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自然朝阿梨這邊一指,道,“您來得巧,掌柜的恰好在。”
梁慎行順著伙計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便見一個婦人打扮的子,坐在梨花木桌邊,一鵝黃藕的衫,烏黑的發垂在前,木簪束發,眉眼生得極為好看,令人一看,便不自覺生出些好。
梁慎行看得一愣,臉不自覺一熱,但很快回過神,朝伙計道,“多謝小哥。”
謝過伙計后,梁慎行才朝阿梨走過去。
出于男之防,還隔著不遠的距離,他便停下步子,道,“小生梁慎行,乃東林書院學生,聽聞書肆招賬房,前來謀事。”
他說話時,恭敬有禮,微微拱手,并不似其他書生心高氣傲,且又是東林書院,這可是蘇州最好的書院。
阿梨不著痕跡打量了眼梁慎行,對他第一印象不錯,是他方才待那小伙計的態度,便極為難得。再者,他方才知道是書肆掌柜時,并沒因是子,便輕蔑之。
第一印象不錯,阿梨卻也沒急著點頭,只道,“先生先試幾日,若你我都覺得合適,再簽聘書,可好?”
梁慎行自然點頭應下,約好第二日上工,便一拱手,出了書肆了。
拐過幾條街,稱了幾兩,又買了些菜,梁慎行走近一個破落院子,理了理上的深長衫,才輕輕推門進去。
屋里榻上歇著的老婦聽見開門的聲音,忙睜了眼,費勁要坐起來,沙啞糙的聲音問,“二郎,怎的回來了?”
梁慎行將菜放在桌上,去扶母親坐起來,邊道,“先生告病,便放我們歸家了。”
梁母這才放心點頭,去握兒子的手,是常做繡活的,指尖厚厚的繭。殷切道,“你好好念書,別惦記娘。娘在家里好好的,什麼都不缺,你姐姐幾日便來看我一回,我好著呢。”
梁慎行俱點頭應下,道,“兒子曉得。”
梁母又殷殷囑咐了一番,無非便是他不要為了家里的事,誤了科舉之類的話。
梁慎行一一應下,梁母便趕他去書房溫書了。
等兒子一走,梁母面上的笑,便落了下來,嘆了口氣。
的二郎,學問本事,樣樣都好,只唯獨一樣,運勢太差。縣試府試,場場都是頭名,那時候誰不羨慕他們梁家。
那時候二郎才幾歲,便有好些人家要上門,同他們結親。門檻都差點被踩破。
后來,二郎他爹病沒了,好不容易熬了三年,還以為要熬出頭了,結果婆母又沒了,一拖就是六年。
從前人人贊兒子是神,出了這事后,人人都來笑,說兒子沒這個運道,還有那等子惡毒婦人嚼舌,說下一個死的就是。
梁母咬牙,才不會死,就是熬,也要熬過五月的院試!非但不死,還要看著二郎當大,娶賢惠媳婦兒,還要帶孫子呢!
就讓那些子沒見識的婦人嚼舌去吧!
呸!
.
西北
蘇追騎在馬上,看了眼西北大營的將領,朝他們擺擺手,淡聲道,“不必送,我這便走了。”
西北是邊疆,外族常年侵擾,鮮太平,蘇追自經武舉行伍起,便一直在西北鎮守,這些年南征北戰,雖然也會去別,但多半時間,都在西北。
除了原來的鎮遠侯厲大將軍,這些年,就屬蘇追在西北的時間最久了。
他這回,是被陛下召回的。
其實,倒也不算是召回,只是換個地方,進京當,還升了一級。
蘇追這些年堅持留在西北,除了當年拐走妹妹的那些人,是逃到西北這一緣由外,自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只是,如今父親年歲頗大,為人子,他的確該回京了。
“末將恭送將軍!”
蘇追一擺手,告別舊部下,最后看了眼漫天黃沙的大西北,策馬走遠。
回京吧。
找了這麼多年,蘇追有時候都在懷疑,妹妹還在不在。
小妹被搶走的時候,才兩歲,如今都過去十五年了,若是還活著,應當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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