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君耀然和華桐並肩站著，看著那些猛。

「是沙漠豹，看，還有個白的。」

華桐指正中，那群人正緩緩分開，一個高大的影走出來。黑斗篷被風吹得高高揚起，一頭白髮在火下格外醒目。

「怎麼是個老人。」華桐意外極了。

「為我們的親人報仇。」那老人高舉手中的木杖，大喝一聲。

箭雨又下，凌厲疾行，又是一陣慘呼聲響起。君耀然和華桐勉強退到了山裏，苦思對策。他們若攻下來，本無可逃。

「舅舅呢？」君耀然突然發現秦安宴不見了。

「跑了。」一名負傷倒在地上的侍衛痛苦地皺著眉，指向山深。

「該死的，就知道不靠譜，真不該聽他的，要通知皇叔就好了，華將軍你們是怎麼來這裏的？」君耀然雙拳重重地捶在石壁上，氣憤地罵了幾句，轉頭看向華桐。

「我們也接到探子報，說鬼影就在這裏。」華桐滿臉激憤，小聲說：「我們被騙了。」

「大元狗還真狡。」君耀然撿起地上的長刀，恨恨地說：「衝出去，和他們拼了。」

「再等等，長風將軍與我們同來，他方才勸我們不要貿然進谷，是我不聽他的勸告……他邊還有千人隨行，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華桐愧地說。

「長風將軍也來了，太好了。」君耀然大喜過，握著長刀揮了揮，「我們裏外夾擊，不信捉不到大元狗。」

「還是別罵大元狗了，他們也罵我們天燼狗呢，狗比我們強，不必死在這凍死人的地方。」華桐還有心思開玩笑，握著刀，小心地往山外看。

「你看，閻晟只怕真的死了，這老頭兒應當是新的大元王，只怕也是皇族之類的人。」

「不管怎麼樣，大元人確實比想像中的厲害。」

君耀然有些沮喪，初次帶兵，便遇上如此困境，遠不是他想像中的威武豪氣，這讓他深打擊，而隨眼可見的鮮和死亡，又讓他第一次會到了戰爭的殘酷。

「哈，王爺與他們初次手，難免不了解。當年大元鐵騎就是舉世聞名的強悍之兵，所過之境，如風捲殘雲，閻容聖也是萬里挑一的箭高手，能連發六箭，臂力無窮。又勇治兵之道，若非……」華桐說著，突然就停下來了。

「若非什麼？」君耀然好奇地問。

「沒什麼。」華桐抹了把臉上的汗，小心地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後有腳步聲匆匆，秦安宴帶著兩名隨從跌跌撞撞地回來了，面無人地大：「宏王，我們被包圍了，後面還有好多大元人。」

「王爺，我想不明白，為何你會上這樣的當？在山谷里埋伏……這是兵家大忌。」華桐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

君耀然眉頭鎖，扭頭看向秦安宴。秦安宴抹著冷汗，哆嗦著說：「探子探得大元人今晚會來此會合，所以王爺令主力在此伺伏，要出其不易，反其道而行之……」

「這是哪個草包給王爺出的主意？」華桐看著秦安宴，哭笑不得。

「芹先生他絕對不會有錯！啊，我知道了……」秦安宴的汗越涌越多了，饒是他再草包，如今也能想明白其中蹊蹺之，一定是探子給了他們假消息，把他們進了這裏來送死。他猛地一震，大喊道：「是皇上，一定皇上怕王爺奪他的皇位，所以故意讓王爺來送死。」

「舅舅，休得胡說八道。」君耀然厲斥道。

「是真的，王爺您想想，為何讓宸王和您前來，而不是衛長風？除掉您和宸王，皇上就把軍符悉數收囊中，從此高枕無憂了，不然，為何讓華桐進谷，而衛長風不來？」秦安宴激得雙手舞，「我秦安宴對天燼一片忠心，皇上卻把我們推上死路！」

「行了，長風將軍是阻止我們進谷，不如想想你們這位芹先生是否可靠吧，當初點將，可是秦大人你死活要自薦為副將，與宏王殿下同來，可沒人你來這裏，埋伏這裏的事，也是秦大人你聽從這位芹先生愚蠢的計策，帶著宏王殿下陷險境。」華桐為人爽直，毫不客氣地秦安宴的肋。

