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瀾道,「習慣便好!三殿下乃是我南燕貴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地,敬請諒解!有所需的,同朕說一聲便是,朕雖手無實權,這點權利卻是有的。」
慕容承燁還是頭一回聽堂堂一個皇帝這般說自己的。
這姐弟二人,真是奇配。
抬手撓了撓頭,「多謝陛下厚,若有需要,在下定跟陛下支聲。」
「嗯!」楚玨瀾撇了一眼自家姐姐,「常聽阿姐提起三殿下,早便想與閣下一道用個膳了!」
常聽阿姐提起三殿下?
慕容承燁將重點放在了此話上,下意識的瞥向楚知南,「哦?倒不知殿下同陛下說了在下甚話?」
「……」楚知南扶額。
他這話問得當真不知人如何回答。
難道要說,小瀾與他多打道麼?
「三殿下人品端正,本宮自是喚陛下多學學您的才智!」淡淡道,「倘若陛下有朝一日能學得三殿下半分本事,那也是極好的!」
慕容承燁失笑,「殿下此話,是在下將不務正業教會陛下麼?」
他平日弔兒郎當,可不是不務正業?
「是了!」楚知南過楚玨瀾,看向了慕容承燁,「日後三殿下若是要有空,便多教教陛下。」
「好啊!」慕容承燁連是應聲,「吃喝玩樂,在下最是擅長,若陛下不嫌棄,定當好好教會陛下的!」
楚知南不再與其多話。
此人就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懶得理會。
瑤華宮比長樂宮要近些,從銅雀臺回長樂宮時,需得路過瑤華宮。
行至瑤華宮門前時,楚知南示意其先回宮院,而後再與楚玨瀾漫步在了夜中。
初春的夜晚十分嚴寒,風吹來時,似是刀子一般刮過臉頰。
楚玨瀾將自己的袍了下來,披在的上。
年子比高,衫披在上時,落了地。
「我不冷!」
楚知南要將衫還他時,卻聽他嘆息了一聲,「阿姐乖乖披著,風寒重,莫要了風寒。」
楚知南聞言輕緩搖頭,「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子哪得這番弱?倒是你該要注重龍才是。」
「我乃堂堂男子漢,怎會這般弱不風?阿姐別與我倔了,披著罷。」
話罷,又轉移了話題,「阿姐喜歡那三皇子?」
「什麼?」被楚玨瀾這般問,倒是止住了作,心裏閃過一抹異樣,不過瞬息,便恢復了如常。
心裏那抹異樣為何,自己也抓不住。
夜深沉,楚玨瀾並未察覺的神,只繼續道,「這段時日,我聽說人說了阿姐與三殿下的風言風語……倘若阿姐喜歡,我定想法子毀了陸家的婚姻,當年父皇替阿姐下這道賜婚紙,無非是想見阿姐幸福罷了,只要阿姐幸福,這樁婚事毀了又如何?」
只要阿姐幸福——
這樁婚事毀了,又如何?
楚知南滿心,暖意融融,那顆冰涼的心漸漸暖化,「此事,你無需心,我——自有主張!」
「阿姐!」年語氣是難得的低沉,「我此生無憾無悔,唯願阿姐能幸福,待他日面見父皇時,我無愧於心。」
楚知南聞言,思至當年金鑾殿上那一幕,手忽然有了些巍。
下意識的抓住了年那溫熱的手,著他掌心的暖意,「莫要胡說,我為姐姐,自該是要保護你的周全才是,倘若連你安危都護不住,我又有何面去見父皇母后?小瀾,阿姐希——你能多替自己考慮些,無需替我想。」
此生最最最是愧疚之人,便是他呀!
楚知南心中極不是滋味。
楚玨瀾反握住了楚知南的手,猶如當年年時,姊弟二人也是這般牽著。
那時父皇與母后告訴他們,姊弟之間該要相互照料,萬不可勾心鬥角,各有打算。
小瀾一直都做的極好。
一直一直,都將保護的極好。
楚知南心沉重,待到了長樂宮前時,仍舊有些恍惚。
年在宮殿前落下了步子,抬手了那極是標誌的臉蛋,「時間不早了,阿姐早些睡罷,莫要胡思想,你我終是世上最過親近之人,我為男子,便該挑起樑柱,頂起這片天來!」
頓了頓,他又輕笑道,「倘若阿姐願意,小瀾倒是想與阿姐放棄這榮華富貴,從此浪跡天涯,不問朝廷任何紛爭,只過著與世無爭的小日子!」
若是可以,又何嘗不想?
可他們上流淌著的,是楚家脈。
三百年楚家傳承,世世代代子民安穩,安居樂業——倘若他們真能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浪跡天涯,他們不僅負了這天下百姓,更是負了楚家的心。
這個罪名,也許日後會被史書寫無能,貪生怕死,三百年盛世江山,毀在了他們手中。
留下千古罵名。
不能啊!
楚知南無奈笑了笑,將上的袍子下來,替他披上,「莫多想了,早些回宮歇息罷。」
「阿姐!」楚玨瀾低著頭,長睫煽,將緒掩藏在了夜中,「我今日總能夢見、總能夢見我死在了金鑾殿上,也總能夢見——那陸宴安折磨於你,夢見了這天下生靈塗炭,流河……我為這南燕天子,卻虛有其名,你說,我該要如何是好呢?如何是好呢?」
「小瀾!」楚玨瀾心中抖,瞧著這形單薄的年,上前一步攬了他的肩膀,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企圖給他些安。
「小瀾乖,那些都是夢罷了,眼下你我都好端端站在這,安然無恙,怎會真呢?況且夢都是反的,定是一個好預兆!」
楚玨瀾失神的緩緩搖頭,「太過於真實了,那萬劍穿心的覺,總能將我半夜嚇醒!」
楚知南滿是心疼,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再開口。
這一切,它曾經是真實的呀。
的小瀾,曾經就在那金鑾殿上,被萬箭穿心過。
楚知南輕的拍著他的背,半響,緩緩開口,「小瀾莫怕,倘若真有人要殺害你,阿姐定會將他碎萬段,他骨喂狼。這世上,無人能傷你,害你。」
連自己,也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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