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和著飛揚的塵土,一時間道路的前方昏黃一片,眾人起之余都瞇著眼向后方去,可誰也看不清不遠究竟是什麼人馬到來。
路上棲息的流民們慌的爬起來往道路兩邊散去,此時此刻他們心里只以為是有趕路的商隊經過,完全不知道危險悄然來臨。
直到幾息后,“咚咚咚”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他們這才聽到最前面駕著馬車的漢子揮著鞭子,急促喊道:
“大家快跑!
馬匪來了!”
流民們見識過三五群的山匪,有些跟齊大夫一樣最多也只是看到石門嶺的十幾號土匪,現在駕車之人說有馬匪,大家頓時驚慌一片。
這地段雖然夠寬敞,但已經容納了二百多號人,此時大家只想逃命,個個你推我搡的都要朝著于荔他們這個相對靠前一點的方向而來。
路上塵土飛揚,流民們才剛剛睡醒,有些連鞋都來不及穿上就跟著人往前去。
為了活命,大家胡的抱著糧食和還沒來得及裹起來的被褥就開始逃散,孩子的哭聲和婦人的尖聲還有男人的催促聲響一片。
在這混的間隙,楊家人也已經全部都起來了,大家和而睡,為的就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可以快速進狀態。
于荔把楊桃重新裝背筐,又拿了一個小蛋糕給,哄著別哭,就把孩子于徐婆子背在前。
“娘,你什麼都別管,護好桃子就行。”
“嗯,娘會拿命護著的。”
徐婆子可能也到了這次面臨的危險會比以往都要嚴峻,紅著眼眶一把拉住于荔:
“阿荔,娘最相信你,現在不知道咱們還能不能活。
你還年輕,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是你給我的二十兩銀子,娘一直都單獨收著的,現在給你保管。”
徐婆子害怕真的有意外,但也是真的相信于荔能夠自保,覺得這個兒媳婦是最有福氣的。
倘若家里人不幸遇難,只要活著,有這二十兩銀子傍,日后也能好好過下去。
于荔沒時間矯,接過小荷包在手中:“娘,你放心,咱們都會平安的。
你就跟跟著二嫂他們躲在后面,就算是馬匪也不至于要咱們這些老百姓的命,他們最多是劫財劫糧。”
當然,還有可能是劫,但于荔還是沒有說出來。
大家休息的時候,因為不需要做飯,所以很多行李都沒有卸下來,現在只需要把鋪蓋和防雨布卷起來收好就。
楊家人多,收拾起來也飛快,不過須臾大家就全部站在了一起,準備隨著人往寧州的方向撤去。
流民們圍著楊家人不斷的往前擁,不一會兒把整條道路都占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此刻,后方的車馬被這一大批流民攔住了去路,為首的車夫不得不“吁...”的一聲喊停了馬兒。
兩匹駿馬揚起高高的蹄子,慘烈的嘶鳴聲響徹山間。
拖家帶口的流民們互相躲避著朝前逃去,也不知道是誰沒站穩被倒在地,悲慘的喊聲混著哭聲響了起來:
“啊...不要踩了,別踩我的手!
不要啊,爹...娘....
救命...救我....”
可這哭聲在逃命的間隙里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人群慌的擁著如水一般向著寧州方向涌去。
不過須臾...這哭聲便淹沒在數不清的腳底下。
然而更殘忍的還在后頭!
渾然不知自己落包圍的流民們還在一個勁兒的著往前走。
可眾人才走出不到不到五米的距離,這時從路邊的林子里沖出一群手拿砍刀,臉覆黑巾的壯漢。
他們一上大路就二話不說的揮刀砍人,直到大家都停下步子尖著往后退,那些壯漢才停下刀來。
“殺人了...”
“不要殺我...”
“嗚嗚嗚...怎麼辦啊....走不了了...”
“....嗚嗚嗚”
各種驚慌失措的聲音都從流民的嗓間瀉出,甚至有些人已經被這樣的場面嚇的了腳,一屁坐在地上竟是無法彈。
隨即兩之間便有尿溢出,為首的壯漢一看這些泥子如此不經嚇,就嫌棄的揮著帶的刀走上前。
壯漢啐了一口:“娘的,真惡心!”
他大刀一揮,兩顆人頭就頃刻滾落在地上,有一顆甚至滾到了倉惶后退的人群里。
但前頭的人只能跳著腳尖,卻不敢暈更不敢停,個個都慘白著臉,抖著繼續往后退,唯恐自己的小命喂了這些人的刀。
濃重的腥味就著清晨的風很快就四散開來。
于荔一行人始終都著站在一起,沒有被人沖散,此時他們的位置隔著兩三層人群,距離那些土匪也只有三米多的距離。
看著前頭那些悍匪殺人,地住了手中的尖刀,恨得咬了后槽牙,擰著眉怒道:
“畜生!”
楊青河聽到了,趕拉住了于荔的胳膊,低聲音道:
“阿荔,不要沖,我懷疑馬匪和他們是一伙兒的!”
于荔也知道現在不能逞匹夫之勇,若是闖出去也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沒得再連累了楊家一行人。
咬著往后退了兩步,楊青河和羅三春對看一眼也松了口氣。
他們不是不恨,不是不想沖出去救人,但在敵強我弱的境地下,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
只能盼,這伙兒人不要再傷害無辜命了。
齊大夫也是氣的發抖,他自然是看清了前面的壯漢是何人!
他往前了兩步,跟前頭的幾人說:“就是這撥人在石門嶺作吶!”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眼前面的于荔,又忙不迭的再往前了兩步,是把人給拉到了楊家的隊伍中間,才沉聲道:
“阿荔,我知道你有顆俠義的心,但現在你不能出頭!
他們劫,又人多勢眾,眼下可不是逞能的時候!
喏,這些毒針都給你,你在人群里也能扔出去,不要面曉得不?!”
于荔就算現在剛起來連頭都沒梳,但形苗條又高挑,放在這群人里依舊是鶴立群的既視。
齊大夫很欣賞于荔,實在不愿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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