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母子，過的是地獄一樣的生活，而這生活的源頭，居然是淵帝可笑的「」。所以傾心王后給他的這張臉，很像傾心自己，不然，傾心會活不下去的。

這些事，他都不會告訴卿嫣了，那晚告訴卿嫣的已經是極限，他本不願意想，也不願意提那些事，不然這心沒辦法平靜，恨的火能把他給點著、焚燒。

他若只為自己報仇，只需一劍，就能殺了那些人，但是他後還有大元百姓，他得帶著大家回到自己的家園去，把親人的骨從沙堆下挖出來，妥善安葬。前幾年要建城，所以他一直無法現，直到去年年末，才以狼主份，在大漠之中出現，威震八面。

若不是卿嫣和思瑩逃走，新建起的大元城不會這麼早被天燼發現，若不是衛長風那離奇的馭鳥陣，大元城也不會毀於大火之中。

這些人辛苦這麼多年，心裏自然無法接這樣的波折，對衛長風和卿嫣心存怨恨，他都明白。

但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人，他會維護到底。

「睡兩天，等你起來的時候，事已經辦完了，我就把大元城的事講給你聽，是留著陪我，還是先回大元城，都隨你選擇。不過老頭子難相，只怕還是得跟著我呢。」

他輕托的發，往的臉上輕輕丟去，眸子裏盪開，「小笨蛋，若那年也是你就好了，偏偏不是，你這位公主妹妹，我欠人，還得還。」

只是，那將永遠是，把青珂遠遠送走，卿嫣將永遠不知廟裏發生過什麼。

……

馬車在祈綿山谷停下，這裏有一間小院，以陣法圍在中間，君無殤把卿嫣和冷留在此，趕赴山谷，去和對手好好下完這一盤棋。

他心裏很清楚，君耀然大半不在谷中，就算他在山谷里，那裏也應該設下埋伏，要抓住閻晟。所謂談判，只是一場遊戲，他讓人放話出去要談判，君博奕順水推舟，派他前來應戰。

其名曰，只有他能降得住對方，但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誰知道呢？他知道有芹在，君博奕也應該知道。芹若是君博奕的人，那這戲真彩了。

君無殤留下馬車，留下冷他們五人，策馬獨行，到了分岔路口時，他吹了聲口哨，一隻黑鷹落到他的肩頭，他解開黑鷹腳上的信看了一眼，目看向躲在枝葉間、探頭探腦往外看的小珍珠。

黑瞳里閃過一道銳，他朝小珍珠輕吹了幾聲口哨。

小珍珠從枝葉間飛出來，落到他的掌心，他著小珍珠的羽，低聲說：「阿九要告訴衛長風，閻晟在深谷，要伏擊君耀然。」

小珍珠不，歪著腦袋沖他啾鳴，君無殤也不急，拿了一把碎米出來喂它，吹了幾聲口哨，看著它吃完了米，把它往空中一拋，看著它飛遠。

小珍珠是衛長風和卿嫣通消息的鳥，那回被他捉住，和它相了幾天，他弄明白了與它流的技巧，鳥兒單純，是不知道人在騙它的。上回衛長風察覺此事之事，便利用小珍珠，反將他一軍，大元城才會輕易地被攻破。

總之，白歌的債，衛長風得償命。

給卿嫣用的葯能讓好好睡上兩天，不必擔心會看到他活埋衛長風他們的一幕。上一回衛長風去鎮老爺子的人，讓老爺子威風大損，而他因事而晚到，錯過了絕佳時機，讓衛長風逃過一劫，這一回不會讓他再逃了。

……

又是一天風雪，深谷里寒風呼嘯而過，呵一口氣，都能立刻凝冰霜。君耀然著手，往山外張了一眼，小聲說：「準不誰，真的會來嗎？」

「會來的。」秦安宴點頭，抱著暖手爐，打著哈欠說：「探子跟蹤他們的鬼影，準了他們就在這裏藏，他一定會來，大元王想談判，就一定會先在這裏落腳，到時候就把他們一網打盡，宏王你就立了頭號大功。」

