離間之計確實使得，福王如今無權無勢，只能依附於雲銳鈺。但若他當真有幸坐上皇位，那局面將大大不同。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福王難道真的真能容忍還有一個「皇父」在上面制著自己？

太皇太后嘲諷一笑，「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祖母說得是。」

*

了冬時，京城的天氣的也越發冷了，日頭時有時無，天空沉沉，風冷颼颼的。

欽天鑒說不日京城就會迎來初雪。

辛鳶不曉得觀氣象，但是看這外頭這天也相信欽天鑒說的應該沒錯了。

這天看起來確實一副隨時要下雪的樣子。

天氣太冷，辛鳶已經從限制到徹底停止帶小初出外走了。

沒辦法，小孩子抵抗力還太差，在這冒都能要人命的時代，實在容不得大意。

只是，這樣的決定顯然讓活潑好喜歡外出的小初不大高興。

但他人小，就是有什麼意見也被辛鳶無忽視了。

起先小傢伙還哼哼唧唧抗議不滿，幾次過後發現娘親不會如自己願時，他也學乖了認命，接不能出去的事實。

雖然不能出去，不過這昭仁宮也足夠大，殿爐火燒得熱烘烘的，地上鋪了厚厚的絨毯，小初可以盡在上面打滾玩耍，不怕凍到。

正如此時，他正手腳並用追著一顆小紅球玩得不亦樂乎了。

小傢伙半歲多了，他被養得極好，上肢也越來越有力，已經逐漸在學爬了。

辛鳶也有意引導他這方面的練習，手裏拿著紅的小球引小傢伙一點一點向前爬。

很注意分寸的把握，每次會給小初設一點小目標但又不至於太難達，讓孩子有「功」，更願意主學習。

小初最跟娘親玩這種互遊戲，因為每次娘親都會很溫的地誇讚他親親他，這讓他最喜歡了。

「來，小初最的小球球，要不要？快來拿……」

「對，就是這樣爬，還有兩步……」

「拿到了，小初真棒！」

在辛鳶不斷鼓勵下，小初功爬行了三步，拿到手裏的小紅球時，辛鳶不吝嗇地拍手大讚。

得了誇獎的小初丟了小紅球，兩隻小手跟著拍拍。

在他小小的認知里，拍手就是棒棒，他覺得自己就是。

一邊拍著手，他還不忘仰起白的小臉，提醒著娘親別忘了更重要的儀式。

那可的小模樣辛鳶看了都覺得心要化了，笑著在小傢伙呼呼的小臉上留下一記親吻。

得了親吻的小初更是滿足，又撿起心的小紅球在地上玩著，一仰頭卻忽然頓住，小手指著辛鳶後咿咿呀呀。

辛鳶好奇看去，過開的門扉看見雪白絨花輕飄飄降落。

「呀，下雪了。」

雖然早預料到，但是真的看見初雪降下，還有幾分驚喜。

「雪，下雪。」

辛鳶將小初抱在懷裏，指著外頭飄飛的雪花認真地教他。

這已經為的習慣了，每看到一樣事都會對兒子解說，雖然知道暫時他還聽不懂。

小初似懂非懂，好奇的目繼續追逐著從天而降的雪花。

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下雪景象，很是新奇，黑葡萄的大眼睛一個勁地盯著瞧。

看著看著，他逐漸不安分起來，扭著子要出去看。

辛鳶自是不肯，但見兒子實在好奇，便走到床邊，手出窗外接了片雪花放在手心給他看。

小初稀罕地著娘親的手心，看著那絨絨的雪花，還沒等他看明白，那小小的雪花已經化水，消失無蹤了。

小傢伙一見更是好奇，咿呀不停。

話辛鳶聽不出，但以他對兒子的了解，左不過是要再「捉」一朵雪花給他看。

辛鳶又來回試了幾次，後面實在不住手心的冰涼，更怕在窗邊凍著兒子，直接將小傢伙抱走。

小初不願，不過他人小，他的意願再度被華麗麗忽視了。

他有些不滿，不過這份不滿在見到心的爹爹從屋外進來時頓時化為虛無。

「回來了。」

辛鳶笑著迎上前，不意外瞧見他肩上的雪花。

辛燁不乘輦，在宮中行走時常都是步行。外頭驟然下起雪，雖然不算大，他一路走來，上難免也沾了點。

辛鳶手要幫他解了外袍，卻被辛燁快一步躲開。

「我自己來，我上寒，別凍著你。」

辛鳶也不勉強，轉而抱住努力前爬想往辛燁上撲的小初，「不著急，爹爹上涼，等下暖了再抱你。」

這話小初聽過不次，已經約莫弄懂其中的意思，是以他安安分分待著，沒有鬧騰。

一雙眼地著爹爹的方向，等著爹爹來抱他。

見狀，辛鳶哭笑不得。

好吧，算是認清了，在兒子心裏，自己永遠是那個第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