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慕容諾便以挑選布料為由,將王萍單獨到了臥房里。
“這些都是汾前布政使大人送的布料,瞧著很不錯,我想挑一些送給我爹那些老部下的親眷,可惜我對布料一無所知,只能麻煩你幫我挑選了。”
是個再恰當不過的理由,慕容諾自然而然得指著擺在地上的兩大箱子布料。
王萍站在箱子前面,目掃過一眼,便止不住得點頭。
“確實是很名貴的布料,像這云仙錦、織金錦和廣陵紗……都是家繡坊專出的,民間的綢緞莊不可私制私賣,王妃娘娘都拿來送人嗎?”王萍流出為此可惜的神。
慕容諾忍不住一笑,道:“過些日子我便與王爺前去邊境了,日日住在軍營里,這些名貴的布料倒是麻煩,你要是有喜歡的,盡管拿去,就當是答謝你和張云不辭辛苦進城一趟。”
王萍欠了欠,“王妃娘娘不必客氣,草民什麼也不要,能為娘娘盡一份綿薄之力已是榮幸之至,更何況王爺和娘娘要查清王家去年的慘案,這正是我唯一的期盼。”
慕容諾轉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兩口,才慢慢道:“這案子是有些棘手,雖然有你和張云的證詞,但其中仍有一些疑點,就比如……春日宴。”
聽到‘春日宴’這三個字,正拿起一塊布料的王萍手腕一抖,輕薄的紗順著的指下去,頃刻間泄一道的瀑布,搖曳閃爍的燭穿而過。
王萍手忙腳收起布,放在木箱上重新疊好,低著頭道歉,“草民心大意,實在對不住,請王妃娘娘恕罪。”
“無妨。”
慕容諾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過來坐一會兒吧。”
王萍依言過來坐下,慕容諾給倒了杯茶放在桌上,王萍卻不敢手拿,兩只手搭在上,手指攪在一起,出本該被藏在袖口里的手背上的傷疤。
低著頭猶豫著什麼,片刻,才輕聲問道:“王妃娘娘,王家的案子為何會與春日宴有關?”
慕容諾微微一笑,按照沐清風事先的代回答:“王家大婚那晚的一場大火,雖然令很多尸燒得無法辨認其份,但從幸存者提供的線索整理出來的名冊來看,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曾經參加過春日宴的賓客。
王爺已經仔細比對過近幾年間參加過春日宴的賓客名單,發現往年參加過春日宴的所有人里,只剩下十余人如今還活著,他們的份都不普通,涉及、軍兩方,而他們都曾收到過王家婚宴的請柬,只是未曾應邀出席罷了。”
慕容諾這一番話,讓王萍端坐的姿勢更加僵了。
“草民記得往年春日宴的宴客名冊,都放在父親的書房里,大婚那晚書房并未幸免,王爺他怎會有名單……”
“是王槐給的。”慕容諾面平靜道。
王萍猝然一驚,雖然咬住了,可滿臉都寫著‘這絕不可能!’
這確實是不可能。
事實上,伍叁七連那位詩詞大家的下落都沒有找到,給了詩集和名冊之后,那人便像是一滴水潛沉寂無波的湖水之中。
翻遍城里去找,也是找得到的,可眼下顯然不是興師眾的時機。
他們從會館回到驛館后,沐清風便自己反復比對過驗尸單、卷宗和往日春日宴的名冊,線索不假,只是套用在了王槐上,因為他們還需找出來,是誰想要讓如今已經瘋癲的王槐徹底閉。
“今日我和王爺去看了你父親,他的神志已經恢復了不,還一直念叨著你呢。”
王萍臉上的驚恐并沒有因為慕容諾這句話平。
在近乎僵的面部表之下,眼眸中似乎浮現了更多更黯淡的驚恐。
“他……真的將春日宴的名冊給您和王爺了?”好半晌,王萍才用抖的聲音問道。
慕容諾早已察覺的異常,故意問道:“你怎麼了?難道這名冊有什麼問題嗎?”
王萍趕忙搖了搖頭,“不……”
……
蜀香會館。
燈火通明的大廳。
應邀而來的賓客共計十三人,這其中也包括了西林城的太守,無一不是在城中有權勢有財富的人,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壺紅俏燒和幾道擺盤致的菜肴。
在得知蜀香會館真正的主人是南淵王之后,他們都很懊悔錯過了前兩日的春日宴,也為王爺特地再舉辦一次,邀請他們前來而到榮幸之至。
幾番推杯換盞,推去了剛來時的警惕和嚴肅,眾人都放松下來,一邊有說有笑一邊品嘗著酒菜。
獨坐上座的沐清風不聲得打量著他們,慢慢將手里那杯酒送到邊,一飲而盡。
杯子放回桌上時,沐清風提前松開了手指,被子從虛握的掌心里落,咚的一聲摔在桌上。
眾人還不及反應,大廳里的燭火驟然一滅。
“王爺!這,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在黑暗里發出驚呼。
接著,便有桌椅被推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喊聲。
“頭好暈,這酒……酒有問題……”
“怎麼可能……”
“快,快看那邊!”
門外,清冷的月影籠罩下,一個穿著大紅嫁的影神不知鬼不覺得出現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染的殺豬刀。
“來人!快來人吶!”
“殺人了!又出現了……”
“救命,救命……”
大廳里混一片,越來越多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傳來,但無人敢往門口沖,都昏昏沉沉得搖晃著向后退,向沐清風坐的位置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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