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艷紅吃的滿足,也不惱,晃著就去了自己的褥子那塊兒坐了下來,抱著肚子,還在回味的直,舒服的直哼哼。
徐婆子看那個鬼樣子,心頭窩火的很,但如今跟著劉家一起,也不好發作。
老人家嘛,自然是心疼孫兒的,搖著頭輕輕一嘆,起去鍋里撬了一塊兒鍋便出去了。
楊樹沒走遠,此時正拿著一把柴刀削樹皮,背影看著無比孤單。
都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就一碗飯,估計都進了那鄭艷紅的肚子。
徐婆子看著那背影,氣的直咬牙,忍不住又嘆了一聲,這才喊了句:
“大樹,過來!”
楊樹趕抹掉剛冒出來的眼淚,慌不迭的轉,但發紅的眼眶子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
徐婆子心疼的拿著鍋遞過去:“這是你五嬸兒留下來的鍋,味道也頂不錯,快嘗嘗。”
“...”
楊樹心里憋屈,一見到這麼惦記他,直接就哭了出來。
他不是因為飯被搶了才哭,而是有種無力,親娘這樣,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徐婆子看家里最懂事的孩子被親娘給欺負這模樣,真想立時就闖回帳篷里,先給鄭艷紅來兩掌。
這婆娘,親兒子的飯都要搶!
真不是個玩意兒!
看著對面走過來的護衛們,徐婆子拉著楊樹往路邊撤了幾步,甭管心頭有多大的火,也還是不能當著孫兒的面罵人。
更何況,這還有劉家看著呢。
徐婆子心里憤懣,攪著帕子遞給楊樹:“別哭,咱們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娘就是那德行,不爭氣,你好好給楊家爭氣就行了。”
楊樹掉了眼淚,哽咽著吸氣,心頭堵得滿滿當當。
人家的娘親都唯恐孩子吃不飽,可的娘親卻只知道大口大口吃著本該屬于自己孩子的飯,而且一口都沒給他留。
還其名曰:楊樹啊,你孝敬娘,娘都知道,等到了寧州,娘就帶著你去找你姑姑,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不會虧待你。
楊樹真的是非常心寒,誰家的孩子不想娘親疼,可他偏偏就不到。
徐婆子看他垂著頭,把鍋塞到他手里,繼續安道:“別難了,把鍋吃了,再給你留一碗魚湯,也管飽。
大樹啊,你記住,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聽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趕吃。”
楊樹看著金黃的鍋,終是拿著小小的啃了一口,這麼味的東西,他現在卻不覺得快樂。
但懂事的孩子還是會說:“,我沒事了,五嬸兒的鍋很好吃。”
徐婆子拍拍這個比還高的孫兒,點點頭:“對,吃了就開心了。”
楊樹輕輕:“嗯”了一聲,又道:“,你快進去烤火吧,外面冷,我把鍋吃完就去喝魚湯。”
想著鄭艷紅也在帳篷里,徐婆子倒是沒有喊著楊樹一起走,而且也覺得這時候的楊樹可能想靜靜,便識趣的應著:
“行,你吃吧,去把魚湯溫一下。”
待徐婆子走了,楊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他的期一次一次的落空,如今好似已經到了頭兒。
而另一邊的劉家三口并著一個小平安,此時卻開心的不像話。
劉熙大口大口的吃著臘飯,時不時再來一口魚湯,秦芳娘也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飯食,看著兒子和丈夫吃的這麼香,也滿臉笑意的吃了起來。
黃芪鯽魚湯燉的白白的,一口下去,不僅不覺得腥氣,還有淡淡的中藥味,兩者合一倒是完全不覺得難口。
秦芳娘還心疼兒子,把自己的臘飯分了半碗給劉熙,直言肚子太飽會喝不下魚湯。
也許是心暢快,也許是魚湯真的奏效,到了下午的時候平安終于喝到了第一頓正式的口糧。
這可把劉元頌高興的拉著徐婆子和齊大夫道了一籮筐的謝。
解決了小平安口糧的問題,接下來就是安排明天重新啟程的事了。
經過楊家和劉元頌的合議,決定明天一早兒吃個頂事兒的早飯就出發。
有灰兔的車板還有單獨騰空的一輛馬車,另外還有兩個爬犁拉行李,楊家人也終于結束了靠腳走路的辛勞日子。
第二天一早兒于荔就打著去撈鯽魚的名義又跑了趟小溪邊,這次帶回來了六條鯽魚,一天一條,正好到寧州。
這般帶著好的期盼,隨著商隊一起走,路上暢通無比,終于在第六天的傍晚十分,大家抵達了寧州城外。
所有人的臉上都染上終于能安頓下來的希冀笑容,就連一向無所謂的于荔都充滿興的第一個掀開了馬車簾子。
但,口而出的一句:“霧草!”讓掛在臉上的笑意霎時消失殆盡。
那些好的想象在掀開簾子的一剎那就好像突然化作泡影,讓人來不及手一二。
眼的畫面實在是太糟糕!
城門外的空地上著無數個衫襤褸的趕路人,有些垂頭喪氣,有些還在試探著往城門口去,但換來的卻是守城士兵的一通拳打腳踢。
實實的人群里有嚎哭聲,有肯求聲,還有罵罵咧咧的嘈雜聲,整個場面都異常混。
再看那朱紅的城門如今只開了一扇,唯一的甬道兩側都站著穿鎧甲手拿長矛的士兵。
但凡有人靠近,這些士兵就會毫不猶豫的用那些本該維護平民百姓的武指向他們。
何其諷刺!
于荔瞇著眼看的額上青筋畢,這樣的場面著實是沒有想到的。
他們的馬車走在最前頭,現在第一輛停下了,整個商隊的人馬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劉元頌帶著劉熙也從馬車上下來,徐婆子也被于荔扶了下來,幾個半大小子也掙扎著要下車,被徐婆子一嗓子吼過去:
“都老實待著,看不見路上這麼多人嗎?!
到時候把你們抱走了,哭都沒地兒哭,都給我回車上去!”
楊松和楊桂可是經歷過的,趕回腦袋跟旁的孩子一起又鉆回馬車里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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