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嗎？不，蘇雅雅與僥倖逃的大兄弟著書房搖曳的燭火深覺，丞相府的書房簡直像張吃人的，黑暗到無以復加。

當然，這漫無邊際深不可測的黑暗全是因為那個男人——瞇著小眼睛老神在在地等著消息的文大丞相，有竹的文知理這會正悠哉地哼著小曲，等著蘇雅雅帶回徹底為他剷除了後患的好消息。

是了，文知理還不知道這事兒他只能想得了。

蘇雅雅左肩了傷，右手捂著，在書房外站定，抿了抿沒說話也沒作。

心裏直發虛的大兄弟只了拳腳之苦倒無要命的傷，可他哆嗦著想著，方才命保住了，一會不定還得出去，他怎麼這麼命苦呢？要知道他上有八十的老母要奉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兒要哺育，他怎麼能死呢？那必須是不能啊！於是不爭氣地將目投向半晌沒說話的蘇雅雅。

「你……去？」大兄弟弱弱地問了一句。

正在想對策的蘇雅雅側頭看他，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反問道:「一起？」

大兄弟就是一個哆嗦，訕笑道:「別了吧？小的跟溫大人又不，咱就不去打擾了吧？勞煩姑娘幫小的帶句話？就說小的恨不能為溫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奈何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實在不能沒了我這個頂樑柱，要不，勞煩溫大人再等等？咱先給老母親養老送終了，再讓兒長大人了再為文大人做牛做馬？姑娘以為？」說著抹了抹不存在的鱷魚的眼淚。

蘇雅雅皺眉看他，「你家倒是稀奇，你娘八十了，你才多大？你娘六十有的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大兄弟，「你娘是真英雄！但是，你嗓門這麼大，還說了這麼半晌的話，我猜文大人該等得不耐煩出來吧？」話落，只聽得撲通一聲，好端端說著話的蘇雅雅面朝黃土地倒下了，閉眼前還朝他狡黠一笑。

大兄弟一頭霧水地目瞪口呆之際，文知理恰好打開屋，小眼睛著犀利的芒，掃了眼倒地的蘇雅雅，不悅地看向呆若木的大兄弟，質問道:「你的八十老母，你的三歲小兒，本大人會幫你照顧的，現在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手指向作死人狀的蘇雅雅。

「這、這、這小的也不知道啊！」大兄弟哭喪著臉，「方才姑娘整跟小的說話，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就昏過去了。」說著忽然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上去抱住文知理的大，唱戲一般地哭道:「大人吶，您的好意小的心領了，但小的的八十老母和三歲小兒就不勞您照顧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不是？」

躺中的蘇雅雅咬牙憋笑，其實吧，也不是故意要裝死的，但是由於失過多——肩膀與親戚齊齊作怪，又連

夜趕路，就算是為母則強的金剛也不住，這才想著躺在地上歇會，讓大兄弟好好與文知理代一番，只是沒想到以為的代竟詭異地朝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在發展。

睫了，蘇雅雅太想睜眼看看被這無厘頭鬧得額角青筋跳的文丞相吃屎一般的神，更像看看虎背熊腰的大高個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文知理天馬行空地胡扯著大兄弟是個什麼樣兒。

察覺腳被某人的眼淚鼻涕蹭到漉漉，文知理不止額角跳，角也快瘋了，費力地抬腳想要將大兄弟踹開，可惜，小胳膊小到底擰不過大兄弟練過的肱二頭，蜉蝣撼樹一般地給大兄弟撓了之後，自己一個用力不均一屁坐地上了，與大兄弟來了個近距離的大眼瞪小眼。

對上那小眼睛，大兄弟愣了一下，文丞相的眼睛怎麼這麼小，不是說丞相日理萬機嗎？這麼小的眼睛能看得了那麼多公文？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著，一時忘了繼續求爺爺告地哭訴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兄弟卻不知他犯了文知理的大忌，就因為文知理眼睛小，平日最討厭旁人盯著他小眼睛看，心裏惱得不行，可他又不想讓人看出心因小眼睛的自卑，於是他閉了閉眼喝道:「混賬玩意，你既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怎麼就不知道護老？！還不快將本大人扶起來！」話落嫌棄地看了眼漉一片的，皮疙瘩也不負所地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大兄弟立時跟打了似的，刷地起，拎小仔似的將文丞相給「扶」了起來，又一鼓作氣地將蘇雅雅扛在肩上，半點不帶地問道:「大人，這位姑娘……送哪去？」

