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找個南方男人【【許妙】

靳斯翰說他骨頭疼，會不會是因為重。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口被狠狠了一鞭子，心痛。

好好兒的，怎麼會突然骨頭疼？

還是說一直都有，他只是忍著不說？

原本看著他越來越康健的我是高興得不在話下。

即便因為他病好我不能在他側，會有失落，卻還是希他好。

我拉過他的手，慌不擇式的團在自己的手心裏暖著。

他偶爾痛的時候，我會將掌心熱了給他暖，如今我也希可以緩解他的不舒服。

他說話的語氣，亦是著一子自暴自棄的味道。

什麼一輩子就這樣了？

我自是願意一輩子呆在他邊的。

看著他語氣里對自己的厭棄，我差點忍不住要哭了出來。

可是我拚命的忍著，只怕眼中越來越熱的覺會彙集更多水漬。

等會眼眶鎖不住可就糟糕了。

他看著我的時候，我心跳得極快。

這些年，他哪有時間看我。

哪有時間這樣看著。

好象周遭都沒有聲音，連電視機里放著的連續劇都靜音了。

他的眼神這樣平靜，不是我能看的。

我甚至想看他有多喜歡申璇都不能。

他從不提及那個人。

我沉沉的呼吸，本是用力，卻忘了還握著他的手。

知道自己有些了方寸，我趕鬆開他的手，站了起來，「我去拿電熱帶過來。」

平日如果他不舒服，我有時候會讓他在痛的地方熱著。

這時候我怎麼會那麼蠢，不知道去拿這些東西來，偏偏要那樣死死的握著他的手，生怕丟了似的。

我剛要走，他突然住我，「許醫生。」

我慌慌的應了一聲，「欸。」

站在臥間門口，是去拿東西，還是停下來？

我有點拿不定主意。

他就在我後的大床上喊我，懶懶的聲音，沒有一點點迫切和張。

我愈發覺得自己不擅偽裝，有些自不量力。

他原本趴在床上，長長的，翻過來，就像個妖孽一樣，側支肘看著我，「你跑什麼？」

他在笑我呢。

瞧瞧，他真是在笑我呢。

笑我的窘迫？

他曲了，一隻腳踩在自己床的那條上，從腳尖踩到小，又從小踩到腳尖。

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自己玩著。

他問我跑什麼，像看笑話一樣。

我朝著門口挪了兩步，我支吾一聲，「靳先生，你嚇著我了，你原本好了。突然又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學的東西都有問題，我懷疑自己了。」

他角揚著的笑僵在那裏。

我心裏那顆拳頭大的東西真是不我控制的，心虛的跳著。

「哦，那倒不會，我也不會在外面說什麼，你還怕污了你醫名聲不？」

他這樣說，我就覺得心裏好生失落。

這個年代不像過去，醫診如此公開明，有什麼本事也不需要藏著連徒弟都不肯教。

如果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也不關注學的，估計多的是人不認識我導師。

更何況是我，哪有醫名聲這一說。

覺是他想和我劃清什麼界限似的。

我討厭自己的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獨獨只在靳斯翰面前這樣敏。

難道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真的會猜心思？

這世上怕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傻氣吧。

旁人大概都是有勇氣追逐的，就只有我，擔心這，害怕那，自卑又小氣。

我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解釋起來也是語無倫次。

「靳先生，我沒有這樣想，只是我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努力，原來都是要好的人，突然這樣，我是醫生，關心病人不是應該的嗎？」

他淡淡的「哦」了一聲，「不疼了，你睡沙發吧，我這兩天總是不舒服。」

他又躺了下去。

他讓我睡沙發。

以前如果只有一間房了，他會將床讓給我睡。

雖然最後一定是我去睡沙發，我說是人，比較矮，睡沙發輕鬆點，他大男人個子太長，睡沙發都沒地方放。

我是賴著睡沙發。

即便這樣的次數並不多，但起碼他主把舒適的地方讓給我睡會讓我心裏溫暖。

這下子讓我好不舒服。

他居然直接就讓我去睡沙發。

不疼了了不起麼？

洗漱好后，門鈴響了，我料想是魏學。

拉開門果然是他，我站在門口著聲音跟他說話，「怎麼了？」

我擋在門口，拉著門框，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你怎麼還不回房間？」魏學皺著眉問我。

「靳先生不舒服，我在這邊守著。」

「現在不舒服嗎？」

「沒有，擔心他晚上不舒服。」

「我們出去吃宵夜吧，就附近，如果靳先生不舒服，讓他打電話給你。」

我沉默了一陣。

其實我真的不想呆在這個房間里，好抑。

我想在屬於自己那塊天地里自在點。

關上門，我開心或者悲傷都是自己的緒。

我在靳斯翰的房間里，連緒不好，不停的翻都怕影響了他睡覺。

覺得自己有些辛苦。

我抬眼看向魏學，「我去跟靳先生說一聲。」

「嗯！」魏學愉快的點頭。

我轉進了房間，這時候魏學特別懂事，我有些欣。

他沒像白天一樣，一定要跟著我，非要跟靳斯翰說點「稚」的話。

他靜靜的站在門外等我，特別乖。

我走進臥間，他還靠在床頭翻看雜誌，「靳先生，我出去吃點東西。」

「你晚上沒有吃飽？」他連抬頭看我一眼也沒有，只是看著書上的文字道。

「呃.....」我不想說自己是想出去氣，「去看看有沒有好吃的東西。」

「和誰？」

「魏學。」

「.....」靳斯翰這時候把書合了一下，「你們之間的同學誼倒是深嘛。」

「嗯，我們一直很好。」

靳斯翰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向我，「一直很好？」

我吐了口氣，還沒說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從口袋裏把手機出來，來電居然是魏學，「喂！幹嘛啊！」

