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既便英國公與沈逸夏父子相殺,與我家也並無多大助益,為今之際,不是應該早早想辦法自救麼?」
靖國公道:「自救?是啊,為父這就是在自救,你放心,皇上只會對為父出手,不會太過為難你與阿,畢竟你不是丞相的婿麼?皇帝總還要人為他辦差,不會一次將所重臣全都置了的。」
葉康道:「父親,不如您親自宮自首吧,或許還有一線機會,界時,丞相大人也好為您求。」
靖國公搖頭:「你別管了,回府去吧,兒媳婦正在生產呢,你這個時候出來,實屬不智。」
「那父親您還要做什麼?」葉康道。
「你娘的仇,我還沒報。」靖國公目冷冽地看著北城外,寒風瑟瑟,古老的城牆顯得蕭肅孤冷,灰濛濛的天如籠在人心上的一層霾,有種說不出的抑與無奈。
「父親……」一悲哀由心底升起,覺幾日不見,父親突然蒼老了許多,「您多保重,不管多大困難,兒子都願與您一同承擔,還有,兒子聽聞,英國公此番傷好得極詭異,他的武功……」
靖國公抬手打斷他的話:「勿需多言,為父心裏清楚,今日見他時,覺與往日很不一樣,我認識他幾十年,他幾斤幾兩為父心裏清楚,武之一道,講究循序漸進,突然提高境界,基不夠,必遭反噬。」
葉康心中大驚,英國公練的是大劈手,若真強行提升境界,武功會極高,大劈手殺人極為殘忍不給對方留一線生機,而殺人的一瞬以養功,直墜魔道,在反噬來臨之前,武功提升得更快更恐怖,他才殺了顧知遠……
「好,兒子回去了,父親,您千萬保重。」葉康說完,向後退一步,靖國公放下車簾,車府一甩馬鞭,馬車在城門關閉之前,駛出城去。
葉康騎在馬上,怔怔地看著那灰的馬車駛離視野,眼中一陣酸。
他仍沒回府,快馬加鞭往顧家去,匆匆趕到時,顧家已掛滿白喪布,門房全都穿著喪報頭頂白布,哀聲凄凄,不由一陣恍忽。
顧家來京城后,葉康來得並不多,尤其顧明秀嫁后,更鮮踏足,英國公府和公主府倒常去。
這裏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前世他是顧家婿,盧氏過世時,他還沒出事,雖然滿不願,但還是當穿過兩三天孝服的。
如今再來,斯人早已嫁作他人婦,那個站在前面穿孝服的,再也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見他來,門房以為是來弔孝的,忙迎上來。
葉康翻下馬,既然來了,照禮該去弔唁一番的。
顧炫暉正跪在堂中燒紙錢,顧蘭慧跪在另一旁,二人都是滿臉哀凄,葉康執三香,上前跪三拜,顧炫暉陪三拜,起,顧炫暉請他去一旁坐。
葉康拱手道:「顧大人節哀,下來,是有事相告,子落盆正在生產,說完下就要走。」
見他鄭重,顧炫暉不怠慢,忙將他引至一邊。
葉康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顧炫暉雙眸微瞇,冷哼一聲,向葉康一輯,葉康忙托住:「還請王爺早作準備,下告辭。」
葉康走後,顧蘭慧忙過來問道:「大哥,他慌慌張張的出了何事?」
顧炫暉道:「朝中之事,你好生守著,我去找阿夏。」
葉蘭慧道:「姐夫去了宮裏,還沒回呢。」
事急,阿夏怎麼還沒回呢?
這事不能告訴阿秀,免得一衝會親自去找英國公,雖會武,但那點微抹功力本不可能與墜魔的英國公比,還得加強府里的防備,若那老瘋子再闖府殺人怎麼辦?
卻說葉康急急往外走,在顧家大門口正好遇見中山侯夫人,帶著梁小公子和梁夫人一道過來。
葉康向侯夫人一禮,侯夫人向他頷首,等侯夫人進了顧家大門,葉康飛上馬,飛弛而去。
梁夫人不認識葉康,詫異道:「好個出的郎君,也不知是誰家兒郎。」
梁夫人家中清空有個未曾婚配的妹妹,葉康穿著舉止都不俗,容貌又極俊出,侯夫人一聽就知道打什麼主意,搖頭道:「確實是個出的郎君,只可惜,他家中已然有妻,還是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
梁夫人訝然道:「就是黃大家的夫胥,那個號稱京城第一公子的葉康嗎?靖國公的嫡長子?」
侯夫人看白癡一樣看:「你竟不認得他?」
梁夫人道:「兒媳不喜歡他這文文弱弱的,幹嘛要認得他?」
中山侯夫人撇,一副我才不相信的樣子:「你不知京城多人都想嫁他嗎?」
梁夫人:「不知,不就是長得好看些麼?但也沒我家相公英武不凡。」
中山侯夫人一臉嫌棄:「宏兒有什麼好看的,糙漢子一個,算了,就你這眼,也只能配宏兒了。」
婆媳二人常鬥,梁夫人當然不敢真與侯夫人較勁,不好回就不回了,收著侯夫人再嘮叨幾句,讓老人以為贏了就行。
因為是吊香,大家都不敢笑,梁小公子一雙眼睛更是一進府門就開始搜尋顧蘭慧的去。
中山侯夫人看不下去:「兒子,收魂,今時不同往日,祭奠呢,莊重點。」
梁小公子臉一紅,正好看見顧蘭慧正跪在火盆邊,眼睛紅腫,小臉蒼白,滿臉哀傷,心一疼,直奔而去。
「阿慧……」他挨跪下,也拿了張錢往火盆里扔。
顧蘭慧怔了怔,抬眸,到他關切溫又心疼的眼神,一個不忍,眼淚就往外涌。
梁公子頓時手足無措,也不管是有多人看著,一把將顧蘭慧攬懷裏:「阿慧,別怕,我來了。」
顧蘭慧伏在他懷裏哭得傷心:「阿翌,我沒父親了。」
還沒親呢,就這麼心疼老婆,好多前來吊看的人都盯著這一對看,中山侯夫人抬手以袖掩面,直希夫人能認出自己,或者就算認出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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