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失魂落魄的回到上房,看見宣紹臨走時放在桌上玉佩。
凝神看去,與回憶中高坤腰間佩戴的玉佩比較,確信自己沒有認錯,沒有記錯。
兩枚玉佩一模一樣!
如今宣紹已經開始調查的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趕在宣紹弄清楚之前,查出真正的兇手究竟是誰。
抓起桌上玉佩,揣懷中,命人了蘇云珠來。
蘇云珠進得上房,抬眼看了看煙雨。
調整了下自己的神態作,似乎仍舊沒有放棄在模仿煙雨。
煙雨淡淡看,“你喜歡秦川?”
蘇云珠臉上一紅,但立即抬起頭來,“是。”
煙雨點頭,“你覺得他喜歡我?”
蘇云珠聞言皺眉,的盯著煙雨,過了好一陣子,才又道:“可能有那麼一點吧!不過你已經嫁給宣公子了,你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是,所以我對你其實沒有什麼威脅,是麼?”煙雨淡笑著說。
蘇云珠歪了歪腦袋,似在思考這句話,“本來……也就不算威脅,這種事,自然是要兩廂愿的,我喜歡師兄,是我們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
煙雨笑著點頭,“所以,你我還是主仆,你在我邊一天,就會忠于我一天的,對麼?”
蘇云珠立即點頭,“是啊,這不用懷疑!就算是為了他,我也不會背叛你……”
隨后一句話說的很小聲,像是在喃喃自語。
不過一直凝神看著的煙雨,卻沒有錯過這句話。
這才放了心,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浮萍雖然聰慧機靈,也忠心耿耿,不過相信,浮萍確是會對宣紹更為忠心的。
如今要做的事,須得瞞著宣紹,浮萍用不得。
蘇云珠雖沒有浮萍辦事讓人省心,但心思單純善良,因著對秦川的喜歡,必然不會做出出賣自己的事。
“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煙雨起來到桌邊,“接下來幾日,你需得幫我做幾件事,且不能讓旁人知曉。你明白麼?”
蘇云珠聞言,立即張起來,“旁人指的是誰?”
“除你我以外的所有人。”煙雨提筆,在紙上落下一行字,吹了吹墨跡。
“除你我以外的所有人?那就是,浮萍們,連宣公子都需得瞞著?”蘇云珠詫異道。
“是,連秦川也不能說。你能做到麼?”煙雨吹干了墨跡,將紙折起,放信封中,看著蘇云珠道。
蘇云珠思索了一陣子,鄭重的點頭,“既然是你代給我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的。”
煙雨將信封到蘇云珠手中,看著道:“謝謝你。”
蘇云珠一怔。
“幫我把信給宮中高坤高公公。”煙雨低聲吩咐。
蘇云珠點頭,將信藏進懷中,提步而去。
煙雨看著離開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希沒有猜錯,希能通過高坤找到藏在暗的舅舅。
傍晚時候,煙雨正在屋里練著大字。
心緒不寧的時候,就喜歡練大字,可以很快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人只有冷靜的時候,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才能更理智的思考。
越是危急張的時刻,越不能焦躁。
而,練了這許久的大字,心頭卻仍舊有煩,難以制。
蘇云珠進到院子的第一時間,就聽聞到靜。
放下手中狼毫,了手上墨跡,轉向外走來。
蘇云珠挑簾而,看了一眼,上前低聲道:“高坤說,明日午后申時一刻,樓外樓。”
煙雨點了點頭,回到桌邊再提筆,卻全然沒了練字的心,看著自己寫了滿篇的大字,竟沒有一個看的順眼的。
扯了扯角,臉上出一個諷刺的笑,原以為控制自己的緒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如今才知,當心中住進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心緒已經完全不能由自己來控制。
那人的一舉一,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輕易的牽自己的心。
……
第二日用罷午膳,煙雨便帶著蘇云珠出了宣府。
馬車在一間首飾鋪子外停了些許時候,又見著兩人從鋪子里出來,上了馬車,馬車一直在臨安城里兜兜轉轉,時而停下車里人挑簾向外看著什麼,時而又緩緩向前走。
沒人注意到,馬車離開首飾鋪子沒多久,便瞧見一個姑娘,悄悄從后門出了鋪子,瞧著著,像是哪個大戶人家里的丫鬟。
頭垂得很低,若是靠近了看,便能認出,那姑娘不是煙雨卻還是誰?
馬車里坐著換了煙雨裳的蘇云珠,和首飾鋪子里專門備下伺候貴人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問道:“這位夫人,咱們什麼時候回鋪子里去啊?”
