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悠對李珺喬的話不置可否,但棉被下的手卻悄然握了妹妹的手。
仰著上方,眼神一片空明。
“妹妹,我沒有你幸運,也沒有你勇敢,你還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我的一生就這樣了。”
無論李珺喬怎樣勸說,李珺悠都不改初衷。
后來實在沒法子了,李珺悠干脆閉了眼睛,裝作睡著了。
李珺喬卻因為姐姐的話而輾轉反側,不能眠。
良久,李珺悠才翻了一個,如同說夢話般喃喃地說,“睡吧,也是你自己說的,明日愁來明日憂,說不定明天我又改變了想法呢。”
李珺喬側抱住了姐姐的后背,然后把臉埋在了的頸項,“姐姐,我們永遠不分開。”
李珺悠只是笑笑,并沒有轉面向,“傻丫頭,這世間那有永遠之事。睡吧。”
越過姐姐的后背,李珺喬看到了窗外閃爍如初的星辰,不由得思緒萬千。
一半是為了和李一白未能商定安置李一晴之事,另一半則是為了待自己最為親近的姐姐。
李珺喬以為這一夜鐵定要睜眼到天明了,卻沒想到到最后還是對突如其來的睡意繳械投降。
下次再睜眼之時,已經是第二天天明。
要不是今夕在旁邊小聲地喚醒,只怕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二小姐,快醒醒,李大夫已經候在門外了。”
李珺喬聞言一骨碌地翻而起,慌忙穿鞋下床,“今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今夕笑了笑,“巳時都快過了。”
李珺喬一聽,不埋怨道,“怎麼不早些喊我?”
一旁的李珺悠卻說,“是我不讓喊的,我見你睡得那麼深,便想著讓你多睡一會兒,沒想到李大夫卻準時而至。”
“如今你也醒了,快些洗漱吧,別讓李大夫在門外等太久了。”
幸好今夕早已把洗漱用的水都打好了,李珺喬胡地抹了一把臉,又整了整衫,再三確認沒有失禮之,這才讓今夕開了門。
“原來昨夜是二小姐和今夕守夜,辛苦了,現在給我就好,你們都去歇一會兒吧。”
李承恩的話讓李珺喬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昨夜明明什麼都沒做,還尤自睡得香甜,全然不像今夕這般辛苦勞累。
于是對李承恩說,“昨夜無事,我也睡過了,李大夫有心了。”
李承恩見李珺喬神飽滿,便點了點頭,嘆了一句,“果然年輕人就是氣旺盛,睡一個晚上就能恢復過來,我是已然老了,比不上你們了。”
說罷,他把藥箱擱下,對李珺悠問道,“大小姐昨夜喝了安神湯,睡得可還好?”
李珺悠微笑著,“李大夫開的藥自然是好的,我昨夜睡得很好。”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走到了八仙桌旁邊,坐了下來。
只見緩緩地把右手的袖卷了起來,平放在桌上,“有勞李大夫了。”
李大夫從藥箱取出一方帕,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李珺喬的手腕上,這才替號脈。
不一會兒,他把手拿開,微笑著問了李珺悠幾個問題,不外乎是胃口如何,有否覺得暈眩悶之類的。
李珺悠一一回答了以后,李承恩臉上的笑意更濃。
“大小姐的子已經大好了,也沒再出了,想必現在啟程回江南問題也不大了。”
李珺喬一聽,喜上眉梢,“能回江南自然最好了。顧伯伯雖然萬事周到,但畢竟人家也要打開門做生意,給他銀子也總是不要的,住久了我們也過意不去。”
“再說了,在外面住得再好,也終究比不上自己的家,里里外外都是自家人,姐姐你說是吧?”
李珺悠顯然也是高興的,一雙眼睛也有了神采。
今夕見狀馬上說,“那我現在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老爺和老太太去!”
說罷,邁著高興的步伐,忙不迭去報喜了。
李珺喬站在姐姐的守候,輕輕扶住了的肩頭,良久才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話,“那......李大夫也會一同回江南嗎?”
李承恩見李珺喬有的面含,有意調侃一番,便問了句吧,“你問的是我,還是我家孩兒?”
一旁的李珺悠也忍不住掩而笑。
李珺喬見自己的心思被揭穿,倒沒有扭扭故作姿態,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
“問李大夫不就是等于問李景煥嗎?你們父子兩人難道還分得清彼此嗎?”
不得不說,李珺喬的這種子正是李承恩喜歡的。
上次李家出事的時候,他便見識過的果斷勇敢,也嘆的孝義雙全。
而且他也曾聽聞過在理家之時所做出的的種種改變,開源節流,善待下人,妥妥就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他本想著日后誰能得到把娶進門,那肯定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卻沒想到這麼好的姑娘,居然鐘于他的孩兒。
他也曾想過,是涼凌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商賈出卻被冊封為縣主的子,和李景煥之間有著天大的鴻,這事大概只是兩個年輕人一廂愿。
但沒想過李一白的態度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李一白非但沒有反對,反而對李景煥的為人口稱贊,直言要是兩人能,他也能安心了。
李景煥和李珺喬雖然沒有言明兩人的關系,但在眾人眼中早已了心照不宣的。
就連李太君也說了,等到回了江南,便會問一下這兩人的意思,要不要先把親事定下來,也好給李家添些喜慶之音了。
李珺喬自然不知道長輩們私下的決定。
只是以為他們取笑兒長,便干脆承認了,這樣他們也就無從調侃了。
李珺悠看著李珺喬眼里無法掩飾的彩,整個人就像閃爍的星辰一樣,籠罩在一片之中。
不想起當年和何世林兩小無猜、投意合、相約一生的時候,也曾像李珺喬那般憧憬未來。
但如今......
用殘垣敗瓦、一片狼藉這兩個詞來形容的,實在再切不過了。
而且,們所的客棧,只是出了城門,但仍未算離開了范疆的管治范圍。
作為地方的何世林,要是稍有留心,便能輕而易舉地發現們并未返回江南。
所以這半個月以來,李珺悠既怕又一次遭遇他的糾纏,但又不期待能再見到他一面。
這種復雜無比的心,怕是無人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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