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他們兩個覺得古怪，就連陸姣茵都覺得很是奇怪，方才見華淵如此面沉地走上去，還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妖、找什麼茬，沒想到也只是說了這些正常無比的話。

燕枝愣了一下，渾然沒有想到原來有一天華淵也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只是等到這一句道歉，燕枝卻并不覺得如同自己曾經設想過的那樣大快人心，心的種種波已經很淡了。

那些過去，如今在燕枝看來，甚至不如殷晝的事一半重要。

與殷晝相識的時間其實并不是特別長，但是兩人一同經歷過了山瑤池境的種種磨難，一同將那一直在自己心頭如同影的溫靜理掉了，更是一同在這理了安岳門牽連出來的一件大事，回首一想，只覺得已經經歷了許多事，那些過往云煙就不是那樣重要了。

與殷晝相依相伴了這許久，走到外頭來才覺得宗門之中的那些事早已經不是自己的全部和錮，那些自己信任無比的師尊冷待不公的記憶已經顯得有些遙遠，蒙了些灰塵，所以那些原本刻骨銘心的恨意，如今也消散許多。

于是的笑容之中甚至帶著幾分釋然。

素來是不喜歡把自己的痛苦宣之于口、加之于旁人上的，如今說的話也顯得云淡風輕:

“師尊若是知道自己當年做得不好，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師尊還有許多徒弟，日后也未必就不會有新的徒弟，師尊且記得不要再重蹈覆轍便是，當年種種，也算是對我的一種歷練。”

不甚在意自己一頭污，只是這般說著話，倒也不知后的殷晝悄悄又用了什麼小法，于是在燕枝說著這些的過程中，那滿是污的臉逐漸褪去污跡，渾跡斑駁的裳也逐漸顯出原本的模樣。

從鏖戰而出的落難仙子，又恢復了眾人心中之巔的燕仙子，冰清玉潔，不勝收。

而就站在面前的華淵，所之沖擊不可謂不大。

他其實從未真正地注意過燕枝究竟生哪一副模樣。

旁人都經常在他耳邊贊頌，說是他這位大徒弟實在是收的好，為人玉質蘭心、鐘靈毓秀，容貌更是出彩，他也不過只是有那麼一個印象，如今卻是第一次這樣近的看清楚的眉眼廓。

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

不像是大部分仙子一樣弱可，燕枝顯得更為英氣些，一雙眼宛如世間星辰。

的眉眼廓較尋常人等還是顯得更為有棱角一些，眼窩微深，鼻梁高，紅嫣然。

從一副紅妝帶的模樣乍然變回尋常的樣子，正如同浴重生，幾乎得不可方。

華淵頭一回以打量的角度來看待燕枝，忽然是有些明白了外頭的那些人為何能對如此推崇，甚至是狂蜂浪蝶不知其數。

但他盯著燕枝看的時間委實是有些長了。

長到殷晝毫不掩飾地皺了一下眉，然后橫進他二人中間，將燕枝擋在自己后，一邊說道:“師尊教導師姐，這樣多年也確實辛苦，師徒之間有誼要敘，原也是正常。

只是師姐如今才將將戰斗出來，雖說用法清理了一下上，但難免有些不適，連日的戰斗與靈氣消耗也自然甚是疲憊，還師尊讓一讓，讓我師姐好好休息一番。”

他忽然這麼出現，擋住燕枝，華淵下意識忍不住皺眉。

他實在是有些不喜歡這個小白臉。

他宛如看待一件劣質商品一樣，上下打量殷晝，雖有千言萬語不曾說，殷晝卻怎能看不懂他那目之中出來的不屑與看輕。

只是他也不生氣，也好像渾然忘了兩人初次見面時是如何針鋒相對，這時候甚至還彎起眉眼來，很是尊敬的模樣:“師尊如此德高重，總是諒師姐的吧。”

這話將他高高捧起，華淵若是還擋在這里說話，那多多是有些為難人。

燕枝就是在這方面再沒察覺，也能覺到這話說出來其實明面上尊敬，實則拱火，恐怕必這個自傲的師尊惱火。

還記得華淵彼時氣急敗壞的模樣，只怕殷晝這小白臉一拳被打飛，下意識地接過了話茬，道:“師尊，徒兒確實是有些累了，還師尊讓徒兒先回去休整幾日，再與師尊好好敘說這幾日其中要事。”

如此承接下來，就好像是燕枝自己想要回去休息，而不是這小白臉主開口要求的了。

燕枝這般火急火燎地趕著趟來為殷晝解圍，與當初初見的時候又有何分別。

華淵的眸一下深了起來，當初那種被忤逆的憤怒又一下子涌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加倍象。

他只后悔自己，既然當初就覺得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應該盡早將殷晝這種毫無能力的菟花給剪除，省得如今還賴在燕枝的邊，真是好煞風景，讓人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