「我在你門口呢，怕靳先生給我臉看，你什麼時候好啊？」

魏學在走道里聲音特別輕，手機里還能聽見迴音。

特別近的那種迴音，真不知道是聽他的聽筒聲音，還是門外聲音。

靳斯翰擺了擺手，「早點回來。」

「嗯。」

我轉的時候，看見靳斯翰在著鼻樑，很困的樣子。

我和魏學一同出門，心裏一直掛念著靳斯翰，玩也玩不好。

我和魏學都學醫，兩人都不吃燒烤這些東西，打算找家南方宵夜。

這世上偏偏有這麼巧的事，我和魏學就在宵夜店遇到了我的嬸嬸和堂妹。

叔叔不在。

我是京都人，但京都這麼大，今天卻遇上了。

魏學和我在一起，嬸嬸看見我，老遠就喊了我，朝著我這邊一路咧著笑過來。

堂妹邊有個男孩，看著他們拉著手，估著是男朋友。

他們仨一走到我面前，用目穿掃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完蛋了。

他們又誤會了。

果然。

人的事可真是多得很，我嬸嬸讓我過去和他們三人一桌。

說是一起，我跟著堂妹和男朋友往餐桌走。

嬸嬸卻一把拉過魏學，開始拉起了家常，「你什麼名字啊？」

「魏學。」

「在哪兒讀的書啊？」

「我和許妙是同學。」

「同學啊！」嬸嬸的眼睛放了，一掌拍在魏學的肩膀上，「同學啊！相互了解呢！」

魏學很這樣靦腆的笑過。

看著我的笑容也是尷尬極了，角揚起的弧度跟凍起的冰柱子要裂了似的，實在不知道如何辦了。

我猜想是他也為難吧，被這三姑六婆這麼折磨著也怪不容易的。

好在大家同學一場，明天好好請他吃頓飯得了。

這話題還停不下來了。

妹妹，準妹夫都開始湊起了熱鬧。

繼續盤問魏學，「你多大啊？家裏有些什麼人啊？現在做什麼？你爸媽做什麼的？」

當魏學說出來的年齡比我小了兩歲的時候，嬸嬸臉上先是一黯，還往妹妹那裏遞了個眼神。

而後又高興了起來。

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嬸嬸追了過來，拉著我在衛生間這種地方話家常。

「丫頭，我跟你講，年齡不是事兒！」

我看著嬸嬸那子婆架式就想笑，呵呵。

年齡不是事兒，高不是事兒，家世不是事兒，緣不是事兒，別都不是事兒。

這世上，就沒有事兒！

有的只有姻緣。

我原是想這樣跟嬸嬸說的，可我擔心老人家等會一委屈哭訴著我埋汰。

我忍了，只是笑笑，「嬸嬸，他家條件太好了，我們家怕是配不上。」

「就是做生意，家裏有錢嘛，有錢人多了去了，也有很多有錢人找的老婆家世並不出眾的。況且咱們丫頭多優秀啊。」

嬸嬸應該是王婆轉世的，比我媽能耐多了。

「呵呵。」我只能幹笑啊。

南方那種家族等級嚴明又封建的地方，會不在乎家世？

吃進去怕是骨頭都不剩，反正我是從未想要過高攀。

我嬸嬸勁頭一來，真是剎不住車，「丫頭，年齡真不是事兒！

兩歲算什麼啊？

這說明咱有魅力！

魅力知道吧！」

嬸嬸有點胖，再加上北方人骨骼奇結實，架子看著特別大。

燙著捲髮，雙下因為笑起來顯得折很深。

「人比男人大總歸不好的，人家都說姐弟是不靠譜的。」我這樣說，是因為我真的一直把魏學當弟弟。

我把責任推出去，是不想打擊嬸嬸的積極，生怕再抱幻想，讓輿-論破滅的想法。

嬸嬸可不服氣了，「丫頭！我告訴你，別人外面那些人說什麼姐弟不靠譜，那是那些不自信的人嫉妒！

自己找不著比自己年紀小的小鮮，就覺得其他人也找不到。

結果你要是找著了，們就會斷言你以後鐵定被甩，們心裏貓抓似的想睡小鮮呢。

哼，可是人家小鮮可看不上！

們說姐弟不，說得好象們找個比自己大的就能白頭到老似的。

你可別因為那些外面的閑言碎語就把這麼帥個小鮮給扔了啊！」

嬸嬸這眼風飛得跟練過功似的，力道強得很。

我都快被給閃暈了。

了不得啊，還知道小鮮。

「嬸嬸，妹妹的男朋友啊？」我故意把話題引開。

「可不是，比你妹小一歲呢，照樣姐弟，我覺得我兒可有本事了！

你更厲害，找個小兩歲的！」嬸嬸臉上那迷醉的笑容可真是逍魂死了。

