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晴這話說得可謂是毫不客氣。
饒是鄭大都督早有準備,也是原本想要勸著駱晴和李曄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說進宮的事的,但也沒想到駱晴竟然拒絕得如此干脆利落。
不過轉念一想,鄭大都督也明白。
駱晴和李曄這麼好,李曄出事皇帝卻不愿意幫忙。
若是換了鄭大都督自己,他夫人有事,而有人有能力卻不愿幫忙的話,他事后怕是也會記恨上那人的。
倒是國師。
臉也是一冷,顯然也沒想到駱晴竟然這麼說。
“駱神醫。”
國師忽然開口,眼神和語氣似乎都稍稍顯得不客氣了幾分,便道:“此番發生的事,乃是大事。”
“哦?”
駱晴卻譏誚一笑,反相譏道:“那國師覺得,什麼樣的事是小事?王爺墜崖是小事?還是讓王爺冒著生命危險進宮是小事?”
“方才你也說了,皇上是恤人的。既然如此,造訪平王府,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是不是?”
這話,一下子堵得國師無話可說了。
他只能鐵青著一張臉,然后看著駱晴和李曄坐在馬車里頭,繼續是一路的敲鑼打鼓,大張旗鼓地就回府去了。
紫宸殿。
國師將城門口發生的事添油加醋一說,皇帝便立即就將手邊上的一個青花瓷茶杯給扔了出去。
“嘭——”
茶杯掉在地上,應聲而碎。
水濺了一地,屋的人也都紛紛滾了下來。
“豈有此理!這些廢!”
皇帝很生氣,生氣的是他花了這麼大的力想要除掉李曄都失敗了不說,李曄回來竟然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
“皇上,現在該怎麼辦?”
國師便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很害怕。
“怎麼辦?”皇帝咬咬牙,即使是心有不甘,不過還是只能道:“當然是明日親自過去看看他了!”
話都放出去了,百姓們也都聽見了。
若是他不去,對他名聲也不好。
“唉。”
國師一聽,便嘆氣,明里暗里便挑撥道:“這平王也實在是太過于不識抬舉了。為臣子,禮讓君王有什麼不對的?真是…”
皇帝聽著,臉果然更加難看了。
此時此刻,平王府,駱晴回去以后,就將邊上藥鋪的雪芽給了過來,寫好了幾個藥方,給了雪芽。
“熬藥務必親自在一旁督促著。你要是覺得忙不過來,就讓無月幫忙,或者是將桃子過來都好。”
駱晴說完,便回屋去陪李曄了。
李曄靠在墊上,正在提筆記錄一些此番前去泰山祭天的一些細節,之后見到皇帝的時候,這些東西也是用得上的。
“還寫這些勞什子東西做什麼?”
駱晴看到李曄在寫這些東西,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很想上去將紙拿過來,給一個紙團,扔到一邊去。
“也沒什麼,就是整理一下,總歸還是會有用得上的時候的。”
李曄笑笑,將筆放到了一邊,就道:“你若是不喜歡,我不寫就是了。不過你一向謹慎,好似今日這般毫不留,倒是見。”
“對待有些人,就是應該毫不留的。”
駱晴道:“有些人,你越是忍讓,他便越是得寸進尺。毫不留了,一時半會兒他反而拿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況且,皇上那兒對咱們是怎麼回事,相信就算是傻子,經過這件事以后也算是能看出來了。撕破臉,他反而對咱們難辦了。”
若是繼續忍讓,指不定還要被怎麼暗暗坑害呢。
“還是你聰慧。”
李曄一聽,倒是覺得有理,便就又問道:“了嗎?”