不帶文知理說話，被迫天旋地轉了一遭的蘇雅雅「悠悠轉醒」，睜眼一見文知理就悲憤絕地告罪道:「雅雅有負大人重，請大人責罰！」

當頭棒喝，文知理頓時想起他的正事了，小眼神一厲，眼刀子不要錢地往二人上飛去，深呼吸一口氣后怒喝道:「廢！」

好容易將文知理忽悠上不歸路又被蘇雅雅瞎攪和而完敗的大兄弟虎軀一震，手一松，蘇雅雅華麗麗地在此與大地親接了，昏過去之前想，等再醒過來大兄弟肯定都代好了，又可以愉快地當個間諜了。

「怎麼回事，說。」文知理瞥了眼徹底昏了的蘇雅雅，表淡漠地看向大兄弟，掃了他上下一眼又道:「功夫倒是不錯，蘇雅雅都傷這樣了，你？」

大兄弟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正想故技重施一跪一撲一哭之際，文知理冷聲道:「再給本大人整那些有的沒的，你老子娘和三歲小兒就陪你上西天唱戲去吧！」

大兄弟愣了一下，呆懵道:「大人您怎麼知道我會唱戲？還別說，我演那武生，戲服一穿戲臺一登那簡直迷倒了萬千啊！」說著就開裳，「大人您瞧，這是萬千給我留的印兒，好幾年了，我都沒捨得洗。」

「來人！」文丞相退開三步之外，「半刻中之，我要知道是怎麼回事。」話落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片刻也不耽擱地將印猶在的子給換了，又拿手帕皮似的了好幾回才嫌惡地將手帕扔了。

半刻中之後，文知理連嫌棄也顧不得了，一口老梗在間上不去也不下來。下不了是應該的，他氣啊，去了二十好幾個被人差點全留下了，想想還不如全留下呢，放兩個人回來是怎麼回事？不就是耀武揚威嗎？自己的臉面真是被人隔空打得啪啪作響，再沒有這麼疼的時候了！

至於上不去，吝嗇的文知理自然不捨得一口老就這麼噴了，多浪費啊。各位看可知道噴了這口得吃多好東西才不得回來嗎？啊，不知道？不知道就對了，文丞相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吃得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吃得自然也是白花花的銀子，簡直心疼死人了！

到底是浸朝堂幾十年的丞相，片刻之後文知理下心的惱怒和心疼，仔細思索了起來。他向來小心謹慎，將米縣縣衙一鍋端的計劃知道的不超過三人，便是武館挑選出來的人也是抵達了米縣才知道任務。但據屬下回稟的消息可知，趙恆之一伙人分明是早有準備，所以，到底是誰泄的？

蘇雅雅第一個被排除了，文知理自以為是地覺得，將趙念恆捧在手心疼的蘇雅雅不可能拿趙念恆的小命開玩笑。而且，蘇雅雅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今日竟一暈再暈，想來沒在趙恆之等人手下吃虧。

所以，有可能泄消息的就是柳青和蘇寧了，可文知理想不明白，泄消息對他們有什麼好的？一夜之間折損了二十幾名高手，對於武館而言何止是傷筋骨，簡直是沒幾天好活了。但是，那個只了點小打小鬧的傷的大兄弟讓人不得不懷疑，別人死的死傷的傷，他憑什麼好端端的回來了還有力氣唱戲？會不會大兄弟就是消息的人，所以才倖免一死？這樣一想，太有道理了，可文丞相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這大兄弟或許是趙恆之等人故弄玄虛？

差點想炸腦袋的文知理不知道，間諜一早就讓他排除了，再怎麼想得頭頭是道也不可能通羅馬，只不過讓他陷懷疑的怪圈罷了。

「來人，去查，將那什麼唱戲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查出來。」

一不敢的屬下忙應聲，遲疑了片刻又道:「那蘇姑娘？」是的，可憐的蘇雅雅還孤零零地躺在書房外，以天

為被地為床真是……太涼快了。

文知理眉頭一皺，「沒將蘇雅雅送回去。」

屬下:「……」半刻鐘馬不停蹄地審問大兄弟又馬不停蹄地回來稟報的他真的沒時間送蘇雅雅回去啊。

可是他怎麼沒想到個人幫忙，嗯？

文知理抬頭天花板，這就是他的屬下，好吧，是他輸了。冷靜了片刻，他道:「將蘇雅雅送回去，請大夫看看再去查。至於趙恆之……既然不能以暴制暴就以智商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