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晝先是手探了一下面，覺到燕枝的神識似乎正在其中，那麼方才兩人經歷的，很有可能就是面之中藏著的那個。

也許他不醒過來，繼續看下去，便能窺探知背后的真相一二。

殷晝再次嘗試回到方才的境地之中，將面放在手邊，學著之前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一般安靜打坐，并不困住自己的神識。

而果然，殷晝一旦進到打坐的冥想狀態之中，便能覺自己的神識緩緩從軀離開，慢慢地，又再次進到方才的境地之中。

*

殷晝睜開眼，卻正是自己方才醒來的時候。

燕枝還在自己的邊，說著黑龍斬鐵與無面老鬼的事。

仿佛他這睜眼閉眼也不過就是一瞬間。

看來面之中發生的事時間流速對比外界來說極慢，或者說是這面部構造出來的世界本也是類似于幻境的存在，只是因為他們二人的神識存在而慢慢進行，而一旦他們之中有人離開，這里發生的一切就會停下來，只等他們兩人都在的時候看完全程。

既然如此，殷晝便不在意這些了。

左不過是面想要告訴他們什麼，那裝作不知才是最好最自然的——因為人心易測算，只有全然無知無覺，才不會引起無妄之災。

燕枝與他方才渾然未覺什麼，也不曾有任何危險之，也許裝作不知才是萬變不離其宗的自保之法。

所以殷晝不打算醒燕枝，且準備繼續靜觀其變，看看這里到底要告訴他們一件什麼樣的事——若是忽然有變，他那時候再來醒燕枝也不遲。

而且這時候他也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里的燕枝并不是之前偽裝的模樣，而是平常的艷麗之模樣，就連他也能夠以真面目示人——因為這里不過只是面之中構筑的虛擬世界，用的就是正在岐山之中修養時候的他們二人的模樣，皆是真實面目。

要知道殷晝這張臉可不能隨意被看，他之前和燕枝說的“看了會死”可不是什麼玩笑話，這些人看了卻毫無影響，想必正是因為這些人不過都是幻境記錄的產，而非真人罷了。

他心中想過這些，臉上便毫不破綻，繼續接著方才的話題說著無面老鬼的事。

而燕枝也渾然沒有懷疑，臉上的神看著也十分自然——

見這般模樣，殷晝愈發確定這面的力量十分可怕玄妙，而這就代表著背后的昆侖真神加倍可怕——因為實際來說，以燕枝如今所有的閱歷，怎麼會知道無面老鬼呢？

燕枝學識淵博，博覽群書確實不假，但是這人是在的時代前不知多久的人，縱使在面所給予的這個時代確實叱咤風云，但到了燕枝這個時代，他早就銷聲匿跡到不知道何去了，就連書籍上恐怕都沒有留下半點消息。

燕枝是決計應該不認得無面老鬼的，但如今卻顯得無比了解，無比自然。

故而殷晝猜測燕枝的形應該和自己剛剛一樣，都是被灌輸進了一些思想和記憶，這些思想和記憶和他們原本的記憶融合在一起，天無，沒有任何破綻，讓他們心中不會產生毫懷疑。

而且燕枝目前的神識狀況確實太弱，更加容易被到影響，卻不會有任何察覺。

殷晝心中對面的力量有了點底了，心中思忖了不知多念頭，但臉上還是毫不顯山水，反而自然地順著燕枝的話頭，有些驚愕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星辰劍林峰和無面老鬼，真是群英薈萃了。”

燕枝點點頭，慨起來:“我們不過就是在路上運氣，隨便瞧一瞧，不曾想，就這麼一個小型拍賣會，竟然會引來無面老鬼這種層次的強者。”

慨完了，又開始專心致志地捉鉆研兩人的打斗，企圖從這對來說幾乎是層級的戰斗較量之中獲得經驗，一邊看一邊不由得喟嘆起來:

“反正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就算沒有拿到那符篆，我也真是大開眼界了。林峰的修為超過我不知多了，無面老鬼更是離譜，看他們的一招一式，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足以我心驚膽戰。

他們兩人都是有名的劍修，這二人的戰斗酣暢淋漓，我隨便看看都覺得對自己啟發巨大，要是能夠觀全程，對我的好還不知有多呢。”

燕枝一點力都沒有分給其他的事，求知若地仔細看著前方的戰斗，時不時發出幾句慨。

“哇，這一招簡直開天辟地！”

“真不愧是如此前輩，這一招換我我接不來。”

“好家伙！這一劍簡直有開天之威能，絕了絕了！”

“星辰劍果然名不虛傳。”

在殷晝的保護范圍，沒有到任何力量波的侵擾，開開心心、安安全全地看著前方的戰斗，收益巨大，旁邊的人就沒有這好運咯。

修為還不錯的修士還能勉強自己撐起一個護真氣，保護自己免戰斗的余波侵擾，但是這對他們的力量水平來說已經是極致，他們很難再分出更多的心神仔細去捉兩人打斗的種種細節，至多也只是走馬觀花地看一看，如同蜻蜓點水地看個熱鬧，本就沒法子像燕枝一樣仔細參，這時候聽到燕枝在旁邊種種贊嘆，心里簡直快羨慕死了。