我不能說長輩什麼，今兒在這裏看見我和未婚小齡男青年一起吃飯，晚上不用等我回到酒店，我媽那兒就一定知道了。

越解釋就覺得我越掩飾。

無論我怎麼說我跟魏學只是同學，無論魏學尷尬什麼樣子，我嬸嬸總有一種把我往魏學邊推的本領。

吃了宵夜，我嬸嬸居然提出要到我住的酒店坐會兒。

要是普通朋友估計沒人提出來這樣的要求，多折騰人啊，這麼晚了。

可這是我嬸嬸。

父母以前上班很忙，我總是沒地方吃飯，天天都是嬸嬸去接我放學，接到家吃飯。

到了晚上父母下班了，才去嬸嬸家接我。

總之真是為我c碎了心。

以前一個勁的想勸我回京都。

說我是獨生子，離父母太遠，是不孝的。

父母在，不遠遊，這是做子的最應該時刻警醒的覺悟。

坐在計程車的後座，嬸嬸拉著我的手，「我左右想著，魏學也不是很適合，南方太遠了，回來一趟不方便，要是每周回來一趟.......」

口氣一頓，又改了主意，「對呀！魏學家裏條件好，還在乎一周一趟飛機嗎？我看！」

我真是無語了。

到了酒店，妹妹，準妹夫都到了。

魏學是被我嬸嬸支去和妹妹他們坐一輛車的。

妹夫自己開車，我和嬸嬸打的車。

為的是方便「說己話」。

我們一路人到了酒店，一進酒店我發現靳斯翰正從電梯里出來，他看見我們一大路人，也疑了一下。

我走過去，「靳先生，你怎麼下來了？」

我嬸嬸死死的盯著靳斯翰，撞了撞我，「你老闆？」

當然，虧我嬸嬸記得我的私人老闆姓靳。

「嗯」我點了頭，為他們做了介紹。

靳斯翰恰到好的跟我的家人打了招呼，「應該來京都的時候請你們吃頓飯的。」

「沒事沒事！我們都知道了，你今天不舒服。明天我們請你好了。」

靳斯翰眉頭皺了一下，而後釋然一笑，「明天我來做東吧。」

嬸嬸假客氣的說，「那怎麼好意思啊！」

「沒事的。」靳斯翰看向我，「阿姨們也住這邊嗎？」

「不是，們過來我住的地方看看，說拉拉家常，等會要回去的。」

靳斯翰馬上回了，「那去我那間套房吧，我那邊大，你們聊天也方便一點。」

嬸嬸真是從來只會假客氣。

其實嬸嬸不是壞人，對家人特別好，偶爾喜歡貪點小便宜，也有點虛榮。

在旁人看來都是討厭的特質，我卻從來討厭不起來。

以前剛開始的日子並不那麼好過，每天對別人笑嘻嘻的，是想著自己家裏有點事了，左右街坊可以打個幫手。

斤斤計較，打著小算盤，也是最早嫁給我叔叔的時候日子過得，不得不那樣過日子。

最早我父母也一直在學醫這條路上不停的考試，這一行就是這麼殘酷，有些人考了十幾年可能才能考個證出來。

在這個證沒出來前，是沒有從業資格的。

叔叔起初覺得我父親有出息，是學醫的，有個這樣的哥哥有面子，所以我們家條件不好的時候，他們也想辦法幫襯著。

我在叔叔家吃過那麼些年飯，從來沒說收過一分錢生活費，嬸嬸也從來不講。

在外面再是算計，卻從不算計家裏人。

所以對的邏輯，很多時候我只能笑笑，不認同卻也覺得可。

這時候靳斯翰說套房大，方便，我嬸嬸就跟沒見過似的馬上答應了。

京都飯店算得上是京都最貴的飯店之一了。

平日裏誰往這裏面住啊。

接待領導人的飯店。

豪華套房雖然不是總統套房，像我嬸嬸這樣格的人一輩子也捨不得花這個錢來這裏住。

我怕影響靳斯翰休息。

靳斯翰卻把房卡給我，「沒事，晚上我睡你那間就是了，反正你那間你還沒有住過，都一樣。」

他眼神沉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敲定了。

魏學這一晚上乖得要命，跟在我嬸嬸邊上，像個小跟班一樣。

也不怪他，嬸嬸一進電梯就拉著魏學一起了。

我們進了靳斯翰的套房，我是真不好意思，卻也了解他的脾氣。

不一陣，門鈴響了，我以為是靳斯翰回來了。

結果是酒店服務員站在門口問好，說是送些小點心，乾果過來，還有水果，飲料。

靳斯翰周到心細，我心裏激。

妹妹剝了個荔枝喂進準妹夫的裏，「姐，你這個老闆人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