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孫老頭：「那當時和誰親近？」

孫老頭以為自己耳背了，剛想確認，就聽蕭畋繼續問：「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誰。」

孫老頭指著自己：「我。」

蕭畋：「……你不算。我說男人……」

孫老頭吹鬍子瞪眼：「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老頭子就不是男人了？」

「我是說年輕的男人。」蕭畋無奈道。

「年輕的男人？」孫老頭上下打量著他，「你想幹什麼？趕盡殺絕不？」

蕭畋想，如果真是始終棄之人，未嘗不可，他容不下負心薄倖之人。

但是如果不是……那他給筆銀子，讓那人遠遠的，重新娶妻生子，莫要再來糾纏。

可他承認包子是自己兒子在前，此刻也沒法自己打臉，便含混道：「只是想問問。」

「問就是沒有。」孫老頭道，「那時候忙得腳不沾地，哪個軍醫不是實在累得不了了才休息，哪個不是倒頭就睡？就是個仙睡在邊，大家都睜不開眼睛。還是個人，力不濟又要強……」

蕭畋道：「那是我想錯了。」

所以問題來了，不是在軍營認識的，那包子的爹到底是誰？

難道是離城人？

說著說著，孫老頭不知為何聲音漸漸放低了。

蕭畋察覺出他的悵然若失，不由道：「孫老，可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孫老頭眼神漸漸黯淡下來，道：「將軍上的毒解了之後，可曾記得我們的糧草被燒？如果不是平家後來及時捐獻了一大筆銀子和糧草，恐怕那次我們士氣大傷，熬不過來。」

蕭畋的臉刷地變了。

不是因為回憶多慘痛，而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之後發生的事。

糧草被燒後來了懸案，只知道是有人惡意縱火，但是並沒有查出來是誰。

孫老頭既然這時候提起，豈不是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易卿？

果然，孫老頭道：「糧草被燒那日，夫人和我告假出去，再也沒有回來。我當時也懷疑過，但是後來想，一介子，應該沒有那個本事去縱火。因為擔心你知道有子進軍營，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置，所以我便把這件事藏在心裏。」

「後來你查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我才想，是不是我放走了兇手？但是因為不肯定，而且覺得也不可能再抓到，所以便沒有再提。」

「直到剛才，在門外我看著便像，所以才讓陸天左把你出來。」

「果然是……」孫老頭喃喃地道，「按照包子出生的時間，應該是後來才邂逅你的。這些年，能一個人把孩子養這麼大，然後等你『死』之後又來認親，我怎麼都覺得這件事巧合太多，著詭異。」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你這件事。」

蕭畋眉頭鎖，久久都沒有說話。

會是易卿燒掉糧草的嗎？

從能力上來說，其實毫不懷疑易卿有這樣的能力。

這些日子的相，已經讓蕭畋對充滿了敬佩。

的聰明機智，沉穩大氣，遠遠超過他從前見過的任何人。

但是他不相信易卿會那麼做。

易卿對蕭靖寒的維護，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即使作為妻子，是不合格的，對於蕭靖寒的「去世」沒有多悲傷；但是所展現出來的敬重，卻又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的人，怎麼會去燒糧草投敵呢？

「孫老，一定不是。」蕭畋斬釘截鐵地道，「如果真的想讓我們混，大可不必費心費力救我。」

只要他死了，蕭家軍自然會。

孫老頭道：「我也曾這樣勸過自己，畢竟那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可是這件事，畢竟有疑點，沉甸甸地在我心頭多年。」

他不曾想過，有生之年他還能見到易卿，而且是在蕭府。

「現在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自己看著斟酌吧。」孫老頭道，「我心底這塊大石總算給你了。」

蕭畋沉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您不能和其他任何人再提起。」

「事關重大，我心裏有數。」孫老頭道，「只是你也要多個心眼。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既然你和連孩子都生了，怎麼會沒認出你來？」

再親近，還有枕邊人親近嗎？

誰都認不出他來，易卿也該能認出來啊。

蕭畋尷尬地以拳抵，清了半天嗓子后才道：「我們當時，也並沒有過多的接。」

「水姻緣？」

孫老頭直白的話讓蕭畋被自己口水嗆到，忍不住咳嗽起來。

誰知道孫老頭卻把這看了默認：「那就是了。真沒想到，你會栽在手裏。」

蕭畋艱難地道：「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我會好好調查的。你和夫人，若是要相認，也沒什麼問題。」

「只是不提離開以後的事。」孫老頭道，「這樣也順便看看是否心虛。或許一切都只是巧合。」

蕭畋把易卿去離城是給齊王找藥材的事也說了，孫老頭著鬍子：「聽起來也並沒有什麼破綻。」

兩人說完話后蕭畋便回去了。

易卿問他：「外面的人都招待好了？你可得多照顧，缺什麼你只管說，別回頭說我不盡心儘力照顧蕭靖寒的下屬。」

「陸天左和常遠志在外面，不會有事的。」

「你問清楚了？」易卿斜眼看著他，「他們突然進京，是有事還是生事？」

蕭畋被犀利的問題問得一愣，隨即才道：「我還沒問。」

易卿：「……那你出去幹什麼了？」

「孫老頭你認識嗎？」蕭畋盯著的眼睛問道。

易卿：「他也來了？」

沒有否認，蕭畋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好像這句話沒有遲疑沒有撒謊，等於能證明從來沒有撒謊一般。

他點了點頭。

「他剛才認出我了？」易卿問這話的時候角還帶著笑意。

蕭畋心裏更輕鬆了，道：「是，所以非要讓陸天左把我喊去確認。」

「這老頭，還是一點兒沒變。」易卿挑眉笑道，「沒想到吧，我曾經離你這麼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