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城最大的東升糧店被姚羽然造訪了,老闆就誰在糧店後頭。
「嘿,醒醒,領導找你談點事。」趙恆之自然地坐在床邊,拿手拍人家臉,好容易醒了,忽然將腦袋湊上去,笑瞇瞇道:「知道我是誰不?」
老闆一個哆嗦,窸窸窣窣地到一角,以為做夢呢,了眼睛細看,喲,這模樣俊俏的,畫風聶小倩私會書生啦?恐懼頓消,而且瞇瞇地看著趙恆之,口水差點沒掉下來。
趙恆之從善如流,和善笑道:「看一眼十兩,你自個數數看了多眼了,一會跟你算賬。」後的姚羽然聞言默默翻了個白眼,為了災民出賣相,趙大人您真·民如子。
老闆:「???」又使勁眨眨眼,這才如夢方醒,忙捂眼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民宅還敲詐勒索!趕離開,否則我報了!」
「報?那敢好。」姚羽然開腔道:「知府趙大人在此,有什麼事兒說吧。」
老闆:「???」啥,難道他這開了,說曹曹到?不是,趙大人來了?想著忙將手放下,仔細一瞧,唉呀媽呀,的確是趙大人,再不敢放肆,一骨碌爬起來就是拜。
趙恆之今兒是來宰羊的,肯定不能為難人家,特大度道:「起來吧,看在你睡迷糊的份上本不與你計較,所以,方才看本的賬是否該結一下?」
姚羽然憋笑撇過腦袋。
老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是好看,但看不見不著的,還是個男的,要錢就不合適了吧?可這是趙大人誒。
「怎麼,有問題?」趙恆之微微收斂神,低聲音道。
這是來強買強賣的,老闆算是看明白了,而且趙恆之志不在此,於是他弱弱地問了聲:「趙大人,您今兒來是為了……」明知是為了他的糧食,仍不死心地想要搶救一下。
趙恆之也不賣關子了,直言道:「不錯,是為了你的糧食。當然,你也是生意人,我們不會讓你虧本的。」
老闆小心翼翼道:「那……」
姚羽然道:「我們按照平日的價格收購你一半的糧食,當然,你想低一點,再低一點也沒關係,至於方才你看趙恆之的費用,便從裏邊扣吧。」這麼瘋狂的暗示明白了吧?
老闆:「……」求莫名其妙就被坑了的心裏影?也就三房一廳吧。本來還指提價發個天災財,這下算盤可算打得稀碎。
「行不行?不行就按進價收。」趙恆之拿起架子也頗有幾分氣勢。
民不與斗,老闆怎麼敢不行,連忙道:「行,必須行!」可心在滴,但比如某些空手套白狼的好多了,趙恆之……果然非同凡響。
「行,但你聽好,本只收購你一辦,並不意
味著你能拿另一半去發災難錢,就問你良心過得去嗎?但是你放心,本也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正直經商,日後歸去來與鴻運樓就在你這採買。」
老闆一聽連忙應下,鴻運樓與歸去來,大單啊!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兒也不算虧。
「好了,歇息吧,記得明兒將糧食送去歸去來,自有人給你銀票。」
輕鬆解決一單,趙恆之與姚羽然愉快地奔赴下一家。
至於為什麼每家只收一半糧食,姚羽然這麼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們是為救災,不為結仇。
要命的問題解決之後,老天爺也開眼了——雨終於停了!
