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隨教授離開辦公室，走到了研究所的天臺上。這里高度還可以，可以看到整座白的城市閃耀著淡淡的微。

也不知維持這樣一座城市的運作，需要多靈力的供應。在城市遠郊，有大量張開的雷達天線狀的建筑，似乎是靈力收集裝置，或者是某種人工回靈設施。

作為玄修總部，北極天鏡是一座奐的城市，有許多建筑采取了超現實的風格，看上去就像前世頁游中的那種魔法都市。

只是在城市中飛來飛去的并非深目高眉的魔法師，而是華族的修士們。

俞正指著自己腳邊的一塊地板道：“過來站好。”

陸遠心中腹誹，有什麼事不能在辦公室說清楚，非得到天臺，又不是拍電影。

結果站上去之后，地板亮了亮，居然垂直飛了起來，而且越來越高。

“這是云梯，我們往返天鏡都是乘坐這個。”俞正解釋道。

“高階修士不是自己能飛嗎？”陸遠問。

“飛得太累。”

教授給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天鏡距離地面超過五公里，云梯的速度不算快，還得飛一會。

不過隨著高度的上升，整片北境大陸逐漸呈現在眼前。陸遠看到迷霧冰原延到不知名的遠，看到直通天地的界錨鎖鏈在空中時時松，如同系住船舶的一道道纜繩。

最后他看到遠方的一線山脈，北境昏黃的芒將山脈鍍上金，看來就是來時的定邊山脈。

“陸遠，你知道北境這種昏黃的天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

北境沒有太，終日只有黃昏般的天，只有在中午的時候，天空會微一點淡藍的晴。

陸遠也曾和同學們討論過這個問題。

楊令儀認為，這種黃昏的天可能是某顆亮度不高的矮恒星的芒，在大氣中的漫反現象。

陸遠認為這個解釋很靠譜，因為這里并不是地球的星空，但是俞正教授的答案令陸遠震撼。

“這是太的余暉。”俞正道，“我們的太，即將永遠離開我們。”

“啊？”陸遠大不解。

其實陸遠對神州世界的太一直到不可思議。

按照方說法，人類2039年放棄地球，躲進神州天最終漂流到天虞世界。

且不管神州是怎麼漂流的，很明顯絕對離開了太系的范圍，因為這里本不是地球的星空，也看不到銀河。

但神州世界的太每天照常升起又是怎麼回事。

俞正教授慢慢的向陸遠講解。

神州世界的太，并非真正的太，而是神州世界對太的回憶。

即使依舊散發著和熱，但本質上是一個投影。

神州世界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它實際上是原本地球世界的一個子世界。

這樣的子世界有很多，大小不一名稱五花八門，有的做天，有的做天外天，還有各種境、絕地、異界之類。

這些子世界如同泡泡一樣，懸浮在主世界周圍的虛空中，并且與主世界共用一套法則。

例如共用一個太。

“那我們神州，現在屬于天虞世界的子世界？”陸遠問。

“現在還不是，但很快會是。”俞正答道，“問題就出現在這里。”

皇帝以界錨將神州錨定在天虞世界，這當然使華族免漂泊之苦。但神州畢竟不是天虞的子世界，兩者規則有著極大的不同。

神州離開地球已經超過一千年，原本世界的規則不斷流失，天虞世界的規則不斷滲，用不了多久，神州就會徹底為天虞世界的一部分。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陸遠問道。

“據我們的計算，應該不會超過一百年。”教授答。

陸遠猶豫片刻：“天虞世界不也好的嗎。”

教授道：“天虞世界是不錯，但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

“我們來自地球，我們的源在地球。”

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國度生活，短時間還好，但如果時間長了，難免會有各種不適。這被稱之為水土不服。

而黃昏癥，是水土不服的終極版本。

“如同離開了土地的植，很難阻止其枯萎。人類可以走的很遠，但不能沒有，這就是黃昏癥無法治療的原因。”

“晨曦，不過是靈法造就的奇跡，是特例中的特例。”

據華族玄修們的測算，最多還有四十年的時間，整個神州就會變得和北境一樣失去太。

然后再經過六十年的過渡期，神州世界將徹底為天虞世界的一分子。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原生的地球人類，都會先后罹患黃昏癥，最終全部死亡。

如同無之木必然枯萎。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四十年回到地球，否則我們所有人都得完蛋？”

陸遠明白了意思。

他回想起以前和家人的討論，黃昏癥在幾十年前還是一種罕見的疾病，但這些年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