那些修為很一般的就更慘了，到了這會兒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能憾退場，再看下去，恐怕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這兩位神仙級別的人戰斗的余波給掀開了。

*

旁人看的酣暢淋漓，場中兩人也打得難舍難分。

但別人不知道，無面老鬼自己卻知道，他有些力不從心了。

林峰的修為看上去似乎與他差別不大，但與他不同的是，林峰有星辰劍在手。

不同級別的兵互相存在制作用，星辰劍近乎仙，他的黑龍斬鐵雖強，卻存在致命缺點，還不足以達到仙的水準。

是這一點，他就不敵林峰。

林峰的星辰劍就對他的黑龍斬鐵制極強，黑龍斬鐵能夠發揮出的實力大打折扣。

他一個劍修，劍的威力被制大半，那他的實力也會跟著一起大打折扣。

幾番手下來，無面老鬼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很難是林峰的對手了。

無面老鬼握劍的手忍不住抖。

方才他接下林峰的幾招攻擊，看著是輕松，實際上已經傷及臟，若是再繼續下去必敗無疑。

但他臉上不能出怯弱之，更不能暴自己傷的事實，只能強撐著。

不過無面老鬼不知道是，此時林峰自己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

別人都以為星辰劍是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星辰劍是他通過特殊的奇遇獲得的傳承之劍，力量雖然足以吞天，但也同樣要付出代價——星辰劍對靈氣的消耗是恐怖而不可逆的，即便是以他的實力，在戰斗之中催這麼多次就差不多要將他所有的靈氣都吸干了，若非這一次他帶了足夠的靈丹補給，恐怕早就已經力竭。

雙方都是如此，難免有了避戰之意，燕枝打量了一會兒，猜測他們倆看樣子是打算中場休息——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中場，雙方都是強弩之末，不打才是上上之選。

“無面老鬼，這木劍，你究竟歸還不歸還？若是一意孤行，可別怪今日我手下不留面。”

林峰單手持劍，劍鋒指著無面老鬼，但并未攻過去。

無面老鬼趁機也倒退幾步，停下攻勢——他此時已經無力再戰，也果然停了下來，和燕枝猜測的一模一樣。

不過無面老鬼不敢貿然猜測林峰的況與自己一致，他心中思忖，若是自己再執意保留木劍，可能真的要栽在這里。

“哼，木劍還給你，你們給老夫等著，待老夫忙完手里頭的事之后，定會上你天穹劍宗討教一番。”

無面老鬼心中恨得滴，但還是珍惜自己的小命，一切東西都不如小命重要，如今大難臨頭，他斷舍離倒也斷的痛快。

他將木劍甩出，隨后化作一道黑煙飛速離開此地。

林峰見他背影，猜測出幾分他是傷重敗走，臉上浮起一嘲諷之意，正想嘲諷他別把話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傷重逃跑就傷重逃跑，怕了自己還找什麼借口？

木劍也正朝著林峰飛去。

可就在林峰要手去接住木劍時，突生變故。

只見虛空突然又再次裂開，一只漆黑大手居然直接抓向木劍。

與此同時，一道笑聲從裂之中傳來。

“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們打得很好，老夫很欣賞，所以這木劍老夫就笑納了，拿來吧你！”

燕枝本在一邊吃瓜吃的不亦樂乎，怎能想到居然又有此等變故，一波三折，更覺得有趣極了。

殷晝見吃瓜吃得雙目圓圓，如同震撼的小狐貍一般可，忍不住手抓抓的臉，將摟到自己懷里。

燕枝居然也沒有任何察覺，還在認真看著前面的瓜瓜，由著他手腳。

那邊的林峰已經氣壞了:“何等小賊在這暗中躲躲藏藏，給本尊出來！”

林峰大怒，堪稱氣急敗壞。

雖然無面老鬼不相信這木劍和他宗門有關，這木劍和天穹劍宗也確實沒什麼關系，但是這木劍確實與他有關。

這木劍是他那位旁人不知的師尊留給他的，對他來說如同信仰一般，先前不知何故丟失了，他都快瘋了。

要不是此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也不至于這般拼命想要尋回，甚至不惜亮出份與無面老鬼手。

如今好不容易搶回來了，又怎能看著有人直接在面前將其奪走，還是在他與無面老鬼鏖戰地差點傷了基之后，直接邊開嘲諷邊手搶走？

這比林峰活生生吞一百只蒼蠅還要惡心。

他的理智已經瞬間降到最低，那裂之中的人還在挑釁:“哈哈，這為別人做嫁的覺如何？”

林峰的理智本來就搖搖墜，聞言徹底怒了，清雅的容貌這一刻完全裂:“兒子，老子給你老娘做嫁，你老娘今晚就嫁我，我做你新爹！”

只見林峰從懷中掏出一顆暗紅的丹藥，暗罵了兩句話之后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接著又揮手中的星辰劍，一道刺眼的芒瞬間劃破虛空，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下一刻，一位染的人影從虛空中墜落出來，臉上還寫滿了不敢相信的表，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怎會被抓出來。

