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得起……”

伍青喃喃道。

許澄寧對笑道：“其實你也輸得起啊，只不過，你付出的比他多得多，所以這個結果才這麼令人氣憤。但仔細想想，你與他的這段關系里，更強的從來都是你，是他離不開你，而不是你離不開他。”

伍青把這句話揣在心里想了又想，最后像釋懷了一樣，笑道：“是啊，從來都是他離不開我，而不是我離不開他，只是他好命，早早走了，所以會不到沒我的苦，便宜他了。”

“可不是便宜他嘛。你這麼能干這麼漂亮的娘子打著燈籠都沒去找，嫁他可惜了。”

許澄寧拍著的肩道：“你這樣的人，將來無論是再找一個還是一個人過日子，都可以過得很好。以后我要是有錢了，我給你備一份大大的禮，滿箱滿籠的金銀珠寶，讓人扛著吹吹打打，圍著你前婆母家左繞三圈右繞三圈，然后當著的面送到你手上，讓知道什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抓心撓肝地后悔去，好不好？”

都是過去的事過去的人了，伍青哪里還會耿耿于懷。

本來還覺得許澄寧懂得多，沒想到又說出這麼稚的提議，不過小姐本就年，附和著就是：“謝謝小姐。”

“不用謝，還得等我有錢。”

兩人說著話，云九回來了。

“怎麼樣？”

“有線報，”云九道，“薄元道攻荊州了。”

許澄寧驚呆了：“他不是跟端王一起征伐徐州嗎？”

原來薄元道和端王一起出兵徐州，跟寧王打得不可開，龍爭虎斗的，就像狂風對暴雨，戰況很是激烈。寧王登基后又失民心，這兩人便瞅準了寧王人心不穩，猛攻徐州。

本是要繼續大舉進兵的，沒想到薄元道突然撇下了端王，直擊荊州，端王回防不力，只得放棄了荊州，逃跑了。

許澄寧有些懊惱。

納貢的招雖然是用來對付寧王的，但也讓端王沾到了便宜，趁機贏得了民心。而金陵的海盛現在輿論于他不利，他更要抓薄元道這稻草了。

薄元道本來在道義上落了下乘，但諸王之間有供他鉆，大魏至今沒有一道足夠強有力的銅墻鐵壁來抵擋他，這善于鉆營的老賊，可別真給他鉆出一片天地來了。

“現在荊州怎麼樣？被攻陷了嗎？”

云九道：“還沒，不過，也快了。”

許澄寧打定了主意。

“走，支援荊州。”

端王不要荊州，要。

荊楚之地地勢平坦、河湖眾多，且四通八達，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人杰地靈，百年來一直高居世家之首的高家便是發源于此。

而此時，這座富古老而富庶的城池，卻遭到了北厥人慘無人道的與踐踏。

北厥人仿佛地獄里差惡鬼，刀斷頭，徒手撕人，不怕不怕痛，瘋狂地往前沖，僅憑兩把彎刀就能攀登城墻。

守衛了荊州數百年的古老城墻，此刻就像困于蟻的堤壩，被麻麻的螞蟻纏，搖搖墜，即將潰塌。

高嬋站在城墻之上，看荊州的守兵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已經有破敗跡象的城門堵了又堵，馬上就要被城門外的北厥人沖破。

侍扶著，不由急得淚眼汪汪。

“世子妃，小姐！我們快走吧，馬上就要破城了，北厥人殺擄掠，什麼不敢做，我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高嬋搖頭，把手從懷里出來：“我是高家，誰棄了這座城，我都不會棄。”

不是端王那樣的蛋，是高尊的兒。荊州有他們高家的祖宅，有高家的祠堂與先祖靈位，有高家百年的基，不容外賊染指。父親如果在世，也一定會支持的做法。

侍聞言落下了眼淚。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二老爺和幾位爺都不在啊，竟要小姐一個子家守城。高家金枝玉葉，怎容賊人玷辱？

“可是小姐你……”

“城在人在，城若是破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誰也別想辱我高嬋。”高嬋很冷酷地說完，又看了侍一眼，“倒是你，害怕的話，就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侍搖頭：“奴婢不！小姐去哪兒奴婢就跟去哪兒，奴婢絕不會丟下小姐一個人孤孤單單！就算要跳城墻，奴婢也跟小姐一塊兒跳！”

患難見真。

高嬋因這番話，表了一瞬，然后又恢復了冷。

“好。”

這一聲并不溫和的聲音，在殺聲連天腥風雨中，竟有了幾分寧靜的意味。

“啊啊啊！”

士兵被爬上城墻的北厥人勾住了脖子，然后脖子一歪，腦袋就從城上掉了下去，摔到城墻之下。

士兵沒了腦袋的癱下，殺了他的北厥人翻進墻，揮了揮手里的刀，慢慢朝高嬋走來，口里發出嘿嘿的兩聲，沾的臉上滿是獰笑。

侍瞬間害怕地握了高嬋的手。

高嬋閉了閉眼，對道：“跳吧。”

侍抹了抹淚，點頭：“嗯。”

兩人一起爬上墻，孤零零兩個影站在那里，穿著華的衫，風里珠花燦爛，披帛如煙，翻飛，在猶如人間煉獄的戰場之上，們卻是一道格外寧靜靚麗的風景。

們閉上眼，腳已踮了起來。

嗚————

突兀的號角聲打破了一切，喧囂的，慘烈的，安靜的，都消散在號角聲中。

“這是……”

高嬋瞪眼看北厥人扭頭而，隨后收兵上馬，往城池的反方向而去。

染連天的城池，再過一刻就要被摧毀，上吸的蟲螨卻突然消失殆盡，令人霎時不知悲喜，失去了表。

“這是撤退的銅號？”

高嬋看不明白，卻見原本敵人消失的地方，突然又出現了軍隊。

說是軍隊，其實不過數百騎，行不急不徐，沒有迫之勢。

其上有旗幡，一個“魏”字獵獵揚揚。

高嬋心里一松，當即便覺，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