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媛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到自己又被扭送回了青云觀,被鎖進那間又黑又破的小房間里,無論怎麼哭喊、拍打、求饒,可回應的卻始終只有外邊那些婆子嬉笑嘲諷的聲音。
“這大半夜的,您一驚一乍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就在驚魂未定的時候,耳畔忽地響起一道抱怨的聲音。
守夜的丫鬟擰著眉不悅地瞪了謝媛一眼,隨后,將臉一扭,重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過去。
這若換作從前,謝媛是絕對不會容忍邊的丫鬟這般放肆,可現在……
很清楚自己在侯府的地位。
爹死了。
哥哥死了。
祖母也死了。
侯府可以予庇護的人全都死了。
可明明從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侯府是爹娘做主的,才是侯府最眾星捧月的存在!而謝嫵……不過是個仰二房鼻息的草包!
可現在……
落魄到連一個丫鬟都敢欺辱到頭上,而那個被鄙夷輕視的謝嫵卻嫁給了的心上人,了大魏最尊貴的國母!這如何甘心啊!
一想到祖母故去的那一夜,剛剛登基為帝的肖湛親自來侯府接謝嫵回府,心口就像是被烈火焚燒一樣的難。
如果侯府還是爹娘做主的話!
那麼,站在他邊的那個人應該是才是!
謝嫵!
謝嫵!
害得家破人亡還不夠,如今,竟連的心上人也給搶走了!甚至還不愿意許自己一個好一點的前程!
將事做到這個份上,又怎麼能不恨!
可即便再恨又能如何,如今舉目四,四周全是監視的眼線,即便謝崢夫婦已去了寧夏,可是卻仍舊被困守在這一方小小的院落中。
那些婆子本不讓出門。
這樣的生活同當初在青云觀又有什麼分別?
謝嫵本就沒想過要放過自己!
想到這里,謝媛在錦被上的手越發攥了起來,細長的眸中也跟著迸出一劇烈的恨意,與此同時,心中也暗暗下了一個最狠的決定。
儀宮,謝嫵正拿著撥浪鼓,笑著逗弄搖籃里的羲和。
小羲和如今九個月大了,被母親逗得咯咯直笑,可很快,便被旁邊的碎玉吸引走了注意力。
碎玉正絮叨著跟謝嫵說起侯府昨夜發生的事。
謝媛自盡了。
不過好在守夜的丫鬟發現及時,所以并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這一鬧,在榮華院休養的老侯爺自然也驚了。
“祖父怎麼說?”
“侯爺什麼樣的人啊,怎麼可能被這點小伎倆騙到!”碎玉撇著角一臉鄙夷的道。
聽了碎玉這話,謝嫵笑了笑,手了羲和細的小臉,隨即手將從搖籃里抱了出來。
“娘娘,眼下世子和世子夫人都去了寧夏,二公子和三公子又在書院,四姑娘還小,侯爺又不管事,蘭姨娘雖然能幫忙打理庶務,可若要治住二姑娘怕是……”
“怕是什麼?”
“娘娘,您知道奴婢在說什麼!就謝媛這種人,留在侯府就是個禍害!”碎玉咬著牙道。
雖然上說侯爺不會被謝媛的小伎倆騙到,可凡事都有萬一,萬一說了些對娘娘不利的話……
“阿噗,阿噗……”謝嫵懷里的羲和忽地揮舞著小手興的喊了起來。
謝嫵一怔,還未反應過來羲和為何這般興,下一刻,一雙大掌了過來將懷里的小羲和給抱了過去。
“枝枝這是在阿爹麼?”
“這個時候陛下不該在上朝麼?”謝嫵笑著道。
肖湛親了一口懷里的小人兒,末了,怕媳婦生氣,又傾過臉在謝嫵臉上也親了一口,他道,“近來又沒什麼事,上朝也就應個卯而已。”
“阿噗,阿噗……”懷里的小人兒似乎很不滿阿爹的注意被母親奪走,于是,忙揮舞著小手又喊了兩聲。
“是阿爹,枝枝,跟著阿爹一起喊,阿爹……”
“阿噗……”
“阿爹。”
“阿噗……”
看著羲和口水都噴到了肖湛臉上,可卻仍舊沒有喊對的模樣,謝嫵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肖湛閉了閉眼睛,隨后,他再次朝自家兒綻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道,“沒關系,以后爹爹每日下朝都來教枝枝喊,枝枝總有一日會喊對的。”
“好了,時辰不早了,枝枝該喝了。”謝嫵笑著出聲道。
肖湛不舍地又低頭蹭了蹭兒的小臉蛋,直逗得咯咯直笑,末了,才不舍地將小羲和遞給了旁邊的羅嬤嬤。
待羅嬤嬤將羲和抱了出去,他這才起袍角坐到旁邊的榻上道,“謝媛那蠢貨又整出什麼幺蛾子呢?”
謝嫵有些詫異的朝肖湛看了過去。
“剛剛碎玉的話朕都聽到了,依朕說,當初你便不該將從青云觀放出來!”肖湛擰眉一臉嫌惡的道。
看著肖湛嫌惡的模樣,謝嫵忍不住一笑,道,“沒想到陛下日理萬機竟然還能出空來關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行了,你就別揶揄朕了,朕是很認真地在同你說話了!”
“臣妾也認真地在同陛下您說話呀!”
“阿嫵……”肖湛有些無奈地朝自家皇后看了過去。
謝嫵笑了笑,道,“我答應過祖母不手的婚事,如今,既將希寄托在祖父上,那便讓祖父做主吧!”
雖然如今沒人敢議論武安侯府二房的事,但由祖父做主的婚事,也能讓大房一些指摘。
看著謝嫵微翹的角,頃刻間,肖湛便意會到了的意思,他挑眉一笑,道,“行,那我讓大伯好生與祖父說道說道。”
畢竟,祖父當初回來得遲,所以,他可能還不知道老夫人臨終前的言。
而這一切謝媛并不知曉,還沉浸在喜悅中——祖父在聽完的哭訴后臉鐵青至極,知道,的挑撥起作用了。
爹爹就算再錯那又怎麼樣,他到底是祖父的嫡親骨,如今二房被謝嫵害的死的死、散的散,不信祖父心里一點膈應也沒有。
就是要利用祖父的這點膈應來膈應謝嫵。
對付不了謝嫵,但是祖父可以。
可就在謝媛暗自得意間,蘭姨娘卻忽然帶著丫鬟婆子上門了。
“你來做什麼?”謝媛擰著眉怨憤地瞪著蘭姨娘道。
比起謝嫵,更怪蘭姨娘!同樣都是二房的人,憑什麼們下場這般凄慘,而蘭姨娘母子卻能獨善其,甚至如今還能在候府占有一席之地!
“妾是來告知二姑娘,侯爺已經為您定下了一樁婚事,下月初二是良辰吉日,還請二姑娘做好準備。”蘭姨娘垂著眼皮不不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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