「舅舅，那個芹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這麼多事？」君耀然好奇地問。

「高人，這人可不簡單，我和他相三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武藝高強，又通謀略，真乃奇才。」

「那他為何甘不為朝廷辦事，反要投靠母親？母親還是想和哥哥分庭抗禮吧？」君耀然不悅地說。

「哎，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芹先生並不名利，也是因為我頗投他的眼緣心意，這才願意幫你出出主意，至於皇上是誰，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又算什麼呢？」秦安宴搖搖頭，一臉惋惜，「話說回來，若他真肯為朝廷辦事，那可就是一件天大的幸事。這樣，捉到大元王之後，你可以勸他出山，請皇封他為大丞相。」

君耀然笑笑，轉開了頭。這位舅舅是何等人，他心知肚明，絕對是一位投機取巧的高手，最錢財不過這些年來還算安份，不似別的貴妃娘娘的家人，總是找母親和他去收拾爛攤子。他說合眼緣，那這位芹先生只怕也是個貪財之人，人一旦有了貪慾，那便不是什麼人才了。

「宏王，進去吧，這裏凍死人了。」秦安宴又打哈欠，嘟囔著往回走。

他跟著來，一是想撿個功勛，二是芹只願意和他通消息，不肯與君耀然直接見面，不然才不願意到這種地冷寒之地苦。

山裏燃著大堆的篝火，秦安宴往火堆邊一坐，再不肯挪窩了。

君耀然看他一眼，擰了擰眉，拔往外走。外面風雪大，士兵都在雪地里埋伏著，他要去看看況。他了解君無殤的作風，每回打仗，必會與將士們同吃同住，炎塞酷暑，從無例外。他既立志要做一名好將軍，便要向這位皇叔學習。

腳踩在雪地里，發出咯吱的輕響。有士兵向他抱拳，小聲問安。

「再堅持一會兒。」他拍拍士兵的手，繼續往前。

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中，傳來了小的聲。

深谷外，一支千人輕甲士兵悄無聲息地靠近，所有人都穿著黑的輕甲，步子敏捷輕盈，像山貓一樣，在領頭之人的帶領之下，靠向山。

「什麼人？」有守衛發覺了異，出聲警示。

一支閃亮的飛刀直抹守衛的嚨，腥味兒立刻在空中彌散開。

火把亮起了，四都有兵刃聲響，君耀然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鬼影，心中大呼不妙。不是說只有數十人嗎？這眼前哪止數十人？

「殺。」鬼影之中有人下令，一道道黑影像獵豹一般，直撲那些人。

「迎戰。」君耀然拔劍，大呼一聲，殺進人群。

沒一會兒，突然聽到對方大呼，「可是宏王殿下！」

君耀然聞聲，猛地怔住，這聲音太悉了！

「華將軍！」有人驚呼，但很快這聲音就被殺紅了眼的雙方給淹沒了。

「不對勁，來的是自己人。」君耀然的心跳聲猛地加快，大吼起來，「都住手，我是宏王，來者可是天羽林軍。」

「華將軍，是華將軍。」兵刃之中，又有人大喊起來。

「都住手。」君耀然惱怒地大喊著，「都聾了嗎？是自己人！」

他正大聲呼喝之時，無數支箭從山谷兩側了進來，如雨一般，把士兵們紮了刺蝟，眾人來不及反應，還在往外沖，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去，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秦安宴驚慌失措地從山裏跑出來，見外面況不妙，暖手爐一扔，上隨從就往山深鑽，「還有宏王殿下。」

隨從大聲提醒他。

「你去他。」秦安宴停下來，指著外面不滿地抱怨道：「這小子太呆了，還不快逃，明明這是中了埋伏了。」

但隨從只跑到山邊，就被疾箭中，跟個刺蝟一樣倒了下去，秦安宴一見，幾乎嚇尿了，扶著牆勉強站穩，一揮手，拖著變形的嗓子大喊：「快過來扶著本將軍，我們走。」

隨從跑過來，拖著他就往山深跑。

山外已了慘烈的屠宰場，有一半士兵都已中箭倒下。

山谷高亮起了無數火把，君耀然抬頭看，只見的黑人高舉火把站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在他們中間，還站有不猛，對他們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