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恆看這蕭山道神突然一頓，知道他後邊要說的，便是此次前來的重點了。

「從前的帝妃，是何古怪?」江月恆問道。

蕭山似乎陷了沉思，「那位帝妃娘娘，我們都管黛薇夫人，大陸上是沒有黛這個姓氏的。」

江月恆聽到這裏，覺得確實是古怪，問道:「沒有姓氏嗎?」

蕭山篤定道:「嫁進帝宮之前，或者說結識陸冀之前，似乎沒有朋友家人，的一切，都是從嫁帝宮開始的。」

「爺爺怎麼知道?」萬一隻是因為其他人沒查出來呢，怎麼就能肯定是那位黛薇夫人上的問題。

蕭山解釋道:「恆兒有所不知，陸冀娶黛薇時，我們幾個世家曾經勸過他，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嫁帝宮，相當於半個國母，這我們哪裏能放心，只不過後來行事待人都很溫和，這事漸漸的也就沒人再提。」

「那爺爺方才說古怪，只是因為來歷不明嗎?」

「不止，還有……那對雙生子。」蕭山道。

江月恆不自覺得有些張，「爺爺是說，陸如是和陸時淵?」

「他陸如是?」

「是。」江月恆道。

蕭山卻道：「其實不是那對雙生子古怪，我與帝宮從前的那位老藥師有故，他也沒有子，在帝宮做了那麼多年的差事，雖有錢財，卻還是孑然一，他出來多年，家鄉早就沒有親人朋友了，原本約好到了年紀就來蕭家養老。」

江月恆心頭一跳，想到了陸如是曾經說過的那個老嬤嬤，若按時間推算，那位老藥師若是還在，此時就該是在蕭家，但卻是第一次從爺爺口中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恆兒聰慧，想必已經猜到後邊的事了。」蕭山的語氣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

「爺爺是說那位老藥師……已經……」蕭山這麼多年還能記著這件事，就說明他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江月恆實在是不忍心當著他的面說那人死了。

蕭山這麼多年下來，已經接了那個最壞的結果，他繼續道：「他失蹤了。」

「在什麼時候?」蕭山的話與陸如是曾經所提的在腦中重合，記得陸如是口中那個老嬤嬤最後也是失蹤了。

「黛薇夫人順利產子之後，那時我還見過他一面，他似乎有些事要告訴我，後來卻只說先去請辭，他年紀大了，陸冀沒有理由留他的，他一個醫修，又不是武修，沒有百年不死的子。」蕭山說到這裏，臉漸漸變了，「但我沒想到，那次是我和他最後一面，他說請辭，但卻足有半月沒有再聯繫過我，蕭家那時已經在聖域站穩了腳跟，事有長老們幫著，我就了空去帝宮找他，但是……我發現，帝宮裏的老僕從，全都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包括他。」

江月恆語氣也有些擔憂，「爺爺你……後來找過嗎?」

「找啊，哪裏能不找，但是沒有人知道，甚至帝宮裏已經有了新的大藥師，我那時雖知道事定有蹊蹺，但帝宮那時的帝君，也就是陸冀，不知為何，在黛薇夫人生子后，格變了許多，有些易怒，蕭家還在上升期，我可以不顧自己，卻不能不顧其他人，這件事就這麼一直著了，到後來陸冀去世，陸時淵上位，我曾經試圖在帝宮裏找過線索，但時間隔得太久，從前的老人一個都沒留下，此事也就了一刺，在我心裏頭扎了這麼多年。」

江月恆聽完，不知道蕭山對於當年的事知道多，但肯定不止這些，想了想，對蕭山道:「或許是黛薇夫人產子前後，那位藥師發現了些不該知道的事。」

蕭山面一頓，「什麼事?」

有什麼事是一位靈力低微的醫修知道后還能威脅到帝宮的事?他雖說那些人是失蹤，但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麼多吧沒有音訊，應該是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甚至不知道故友的在哪，連座冠冢都沒能為他立。

「方才爺爺說，黛薇夫人來歷不明，恆兒覺得，或許不是人族。」江月恆緩緩道。

但即使說得慢，蕭山整個人還是被震了一下。

「恆兒……為何會這樣覺得?」

黛薇夫人嫁的是當時的大陸最強之人，份相當於半個國母，但此刻卻有人來告訴他，黛薇夫人其實是千萬年來在人世做下累累罪行的魔族。

這也……

「陸時淵上的饕餮靈，是魔族兇之一，這隻兇在千萬年前的上古大戰中，被白澤上神以獻祭困死在封印大陣之中，爺爺了解過饕餮嗎?」江月恆說著，反而問了句。

蕭山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這些神魔之事離現在太過久遠，許多記載都算不得真。

「略知道些，恆兒但說無妨。」

江月恆邊繼續道:「世上是不會有饕餮靈這種東西存在的，陸時淵里那株，其實是饕餮留在世上的一抹殘魂，我不知道它用什麼法子從封印大陣里保存下來這點殘魂，但我能肯定，它之所以是一株靈，是因為殘魂之力太過微小，它想復活，就只能找一個寄主。」

「饕餮是魔，魔族修鍊不靠靈，但人族不適合饕餮靈寄生，也本寄生不了。」

蕭山似乎懂了，「恆兒的意思是?」

「陸時淵是半魔。」江月恆語氣篤定。

半魔……蕭山倒是能接這個事實，末了又反應過來，陸時淵和陸如是是雙生子，那陸時淵是半魔，陸如是豈不是……

「恆兒，你認識的那位陸公子，是不是……」若對方也是個半魔，那他怎麼可能發現自己孫跟我一個半魔走在一起！

江月恆卻笑了，「爺爺，這不重要，出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他雖有魔，但心卻是正的，我信他。」

「可恆兒你要知道，這魔族食人靈力，這……這是本能啊！」陸如是就算心向正途，但上一日留著魔族的，就一日是個患。

「金龍靈。」

蕭山一愣，「什麼？」

「爺爺，我不瞞您，陸如是是金龍靈，這是上古神之一，他上的魔，不過金龍靈之力。」江月恆再次丟下一計驚雷。

蕭山徹底不勸了。

他活到這個歲數，第一次覺得人生無常，什麼事都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