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奕沒事還好，真要有事，怕是等不到人來置，顧桑苗自己就會跟著他一道去，明明就很在乎王爺，為何非要糾著過去不放，王爺的母親已經死了，難道還不夠嗎？

王爺也沒做錯什麼呀？

枯坐了三個時辰后，顧桑苗終于忍不住了，拉住喜兒：“你去外面打聽打聽，他有沒有事？太醫有沒有法子醫治他？還有，你把這些藥都拿去，可以避免傷口發炎。”

喜兒鼻子一酸道：“別擔心，我打聽過了，傷勢并不嚴重，就是多流了點，這會子王爺應該是歇下了，等明天，他一定會派人來報平安的，夜深了，上床歇著吧。”

好說歹說才替除了外套，哄上了床，可躺在床上，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直直地看著帳頂一言不發，象是了定一樣。

喜兒越看越擔心，可又沒有法子，勸說的話顛來倒去的說了好些遍了，就是聽不進，只盼著到明日，王爺真的好轉，還念著想著，來報個平安，讓也好寬心。

春兒點了安息香，又用熱巾子替敷眼睛，顧桑苗這才有了點倦意，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桑苗醒來一睜開眼，便一骨碌爬了起來，穿著一中就往外跑，喜兒在后面追：“小姐這是去哪啊？還沒梳洗吶。”

“我要去看他，怎麼還沒有消息？我有沒有聽到敲鐘？”顧桑苗跑了幾步，覺一疲乏得很，腳發，氣不贏，眼前一黑，扶著門框站住，問急急跑過來的春兒。

“主子就別瞎想了，王爺真的只是輕傷，那麼多太醫在吶，而且王爺自己醫就不差，放心吧，不會有大問題的。”春兒勸道。

“不行，我還是要去看看，不看一眼，我心里不安。”顧桑苗歇息了一會兒又有了力氣，掙扎著還是要出去，春兒生怕外面的侍衛將攔回來，又讓傷心，忙拖住：

“主子便是要去看，也要好生梳妝一番，服都沒穿吶，這副模樣出去也太不合禮數了。”

顧桑苗點頭，轉急急往殿里跑：“好，你幫我梳洗，快些個，他只道我恨他，我是恨，可我再恨也不想他死，不想他死……”

春兒哄小孩子一樣將哄了回來，喜兒拿了服給穿上，又服侍梳洗。

顧桑苗等不及上釵環便要出去，喜兒向春兒遞了個眼：“小姐這副模樣也太憔悴了些，沒得讓王爺見了又擔心，而且，昨兒晚上就沒用膳，還是用了早膳，神頭好一點了再去吧。”

好在膳房早早送了早膳過來，吃食也還算致，春兒拿去熱了熱，擺了飯，服侍顧桑苗用餐。

給盛了一碗粥，拿著調羹半晌一勺也沒舀，兩眼呆呆地看著前方發愣。

喜兒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小姐可還記得老太傅當年常說的一句話，做人啊，就是不要太明白，糊涂一點會活得更輕松，小姐為何就不能糊涂了點呢？”

糊涂？是想糊涂啊，是想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是想一直做個單純稚的傻子躲在他的羽翼下由他護著寵著自欺欺人的過一輩子啊，可是，良心怎麼辦？良心會疼的啊。

除非是沒有心，才可以在親人的海深仇下過自己的小日子，可以不管不顧地一直被人當傻瓜欺騙著，愚弄著。

覺心在被撕裂，一邊是親人的仇，一邊是對他的，要怎麼取舍？要怎麼取舍？

真的可以放下嗎？忘卻嗎？

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下掉，知道，下不了手殺他！

逃吧，如果他肯，愿意離開，這一世再也不與他相見。

“小姐，好歹也吃兩口吧，都要涼了。”碗里的粥一口都沒口，淚卻一滴滴地落在碗里，春兒看著心疼，勸道。

“是呀，你不吃，怎麼有力氣去見王爺？”喜兒道。

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很認真的把一碗粥全喝了，可才喝下去，就覺口悶得很，胃里翻江倒海的難。

“這……這是怎麼了？可是要吐？”喜兒著急道。

春兒一拿痰盂來，顧桑苗便哇地一下，剛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

“這可如何是好，得去找太醫來瞧瞧，莫不是吃壞了東西，或者悲傷過度，得了厭食癥？”春兒道。

“你在這里守著小姐，我去請太醫。”喜兒道。

“這是誰病了，要請太醫啊？”喜兒還沒出門，就有人自外頭進來，似笑非笑道。

喜兒看著陌生，但見一宮裝，象是有品極的貴人，便行了一禮道：“不知是哪個宮里的娘娘，我家王妃不適，不能見客呢。”

“連郁小主你都不認得？”那宮裝麗人的侍道。

喜兒還真不知道郁小主是誰，春兒卻認得，過來在耳邊小聲道：“就是柱國公府的二小姐，以前跟王爺有過婚約的那位。”

原來是王爺的后宮，還沒登基呢，皇后的封令還還沒宣布，這位郁小主算什麼？便是將來是貴妃的主，在自家小姐面前，那也還是要低一等的。

“原來是郁小主，原諒奴婢眼拙，不認得小主，我家王妃子不適，小主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就請回吧。”喜兒不卑不道。

“王妃？都敢在王爺上刺上一劍了，你以為，你家主子還能當王妃嗎？”郁二小姐冷笑一聲，不顧喜兒的阻攔，徑直走進了殿。

顧桑苗才吐完，苦都差點吐出來了，吐得疲力盡，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著氣。

郁二小姐進來時，便看見臉蒼白，無比憔悴的顧桑苗，不由愣了愣神，雖然這樣的顧桑苗仍然清麗，沒有了往日的靈鮮活，卻多了份楚楚可憐的弱，但還是讓很震驚。

“喲，這是怎麼了？王妃殿下！”王妃二字咬得很重，帶著幾分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