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怪不到你頭上,但去不去就是小姐的事,你不去老爺就生氣,去了開不開口,老爺也未必曉得。」
顧明秀一想,是啊,自己就是暴脾氣,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第二日一早,顧明秀就梳洗打扮一番,又備了禮往虞件侯府去,路上正好到要出門的顧知遠:「阿秀……」
「爹,我給大姑備了點禮品,還有虞伯府的老太君,幾位表嫂都有,來了這麼久,是該去拜見拜見。」
「這就好,還是阿秀想得周到,我家阿秀越發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了。」顧知遠高興道。
虞伯侯府並不在三井衚衕,而是隔著三條街的槐樹衚衕,這邊不算鬧事,卻清靜得很,百年老貴族大都在這邊,因著是老街,巷子並不寬,好在虞伯府門前有個大坪,車夫把馬車停好后就找地方歇涼,顧明秀帶著荊娘下了車。
遞了子,很快齊昇的堂嫂就迎了出來:「原來是顧家大表妹來了,快快請進,嬸嬸早就念叨著呢,說表妹長得好看又聰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顧明秀:「靜表嫂進侯府的時候,我見過的。」
「哦?見過嗎?是了,那時你才這麼高?呀,真是大十八變,如今這模樣比小時候還要漂亮可人呢。」齊昇的堂嫂何氏是錦鄉侯的嫡次,虞伯侯夫人子弱,是嫡長媳,過門后就開始掌中饋,雖是晚輩,卻比顧紅英在侯府更有實權,更說得上話。
「表嫂倒是沒怎麼變,還跟當新娘子時差不多。」顧明秀道。
何氏笑得更親切和暖:「表妹真會說話,外頭太大,咱快進去吧。」
顧明秀去見侯府老太太時,顧紅英臉蒼白,戴著抹額立在老太太後侍奉。
老太太六十多歲的樣子,神倒比顧紅英還好,顧明秀上前行了禮,又將早就備好的禮奉上,選的禮有講究,有幾樣都是沈逸夏在湖州送給的。
老太太也是識貨的,誇了幾句。
見顧明秀擔心地看著顧紅英,笑道:「你姑姑至孝,病著還堅持要來服侍我,都說了讓回去歇著。」
何氏道:「嬸嬸也是的,你是一片孝心,就怕好心辦了壞事,過了病氣可怎麼辦啊,您快歇著吧,這裏有我呢。」
這話聽著是關心,卻夾槍帶棒的,一個晚輩,當著長輩娘家人的面說這樣的話,可不怎麼給面子。
顧明秀很早就知道顧紅英在伯侯府並不怎麼待見,到底還是顧家的家世低了些,丈夫又是個平庸沒出息的,一家子靠著長房討生活,顧紅英的日子當然不太好過。
「昨兒個世子爺還念叨著姑姑呢,怪道那天英國公府的宴席姑姑沒參加,原來是病了,明兒找世子爺討些葯來,姑姑可得快些好才是,我娘沒來,府里好多事做侄的不懂,得請教姑姑,到時候,老太君可一定要放人,請姑姑幫著主持幾天大局。」
「大局?莫非親的日子定了?」老太太問道。
「沒呢,世子著急,說是欽天監正在選日子,不知道是哪天,我先在您這裏報個備。」顧明秀道。
「欽天監選日子?」老太太驚訝道。
「嗯,是啊,說是殿下說的,皇上看重世子的婚事,小倒覺著不好意思,個親而已,不用太大張旗鼓。」顧明秀紅著臉略顯道。
何氏笑道:「皇上最看重世子,別看世子只是個國公世子,在皇上的心裏呀,跟自個兒的兒子沒啥兩樣,世子的婚事肯定得大辦,到時候嬸娘一個人若是忙不過來,我也可以過去幫著做點雜事的。」
「那就先謝過表嫂了,正不得表嫂這樣的能幹人兒去呢。」顧明秀道。
何氏大喜,老太太也高興,回了顧明秀禮,讓姑侄兩個自去屋裏說話。
一到屋裏,顧紅英就咳了起來,眼睛都咳紅了,顧明秀擔心道:「怎地沒請大夫麼?」
顧紅英擺擺手:「不礙事,吃兩副葯就好了。」
然後進去洗臉,再出來時,臉比方才好多了。
見顧明秀滿眼詫異,笑道:「多了點白而已。」
顧明秀瞪大眼睛:「為何?」
「就是不想參加英國公府的宴席。」顧紅英直言不諱道。
「姑姑知道會出事?」顧明秀道。
「唉,你個傻孩子,讓你去就去了,也不知道找個借口推託。」顧紅英道。
有些事推託不得,就算那日不發生,以後還是會。
「那姑姑的病……」
「我沒事,就是嚨有點干罷了,燉點雪梨川貝吃就好了。」顧紅英道:「世子真說了欽天監選日子?」
顧明秀道:「是啊,昨兒個說的。」
「他不是還在閱卷嗎?你見著他了?」顧紅英問
「幸虧他來,不然我又得坐牢了。」顧明秀苦笑道。
「那就好,難得世子真在意你。」顧紅英似乎鬆了一口氣。
又道:「王守仁算是給人當了工耍了。」
顧明秀道:「王小姐雖然子不怎麼樣,卻也沒做什麼傷天害里的事,罪不至死。」
「就是讓萬夫人給害的,打小萬夫人就很疼,把捧在手裏疼,後來又帶到逛,買最好的首飾服,想要什麼,萬夫人都滿足。」顧紅英道。
「那後來萬夫人怎麼又……「
「捧殺!先把孩子慣壞,然後再指引走歪路,還給打掩護,最後被有心男人利用。」顧紅英嘆了口氣道。
「可不是說,萬夫人才是的親生母親嗎?」顧明秀問。
「誰知道呢?當年那孩子究竟送去哪裏,萬氏族人一直沒個準確說話,謝夫人現在一口咬定那就是的孩子,萬夫人算是毀了。」
「說來說去還是王大人的錯,若他一心一意只對謝夫人好,或者,萬夫人進門后,不因為萬家的錢財還嫡庶不分,也不至於讓謝夫人心生恨意,讓萬夫人存著上位的心思,所以,一個家興旺或者敗落,還是家中的男人掌沒撐好舵。」顧明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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