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好一個離別天。

葉君君眼淚汪汪地拉著姚羽然的爪子，可不舍的目卻矢志不渝地看著弔兒郎當的趙大人，嗚咽道：「恆之哥哥，人家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人家會想恆之哥哥的，恆之哥哥也要想要人家……嗚嗚……」哭著抓起某人的爪子就是抹臉。

姚羽然僵了一下，二話不說地出了鼻涕與眼淚橫流的爪子，反手抓起趙恆之的襟就是，在某人敢怒不敢言的目中與楚簫對視一眼，頃刻達了某種共識。於是，姚羽然連拉帶拽拐著趙恆之就跑了，楚簫一躍上馬順帶拽走還在垂涎別人貌的葉君君，揚鞭蹄。

吃了一沙子的葉君君幡然醒悟，扯開嗓子喊道：「姚姐姐！我還是不是你最疼的人？」

「呸！晚了，覬覦我男人還敢讓我疼你？！」姚羽然嘟囔著，卻是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高聲回應道：「小君君，你當然是我最疼的人啊，我恨不得疼死你！」

趙恆之嫌棄地看了眼一團污漬白，扯了扯姚羽然的袖子，無比委屈地問了句，「娘子，你最疼的人不是為夫嗎？」心裏哀嘆，以後沒有葉君君這個小迷妹了，他從哪補充打不死的士氣！

姚羽然森森一笑，反手就是腰間一擰，挑眉道：「你確定我最疼的不是你？」

「嘶——」趙恆之的俊臉當即皺苦瓜，深吸一口氣才道：「不，娘子自然是最疼為夫的人，為夫……甘之如殆！」

馬蹄聲漸行漸遠。

姚羽然忽然頓住腳步，回看著空無一人的古道，彆扭地嘆息道：「相相殺了這麼久，這倆突然一走還真有點不習慣。」不打不相識，再打會相知，對於葉君君這個神經大條的姑娘，還是很喜歡的，畢竟逗比歡樂多嘛。至於楚簫，亦敵亦友，總的來說不算壞，嘖，以後上哪找這麼聰明的人商量去？想著鄙夷的看了眼旁地看著自己的某人，一臉傻相，「人比人，氣死人吶！」

接到姚羽然赤的鄙視，趙恆之心裏一黯，卻是缺心眼道：「娘子，你和我夫才是相，和他們只有相殺！」

一見這傻不拉幾的樣子，姚羽然莫名煩躁，突然口而出道：「如果不是你貪生怕死不肯幫忙，他們哪會就這麼走了？趙恆之，你是個男人！你真是，真是……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骨頭的？！算了，左耳進右耳出，你就是個沒心的！」話落揚長而去。

趙恆之僵在原地，想拉住姚羽然的手僵在半空，良久都不曾，臉上的神似嘲似悲，卻偏偏強強扯出一個笑容，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他低聲喃喃道：「是啊，我在你心裏……一直，一直是這樣吧？」

自婚以來，姚羽然

他千百遍，可他依然待如初，本以為自己抗摔打的能力已經無懈可擊了，可此刻的他信怎麼那麼疼呢？他很想說他不是這樣的，他很想將計劃和盤托出，可他又想，等日後知道了自己的苦衷，一定會痛哭流涕地想自己認錯道歉吧？揚眉吐氣的覺一定爽翻了吧。

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他只知道現在心疼得很，好像誰拿了針使勁著，一心一意要將生疼的心馬蜂窩，嘖，這滋味……

「哎，趙大人今天……一點也不威風。」

趙恆之送行彷彿將人送到京城，大清早地出門傍晚才回到縣衙，掐著飯點回來，默然無語地吃過飯後就自覺地搬走被子去和阿二更健康了。

對於不定時的侵者，阿二是拒絕的，要是往日，肯定要與趙恆之扯皮幾句，可今日的趙恆之他覺得詭異得很，默默地伺候著他洗漱上床，躺下的時候還儘可能地留出位置給某人療傷。可漫漫長夜，阿二憋不住了，他想了半天道：「大人，你不是這樣的。」

趙恆之睜眼，懶懶地問一句，「那大人我該是什麼樣？」

阿二搖頭，老實道：「我說不出，但我知道不對勁，大人，你讓我覺得難過……阿二跟著大人很久了，以前只覺得大人不高興，現在覺得大人很難過，阿二不喜歡。」

「難過嗎？」趙恆之閉了閉眼，邊漫起一苦笑，似是自言自語道：「可應該是嫌棄我，討厭我，而不知道我難過吧？」話落自嘲一笑，心道，這也是應該的，那樣優秀，心思敏捷，頭腦聰慧，武功卓絕，本就該與慕乘風那樣優秀的男子攜手同行吧？而他這個不學無的紈絝……

