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不解，作為一個母親，有什麼比和兒團圓更要？

桑桑往門口的方向看了兩眼，用極低的聲音道：「我懷疑，蕭侍衛有問題。」

易卿愣住，隨即好笑地想到，蕭畋這又是做了什麼事讓別人懷疑他了。

從前自己懷疑過他，范夫人和冉冉懷疑過他，徐懋之也懷疑過他……對他堅信不疑的，似乎只有狗皇帝和包子。

可是面上易卿並沒有顯出來，而是笑道：「你覺得哪裏不太對？」

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對蕭畋已經有十二分信任；否則以對人疏離冷淡的格，怎麼會和他發展到滾床單這一步？

「夫人，蕭侍衛寫字，用左手。」桑桑聲音依然極低。

「嗯？」易卿愣住了。

這是什麼道理？

蕭畋用左手寫字的嗎？怎麼沒發現？

而且就算用左手寫字又怎麼樣？那就是有問題？

桑桑繼續道：「他握劍用右手，寫字卻用左手。奴婢猜測，他是為了掩藏筆跡。」

易卿聽得一愣一愣的。

或許是因為不識幾個字的緣故，也並沒有多關心過蕭畋如何寫字的問題。

可是再仔細一想，蕭畋似乎指點包子的時候，是用右手的。

「你什麼時候看過他用左手寫字？」易卿的聲音也放得很輕。

「前幾日，您不在的時候，奴婢想給您奉茶，在門口無意中過簾子看到的。」桑桑道，「奴婢當時覺得奇怪，因為奴婢還沒見過人用左手寫字，所以奴婢便多長了個心眼。」

「昨天晚上，」頓了頓繼續道，「蕭侍衛指點公子寫字的時候，奴婢就額外留心，湊過去看了兩眼。」

「看出來了什麼？」

「夫人，」桑桑咬著，「蕭侍衛右手的筆跡，和蕭將軍生前的筆跡，至有七八分相像，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

易卿眼睛不由睜大，眉頭皺起。

桑桑道：「奴婢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能仿寫得一模一樣。蕭將軍當時戰敗，邊真的沒有嗎？他怎麼會戰敗呢？」

桑桑對蕭靖寒，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懷疑，蕭畋有意模仿蕭靖寒寫字，並且在謀中充當了重要角。

易卿想得卻完全不一樣。

想到了之前被自己否認過的猜測——蕭畋=蕭靖寒。

可是因為蕭畋屁上沒有那塊紅胎記，就否決了這種想法。

現在想想，好像也有些武斷。

難道當年看花了眼？

可是也不應該啊，當時是很慌張，但是還是看到了那塊紅啊！

那桑桑說的這種況，又該如何解釋？

「桑桑，你認識蕭靖寒的筆跡？」易卿困地道。

「外院書房不是被燒毀后重建了嗎？」桑桑道，「奴婢想著裏面太空，就去庫房裏找東西往裏面放。然後奴婢在鎖著的庫房裏找到了蕭將軍生前的字畫。」

說起來，這件事也有易卿的功勞。

易卿來到將軍府以後，讓人妥善管理庫房，尤其蕭靖寒生前留下的東西。

頓了頓，桑桑繼續道：「您知道，奴婢出尚北將軍府，也是武將之家，所以對朝中的武將格外關注和悉，對蕭將軍更是十分敬佩。奴婢知道，他被人潑了許多髒水，更知道他戰功赫赫。所以看到他的墨寶，奴婢就額外多看了幾眼。」

「您或許不知道，蕭將軍的字，矯若驚龍，鐵畫銀鈎，木三分。」桑桑道。

易卿雖然是個半文盲，但是書法好賴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聽了桑桑的話，竟然被激起了幾分興趣。

好像也看過蕭畋指點包子的字，是好看的。

難道，那就是蕭靖寒的字？

竟然錯過了這樣的細節？

也不能怪，又不識幾個字，就算看到好字，也只是多欣賞幾眼辨認一番而已，哪會仔細分辨，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寫的？

話說回來，就是真仔細分辨，恐怕也認不出來。

——因為覺得，寫得好看的都差不多好看，丑卻有各種各樣的丑。能勉強分得清楷書行書草書隸書，都是對得起前世的歷史老師了。

「桑桑，你確定嗎？」

「確定。」桑桑篤定地點點頭。

所以的意思是，讓易卿先把自己的事弄清楚。

畢竟如果蕭畋不是好人，這將軍府恐怕都會生出巨變，把兒接出來，恐怕也不是好事。

「那這樣，」易卿轉了轉眼珠子，很快就有了主意，「回頭趁著蕭畋不在的時候，你把庫房裏的書法取出來教我看看；然後我再找機會讓他寫一樣的字出來仔細比對一番。」

如果放在一起左右比對，再認不出來，可能就真的是睜眼瞎了。

「要快些，三日之後我就要跟著他離京了。」

「好。」桑桑答應，「要不您想辦法把蕭侍衛支走，我這就去給您拿？」

「好。」

易卿把蕭畋喊進來，一本正經地道：「桑桑說不宜毫無準備，所以要不你先帶人去打聽打聽柯善龍府上的形？別人打聽我也不放心，就勞煩你跑一趟吧。」

說話間，對蕭畋眨眨眼。

蕭畋一頭霧水，但是下意識地以為是暗示自己不要問原因，直接去做，所以點點頭答應，「那我這就去。」

易卿目送他出去，有些疚，但是沒辦法，去哪裏找理由支開他？

只能先故弄玄虛，然後慢慢想說辭。

桑桑很快去庫房取回來蕭靖寒的書法捲軸。

易卿在桌子上展開，上書「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則剛」十六個大字，果然如桑桑所說，若游雲驚龍，木三分。

「您看這裏，」桑桑指著『仞』字道，「好巧不巧，我湊過去看的時候，蕭侍衛正在教公子寫這個字，簡直一模一樣。」

易卿托腮看著，喃喃自語道：「竟然有這樣的事，那我今晚，要好好試試他了。」

「夫人千萬小心。」桑桑十分張地囑咐道，「如果因為奴婢的緣故讓您陷危險之中，奴婢會愧疚萬分。」

「放心，你心細如髮，很好，很好。」易卿瞇起了眼睛，眼神中是滿滿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