“臥槽，這是狂丹，這林峰瘋了嗎，居然服用藥。”

“狂丹？那究竟是什麼丹藥？”

燕枝正好奇林峰怎麼能夠忽然提升如此多的修為，乍然聽聞邊其他圍觀之人說起此，不由得好奇問道。

燕枝是劍修，通劍，卻對這些丹藥靈草之類的東西并不了解，因此很是好奇。

殷晝見燕枝如此好奇，于是開口解釋道:“狂丹又名狂暴丹，是以一種名為狂暴的妖丹煉制而的藥，服用之后會燃燒自，從而發出強大的力量，進步飛速。但這種丹藥有著非常強大的副作用，服用一個時辰后，不僅強行提升的修為會消失，服用者全也會凝固，一修為更是倒退百年。”

頓了頓，殷晝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不僅如此，這狂丹的副作用相當強，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讓修為永遠固步不前。這種丹藥早在數百年前就被止了，沒想到林峰這等強者居然會為了一柄木劍服用藥，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燕枝能夠聽出殷晝對林峰的惋惜，也搖頭嘆:“我也不能理解，想必那木劍對他而言意義非凡，絕對不能失去吧。”

“必然是如此。”

殷晝點頭，他也這麼覺得。

只有無比在意的東西才會讓人這般拼命，若不是如此，誰又愿意拼上自己的命呢。

而這時，那從裂之中掉出來的老者終于穩住了自己的形，有些狼狽地捂著自己的口，邊吐出一口沫，邊說道:“不愧是號稱星辰劍的強者，難怪原本一個小小的天穹劍宗就能因為你一個人名百年，看來還真是我低估你了。”

他勉強站起來，卻還是覺得自己渾劇痛不已，知道自己這一下傷及臟腑，便連忙吞下一顆靈藥。

但林峰卻沒有搭理他的話。

林峰手握星辰劍，上被一團紅氣息籠罩。

他的目變得紅，充滿了暴戾——恐怕是因為狂丹的緣故，此時他的腦海中除了殺戮，就只剩下一個執念，那便是將木劍取回。

他徑直往他的邊襲來。

這人只能用盡全力避開他的攻擊，大聲說道:“等等，這木劍我不要了！我是無極劍宗的長老，不過一念之差，同你開個玩笑，你又何必較真。”

無極劍宗的長老見林峰過來，連忙住了他，他能夠看出林峰已經瘋魔，如果再待在這里，很可能要隕落于此。

林峰本就聽不到無極劍宗長老的話，此時他只想將這搶奪木劍的人碎尸萬段。

“去死吧！”

林峰大喝一聲，星辰劍發出耀眼的芒，摻雜著林峰上的紅芒很是耀眼。

無極劍宗的長老見此，臉更是變得煞白，他可不想死，連忙從儲中召喚出自己的防法寶招架。

只見一張深紅的盾牌被祭出，擋在無極劍宗長老的前，但他又覺得不夠保險，連忙又拿出幾張符篆在上。

轟轟轟。

林峰揮舞出來的劍氣所過之，發出刺耳的轟鳴。

無極劍宗長老前方的護盾就像是豆腐一般，在劍氣的剎那就化作飛灰。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這麼強大，先前無面老鬼和你戰斗時，你應該已經到強弩之末，即便你服用藥也不可能讓你變得這麼強大才是。”

無極劍宗的長老慌張了，他上的符篆發出來的防罩在逐漸暗淡，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的話，他必死無疑。

“等等！如果你再不收手，我就毀了這木劍！”

無極劍宗的長老實在沒有辦法，取出木劍作勢要毀掉。

別不說，這一招還真管用，原本已經喪失理智的林峰，見到木劍的剎那，雙眼恢復了幾分清明。

上的氣息也弱了不，他看著眼前的無極劍宗長老，又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木劍，但并未收回那攻擊的劍氣，別說他不想收回，只是他自己也沒有那個能力。

“呵呵，你以為你是誰？那可是我師尊飛升之前留給我的寶，豈是你能夠摧毀的?”

林峰這話并未說出來，只是在心底暗道，無極劍宗的長老不明白為什麼林峰對他的話置之不理，正當他準備摧毀木劍時，卻發現自己本無法折斷這木劍，下一刻，他就被劍氣所籠罩。

“啊！！！”

無極劍宗的長老慘一聲，徹底被林峰斬出的劍氣切割。

“小峰啊，你還是這般，殺氣太重了，做事也不夠沉穩。”

就在林峰倒下的剎那，一位年突然出現，接著他一揮手，四周已經被摧毀的建筑，甚至是先前那些死去的無辜低階修士都紛紛復原，而后，他又走到不遠，將那木劍拾起，看著手中那木劍，長嘆一聲:“當初我留下這木劍，就是為了讓你鍛煉心，卻沒想加害了你。”

年搖頭，一手持劍，一手抓起林峰化作青煙消失。

演出的燕枝看著愣住了，震驚地說道:“剛剛那個年，不是我們方才遇到的那位嗎？”

顯然，們猜對了，這年確實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