他們趕路回來,此時時辰倒是也不早了。
“了。”
駱晴回答道:“吃的,已經讓廚房準備著了。藥也已經在準備了,你先看會兒書,等會就能吃了。”
“好。”李曄答應著,便隨手拿了一本手邊上放著的書,就開始翻看了起來。
當夜的膳食,都是一些滋補的藥膳。
李曄看著桌上的菜,還專門給駱晴夾菜。
“你才是最應該好好養傷的那一個!”駱晴看著這樣的李曄,忍不住就是嘆了一口氣。
“你也累著了,要吃。”李曄卻顯然不肯妥協,直到看到駱晴好好的將東西都給吃下去以后,他才算是放心。
無月在邊上看著,角就忍不住了。
“無月,你也來吃吧。”
駱晴觀察十分仔細,自然無月的這一點“小作”是沒能逃過的眼睛的,便就說道:“你也累著了,該多吃一點。”
“不。”
無月便搖頭,說完以后,直接翻就到了屋頂,看星星去了。
“咕咕咕。”
躺在屋頂上的無月,了自己的肚子,雖然有點后悔,不過想著還是等到待會兒王爺吃完了以后,他再去吃好了。
翌日。
駱晴醒過來的時候,就去找雪芽。
雪芽正守在爐子邊上呢,見到駱晴過來了,忙就道:“熬了一夜啦,我一直守著呢,沒有第三個人過。”
雪芽說完以后,便用布包住了藥罐子的柄,將里頭的藥倒了出來,倒進了碗里,然后再端給了駱晴。
駱晴接了過去,看著雪芽打哈欠的樣子,便道:“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會你的。”
“嗯嗯。”
雪芽答應著,就聽話回去休息了。
自從經過上一次李陵鈺要殺的事以后,現在雪芽的確是基本上都對駱晴言聽計從的了。
倆的關系,也因此好了許多。
床榻邊上,因為有駱晴的話,一定要讓李曄在床上多躺一會兒,因此李曄在早起洗漱用了早膳以后,又回去躺著了。
駱晴進屋的時候,李曄正好將手邊上拿著在看的書放到了一邊。
“藥好了,我來喂你喝藥。”
駱晴這兒,剛說著,然后坐到了李曄的床邊上呢,外頭就來人稟報,說是皇上來了。
隨其后,便是小太監傳唱的聲音。
“皇上駕到——”
倒是還真的來了。
駱晴聽見這聲音便是心頭一凜,將藥碗放到了李曄的手上,就道:“你先自己拿著,就別起來迎接了,我去瞧瞧就是了。”
就算李曄能起來,也不想讓李曄去迎接這個狗皇帝!
臥房的門口。
駱晴慢悠悠出去的時候,皇帝也正好慢悠悠地過來。
顯然…
皇帝這麼慢悠悠的,是想著李曄亦或是駱晴怎麼都是應該出來迎一迎的。
只是都走到門口了,才瞧見駱晴不疾不徐的,竟然是一副完全沒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的表!
“民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駱晴服了服,行了一個有些不大周正的禮,便道:“民有傷在,不能行大禮,還皇上能夠諒。”
這話,偏偏聽上去又是十分誠懇和客氣的,皇帝一時之間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只能道:“駱神醫免禮就是了,平王在里頭休息?”
“是。”
駱晴頷首,回答道:“王爺了好重的傷呢,被民找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今早剛送了藥進去,還不能下床呢,就不能出來迎接皇上了。”
奄奄一息?
不能下床?
分明昨兒國師在城門口等著李曄和駱晴回來的時候,觀察過李曄的臉,都還說氣不錯呢。
竟然現在他一來,就變不能下床了?
他不信。
“朕進去看看平王。”
皇帝這麼想著,二話不說抬腳就要進去。
“皇上,等等。”
駱晴卻忽然一下子攔住了皇帝,回屋以后竟然從屋拿了一個小花瓶出來,在那花瓶的里頭,還著一楊柳呢。
駱晴從裝了水的花瓶里頭,就拿出楊柳來。
一下子,駱晴就將楊柳上沾著的水,灑到了皇帝的上,說道:“去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