蘇云珠往窗外看了一眼,“不急,你伺候著我在臨安轉上一轉,按時辰給你算銀子,給,這些算是訂金。”
那小丫鬟瞧見蘇云珠拿出的金葉子,眼睛都直了,笑的合不攏,雙手接過金葉子,連連點頭,再不催著回去。
煙雨知道,皇城司眼線遍布臨安,不知宣紹有沒有派人在邊監視,但穩妥起見,不得不出此下策。
悄悄來到樓外樓時,瞧見停在門邊的一輛馬車了一下。
一位量瘦長的公子從馬車上跳下,路過時,拿折扇在肩上輕敲了一下。凝神細看,才看出這位“公子”,正是高坤。
高坤面容俊,這麼一打扮,倒還真像是富家公子哥。
他若不開口,誰也看不出他會是個閹人。
煙雨跟著高坤,進了樓外樓的雅間。
高坤往椅上一座,眼睛微瞇,笑看向煙雨,“果真是宣紹夫人相約,這倒是奇了!我還以為是那小丫鬟誑我呢?”
煙雨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時間,不和高公公扯別的,今日相約,乃是想請高公公幫我一個忙。”
高坤挑著眼角看,嘻嘻一笑,“我與宣紹向來不和,宣夫人您是知道的。您請我幫忙,真是稀罕事兒!想必……宣公子不知道吧?”
“我想見一見安念之,還請高公公幫忙。”煙雨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截了當的說道。
高坤一愣,瞇起眼睛盯著,“安念之?是誰?宣夫人恐怕是找錯人了吧?您說的人,我可不認識啊?”
煙雨知他不會輕易承認,抬手從懷中出那塊玉佩,在高坤眼前一晃。
高坤立時一愣,垂手向自己腰間。
他手到腰上冰涼的一塊,臉立即變了。
“你從哪兒得來的?”
煙雨將玉佩握在掌心,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高公公上現在掛著的那塊,是贗品吧?不知弄丟了賜之,該當何罪呢?”
高坤冷冷看向煙雨,“你要知道,我如果從你手中拿回玉佩,不是難事。”
煙雨聞言,將掌中玉佩往桌子上一放,并向前一推,“高公公別誤會,我本就沒有拿玉佩威脅你的意思,這玉佩,原本就打算還給你。”
高坤聞言,卻是沒有去拿那塊玉佩,反而微瞇了眼睛,防備的看著煙雨。
“高公公自己也說了,你一向和宣紹不和,穆青青如何進得宮,如何與我鬧翻,你在中間如何挑撥,相信我不說,你比我更清楚。如此說來,看到我被穆青青陷害,高公公應該是最高興的人了。”煙雨緩聲說道,“可是,為什麼你會冒著風險,把我從皇上的花房中救出?破壞穆青青的計劃?那夸張的臉譜,不知高公公還有沒有印象?”
高坤蹙眉,還未開口。
便聽煙雨又道:“霸北西街的高府,曾經掛著‘安府’的匾額,高公公你不惜輾轉大半個臨安城,悄悄潛,后來被宣紹發現,才不得不換做‘高府’,里面究竟藏著怎樣的,高公公以為我猜不到麼?”
高坤臉已經冷了下來。
煙雨笑了笑,“你別生氣,我既然會找到你,坦白了跟你說這些,便沒有帶著敵意。我只是想見一見安念之,有一些重要的話,我必須親自告訴他。”
高坤深吸了口氣,“這一切不過是你猜的,安府,高府,不過是巧合,臨安安姓之人眾多,不知道你在胡言語些什麼。”
煙雨點了點頭,“想來高公公可能是做不得主吧?那你轉告安念之,我知道他最想做的事,三年前為何會失敗了。我有確切的消息,也許可以幫他做他最想做的事。要不要見我,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高坤臉難看,“哼,自說自話!”
煙雨淡淡看他,似是有竹。
高坤抬手拿起桌上玉佩,轉出了雅間。
煙雨仍舊坐在椅上,側耳聽著高坤下了樓梯,出了樓外樓,上了馬車。又聽到車夫打馬離去。
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繃的神經也松了下來。
剛才不過是詐一詐高坤,誠如他所說,說的一切不過是妄自猜測,但看高坤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必然是猜對了。
舅舅果然是和高坤有聯系。
而且舅舅當初能指使高坤在宮中救,想來高坤極有可能是聽命于舅舅的。
那麼高坤與宣紹不和,是不是也命于舅舅?
早在遇到舅舅以前,舅舅就已經在對付宣家了?
舅舅為何如此篤定害死母親的仇人就是宣文秉呢?分明看到諸多疑點,舅舅心思縝,不可能看不到啊?