災民們歡喜鼓舞,正準備各回各家,找找看還有無能用的東西,趙恆之去下令道:「各位百姓稍安勿躁,由於連日下雨,到積水,不東西都腐爛了,極有可能滋生病毒,所以容我著人稍作清理。」
百姓一聽這話便安靜下來了,因為在他們心中,趙恆之肯定是為他們好的,而且說得有理有據,自然不折騰了。
但孫子名就不這麼想,尤其不想看趙恆之出風頭,當即反駁道:「一派胡言,本怎從未聽過如此荒謬地說辭?你分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功勞才如此!居心叵測!」
趙恆之但笑不語,蕭傾悅從他後走出,拿著一本破舊的地方志,直接懟到孫子名跟前道:「孫大人您識字吧?您瞧瞧這上邊寫的啥?荒謬?莫非編製這地方志之人也是胡言語?」
是的,蕭傾悅並未走,姚羽然都沒走,堂堂的公主怎麼能不與百姓同甘共苦,這可是大冶朝的百姓。但其實,並非不怕死,只是想跟姚羽然爭口氣罷了。
慕乘風無法,心裏暗想,無非是等事不控制之時多綁一個人帶走罷了,但未免蕭傾悅隨大流想到外頭幫手,他機智地扔給一本地方志,就是為了這時候。
「怎麼,看不懂?難道要本公主為你念出來?」蕭傾悅冷聲道:「孫大人,想你也在城十年,不悉地方志便罷了,竟在要關頭說話不知分寸妄圖鼓百姓,你是何居心!」
一聽這話,孫子名雙一,彭地跪下磕頭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下知錯,下知罪,但下只是一時糊塗,學識淺薄,還請公主饒命啊!」
這廂要死要活,姚羽然卻忙得不可開。
姚羽然做不出隔離服裝,但簡易的還是勉強湊合——抱頭包腳包子,總是就是整個人包起來,盡量不與外界接,只是辦事可能有點麻煩。
「兄弟們,你們這會的主要任務就是,瞧見什麼腐爛的之類的,總之不堪目,一把火燒了,必須燒乾凈,烈酒,柴火已經準備好,就看你們的了。」
「是!」
這些大多是天下樓的兄弟,沒辦法,他們武功高強,辦事利索,質強些,抵抗想必也更厲害,他們去是最合適的。而在這之前,姚羽然早讓他們喝下大夫們一起創造出來的「強健」藥水,多一重保障,多一重心安。當然,姚羽然說什麼也不會虧待他們。
於是,歸去來大廳的人就瞧見一排排著裝怪異卻姿矯健的人魚貫而出,頓時面面相覷,頭接耳地問什麼況。
趙恆之簡單說明之後,沉聲道:「他們是我們探路的英雄,希大家祈禱他們平安歸來。」
災民們又紅了眼,就問曾幾何時災民被如此溫和相待過?但凡怕麻煩的,眼裏沒有百姓的,無不是任他們死在天災人禍里,最後或是一把火了事,或是泥土掩埋,誰管你們死活?鼻子微酸,目送他們離去,默默合上眼,雙手合十,在心祈禱。
其實殺手們的心也是複雜的,往日以殺人為生,哪曾想過會有百姓為他們祈禱的一日?皮疙瘩起了一,但勇向前的衝勁也源源不斷出現。
這事了了,姚羽然可還不能閑著,蹭蹭蹭跑到大夫們,問道:「怎麼樣?消毒藥水研究出來了嗎?」
此消毒藥水非彼消毒藥水,但相信古人的腦子毫不遜二十一世紀的人類,在姚羽然模糊的概念中,大夫們反覆試驗,可算鼓搗出了一氣味與現代消毒水十分相似的刺鼻的藥水。
「嘿,就這吧,有總比沒有好。」
趙恆之又帶了一批人進來,姚羽然當即道:「一會你們兄弟在前頭收拾完,你們就在後頭噴這個,邊邊角角都噴噴,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聊勝於無嘛。」
災民們見奇裝異服之人出了一批又一批,實在坐不住,不災民主請纓,不管幹什麼,就想做點事。
姚羽然喜聞樂見,本想就災就嚴重的區域消消毒,但眼下有這麼多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是以,大夫們就忙得腳不沾地咯。
「娘子,歇會吧?」趙恆之心地遞上一杯水,又替肩捶背,是真的打心眼裏心疼,這幾日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只是說的又無人懂,只能親力親為,趙恆之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的。
姚羽然將他拽到跟前,笑著他的臉,其實這幾日趙恆之也不輕鬆,里裏外外都要忙活,鬍子拉碴的,哪還有往日風流倜儻的樣子?幸好有慕乘風幫襯,否則更不像人樣了。
「夫君君,等這事完了,咱們睡他個三天三夜去吧?」
「好。」
「所以,現在咱們還得辦事。」
「你說,我去。」
「好啊,我也想歇會來著。」姚羽然斜靠著他,仔細道:「一會大夫們將消毒藥水配置好之後,讓他
們到旁邊新搭的小屋去,準備好洗澡水,他們知道什麼的,再仔細給回來的每個人瞧瞧,務必不能出半點疏。」
「……洗澡水?」
「是啊,泡泡更健康。」
「……」
「好啦,其實也是用來殺毒的,他們這麼英勇,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出事,否則以後還怎麼替咱們幹活?」
「娘子我知道你的重點不在後面。」
「嘿嘿佛曰不可說,所以你可以選擇給他們唱首歌安他們的心。」
「什麼歌?」
「洗呀洗呀洗澡澡,小寶寶呀不哭鬧,講究衛生皮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