「王爺，現在怎麼辦？長風將軍就算要帶人衝進來，也需要時間，而我們被關在山谷里打，沒有退路啊。」士兵們圍過來，期盼地看著他。

「但願宸王能早點得到消息，趕來相救。」又有人小聲說。

君耀然在牆上捶了兩拳，深深吸氣，「是本王的錯，只要本王在，就一定要把你們活著帶出去。」

「若長風將軍能和宸王聯手的話，外面那些大元人本不在話下，完全可以從外面打掉他們，大家不要灰心。」華桐見眾人面沮喪，鼓勵了大家幾句。

正說著，外面響起了又一波猛烈的進攻聲，華桐看了一眼，興地說：「是長風將軍帶人打過來了，我們往上沖，一定可以的。」

眾人神一震，紛紛拿起兵，跟著華桐和君耀然從山中出去。

往山谷上看，那些大元人果然正回頭應對從後方包抄上來的士兵，眾人心中大喜，牛角號聲吹響，衝進那些已攻進谷中的大元人中，力往上突圍。

山谷上方，衛長風一銀亮盔甲，手中長劍如游龍般迅猛凌厲，一次又一次把擋在面前的人擊倒。

豹子的咆哮聲此起彼伏，在深谷之中回不歇，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

君無殤看著眼前的一切，臉鐵青。

冷嘯一臉慚愧的跪在他的面前，小聲說：「屬下實在攔不住老爺子，他對王最近的舉十分不滿，所以執意提前進攻。」

「有多人。」君無殤沉聲問。

「衛長風只帶一千兵，但屬下在十裏外發現了君博奕的另外一萬天羽騎兵。」冷嘯抬頭，極其嚴肅地說。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君博奕每一步棋都算得準，只要他此時出兵援助老爺子，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全部會泡為泡影。

「你起來。」他從馬上跳下來，大步走到山谷邊，俯看下面的戰況。

衛長風一銀盔甲，如銀鷹一般，在人群里左突右撲，上百人都近不了他的。他還召喚了猛禽，對獵豹發起進攻，將火藥投大元士兵之中。老爺子帶著人力抵抗，但衛長風還是漸漸靠近了他。

「這姓衛的小子實在厲害。」冷嘯站在他的後，擔憂地說：「但若王爺現在不出手，老爺子危在旦夕。」

君無殤眉頭微皺，在冷嘯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冷嘯神一振，抱拳道：「王，妙計，屬下立刻去辦。」

君無殤點頭，輕輕揮手，看他遠去后，從馬上取下面，戴到了臉上，靜待局勢變化。

過了一會兒，只聽山谷中響起了嘹亮的高呼：「大元王衛長風，今日替父報仇，定要殺天燼人。」

不過剎那，這喊聲就響震山谷，久久不歇。

山谷下方，雙方士兵都怔住了，大元人先反應過來，老爺子蒼老高呼「長風王萬歲」，繼大元人開始不停地吼起來，長風王萬歲的聲音震得人心慌意。

天燼士兵呆若木，尤其是跟隨衛長風進谷的人完全弄不清狀況，就在分神的時候，大元人已經兇猛地反撲過去。

衛長風苦不迭，但他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天燼人，在軍中威不足，眾人對他也不了解，這一喊，他邊的天燼士兵們立刻後退，甚至有人反過來，舉著刀劍砍向他。局勢急轉直下，他不想傷天燼人命，但天燼士兵們此時已經殺紅了眼，哪管他是誰，於是招招致命，打得他步步後退，好幾支冷箭差點中他。而大元人卻故意繞開他，

「長風將軍……」

華桐和君耀然一左一右地殺到了他邊，焦慮又狐疑地看向他。

「我不是。」

衛長風收了長劍，一銀甲上濺滿鮮，連臉上都有，平常儒雅的他在此刻看起來，殺氣騰騰。

「宏王，華桐，你二人若想活著出去，暫且聽我安排。」他環視四周慘烈的戰況，朗聲道。

「長風將軍儘管下令。」華桐當機立斷，選擇了相信這個與他並肩作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