阿二側頭看趙恆之，良久問道：「大人和夫人吵架了嗎？大人放心，夫人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明日就不氣了。」頓了頓，又皺眉道：「有句話不知當不當……」

「說。」

「夫人找我要……春宮圖了。」阿二了，為母胎單的小夥子，連姑娘的小手還沒過就被自家夫人抓著要春宮圖，他真是，真是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給鑽進去。

趙恆之低笑，「你有？」

「我沒有！」阿二堅定地表明立場，他還是純潔的男，這等不堪目的東西他怎麼會有呢？

某人好像忘了，上回懷揣著春宮圖去找彭勇的時候，一路上做賊似的看了好幾次。於是面紅耳赤的某人跟打了似的，腳踩風火蹭蹭蹭就到了。

「出息，沒有你很驕傲？」科打諢之後，趙恆之心中鬱氣散了不，嘆了口氣直面現實問題，問道：「阿二，大人我怕是要打擾你一段時間，你肯定對本大人歡迎之至吧？」

阿二以手扶額，悉的覺來

了……沒臉沒皮的趙大人又回來了，他剛才是在擔心什麼？ooyoungtoosimple！

「怎麼？你不願意？」趙大人委屈了，沒想到嫌棄自己不止武力值表的夫人，還有老實的僕從，他是不是該反思一下做人為何如此失敗了？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安之所！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緩緩地起，落寞道：「也罷，那我不打擾你了，米縣之大，總有我的容之，衙門外的臺階下，街道的哪個犄角旮旯，菜市場的……」

堂堂的九品縣太爺竟淪落到要去跟乞丐搶地盤，單純的阿二愧疚得不行，一把住正要下床的趙恆之，堅定地許下承諾道：「大人！您就在這住，您想住多久住多久，就是夫人來抓您回去阿二也會拚死救您的！」

嘭——

本就不怎麼結實的門可憐兮兮地掛著，隨風飄，吱呀吱呀地控訴站在門外的某人罪惡的行徑。姚羽然瞇眼，看向主僕深的二人，慢悠悠地晃進屋，挑眉看向阿二，問道：「還救不救？」

阿二一個哆嗦，拚死掙開趙恆之拽著的手，僵笑著搖頭道：「夫人說笑了，大人他，他好得很吶，不需要小的救，不需要的，要不……我將屋子讓給您？」

趙恆之眼淚汪汪，深覺姚羽然有句話說得太好了，男人的，騙人的鬼。所以，誰來拯救他這顆千瘡百孔的心？

姚羽然一個眼神，阿二默默退下了，憤恨的趙恆之狠狠地剜了阿二一眼，毅然決然地……往床角了。頓了一下，盲扯被子蓋頭蓋臉，眼不見或許就不害怕了？

「我只說一遍，你是自己滾回去，還是我踢著你滾回去？」

趙恆之：「……」

「看來是想我踢著了，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幸好我剛才在鞋底扎了幾針，相信你會滾得飛快的。」聞言，趙恆之一咕嚕爬起來，秒傳鞋就往屋外去，又是個腳踩風火的boy。

姚羽然翻了個白眼跟了上去，手扯住趕著去投胎的某人，還沒說什麼，趙恆之一個激靈就噼里啪啦地說開了，「滾是不能滾的，我是男人，有尊嚴的男人，要麼死，要麼走回去，你休想再侮辱我！」

姚羽然抬眼天，皎月繁星，晃瞎我的狗眼吶。

「……我只是想說，你的鞋穿反了，大概可以換換，或許可以走得更快？」

趙恆之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這麼大人了，還鬧什麼彆扭？」姚羽然嘆氣，察覺子突然僵的某人，輕咳道：「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你也知道我這人上沒個把門……抱歉，趙大人可以大人有大量地原諒我嗎？」

趙恆之停住腳步，了憋得難的腳丫，又出笑得比

哭還難看的表，笑道：「不是你的錯，我本來就是那樣的人啊。」他吐出一口氣，心道，不行，腳丫子憋不住了，在下先告辭。

這一瞬間，姚羽然覺得漫天的星辰都黯淡了，從他的眼底看出落寞，真是人揪心的難過。回過神時趙恆之已經走遠了，驀地覺心口好像空了一片，來不及多想就撲上去抱住某人的腰，悶聲道：「你是討厭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