煙雨又坐了一會兒,起離開樓外樓,回到了當初下馬車的首飾鋪子。
等了不多時,便見穿了的服的蘇云珠帶著首飾鋪子里的小丫頭回來。
兩人在雅間里換過衫,主仆相依,回到了馬車上。
又平平順順的回到了宣府。
好似真的是煙雨帶著蘇云珠逛了大半日的臨安城一樣。
是夜,高坤抬腳進了高府后院樹木掩映的花房,聲音里帶著些張的朝里喚道:“干爹,干爹,今日宣夫人約我相見,……猜出了我與安念之相識……”
高坤說道這兒,住了口,他低垂著頭,預想到接下來的很可能是干爹嚴厲的責備。
可等了許久,也不聽干爹罵他。
他探頭向花房深看去,“干爹,你在麼?”
此時才傳來一聲輕笑,“的兒,自是聰慧的,能猜出來,也不足為奇。”
竟沒有責備他,高坤這才松了口氣,又道:“宣夫人還說,知道您最想做的事,三年前為什麼會失敗。有確切的消息,或能幫您完您最想完之事。”
“哦?是麼?”這次花房深倒是立時就傳來了回應。
“是,是這麼說……”高坤躬答道,“可說,要親自見您,當面和您說……”
花房深傳來幽幽一聲輕嘆,“真是會拿人心的孩子……”
高坤不解其意,躬等了一會兒,也不聽干爹的吩咐,只好又問道:“那干爹究竟要不要見?”
“既能找到你,又說出這般篤定的話來,自是對我的反應十分有把握,都說了,是我最想做的事,我又怎麼可能不見?便是有一一毫的機會,我亦不會錯過。”花房深的聲音,幽幽說道。
“是……若是干爹一開始就用‘高府’的匾額,倒也不會猜出來了。反正干爹又不真的姓安。”高坤聽聞花房里的聲音,沒有怒氣,便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誰知立時從花房深彈出一氣流,猛的撞在他口,竟讓他猝不及防,連退數步,角滲出一來。
“這是一種念想,一種牽掛,一種寄托……你,怎麼會懂!”花房深的聲音,幽幽嘆息。
高坤抬手抹去角的,躬吶吶道:“是,是,干爹贖罪,孩兒妄言了。”
“去吧,盡快安排來。”
高坤捂住口退出了花房,聽著干爹的聲音,隔著那麼遠,干爹出手卻能如此之快,讓他完全沒有防備之機。
且他知道干爹并未下重手,若是下重手,只怕他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真不知他潛心苦學,何時才能像干爹這般厲害,也能讓人像他敬畏干爹一般的敬畏他……
第二日,煙雨醒來很早。
昨夜宣紹依舊沒有回來,躺在床上,整夜輾轉難眠,天快亮時,才微微瞇了一會兒。睡了不知有多久,卻是做了許多紛復雜的夢,竟比不睡還要疲憊。
浮萍為梳妝時,瞧見眼窩下面淡淡的青,輕嘆了一口氣,似是想勸,終是沒開口,只在眼下蓋了一層又一層的,才算是遮住了的黑眼圈。
煙雨在府上等著高坤的消息,忽而聽聞宮中有人前來送禮。
煙雨起前去花廳待客,聽聞是皇后娘娘遣人送來的禮,所來之人卻是個年輕的小宮。
煙雨并不認得這宮,也不曾在皇后邊見過。
“奴婢紅綃。”宮沖煙雨福行禮。
煙雨點點頭,“起吧,皇后娘娘怎的突然賞賜禮前來?”
紅綃笑道:“娘娘素來覺得與宣夫人親厚,如今重節剛過,宮里雜事繁多,也未能請宣夫人一同登高遠,著實有些憾,心中想念宣夫人,便賜下些薄禮,以表娘娘心中掛懷。”
煙雨福,“多謝娘娘牽掛。”
宮說完話,禮也送到了,卻似乎并不急著走,只拿眼睛,默默的看著煙雨。
煙雨見竟直視自己,頗有些不懂規矩之狀。
心知皇后定然不會派不懂規矩之人前來,心下一,抬手讓花廳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連浮萍也被遣在外面。
“宣夫人,奴婢紅綃,是高公公派奴婢來的。”小宮忽而上前一步,垂首低聲說道。
煙雨點頭,果然,說這宮看起來怎麼如此面生呢。
“高公公說,明日老時間,老地方見。”紅綃說完,退了一步,規規矩矩的站定。
“我知道了。”煙雨點頭,給了些賞銀,便讓浮萍送出府了。
的猜測全都對了,明日就可見到舅舅。
煙雨心中越發急切。
也不知宣紹如今都查到些什麼?
自從大婚以來,從不曾和他分離這麼久,就連當初,他去泉州,亦是將帶在邊。
如今明知他在臨安,卻不能相見。便是相見,亦無話可說。
分明兩人離得很近,卻又如同相隔甚遠。
這種覺,如同煎熬一般,煙雨真是迫不及待要知道真相,迫不及待找出真兇,證明宣文秉和當年葉家滅門慘案沒有關系。
那樣,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將自己的一切都告知與他。
那樣,兩人勢必還能回到以往,不,是比以往更加切的關系。
坦誠相待,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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