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六十周年慶典，在安城絕對算是一件大事。慶典酒會盯在傍晚七點，但從早六點鐘開始，整個氏上上下下，全員工都在張的忙碌之中。

六十周年，圓圓滿滿的數字。世人都對六十這個數字有所偏，哪怕是普通人家，也會對六十大壽而大肆辦。更何況安城第一大家，家。

早上八點鐘，家所有人都守候在素西堂。老太太很早起來，穿上一套素長袍，親自手把堂中供奉的祖宗牌位打掃乾淨。

這裏曾是家祠堂，這些年住過來后，裏面才多了人氣。每年的這個時候，家所有人都會來到祠堂祭祖。

「老太太，都已經準備好了。」舒霞小跑過來通知。

老太太手腕上套著一串翡翠珠子，淡淡應了聲，「坤兒，開始吧。」

「好。」坤扶著母親走到供桌前，他們後按照順序一次排開其他人。兆錫站在最前，他的側是天鳴，而箏帶著雍站在最後的位置。

「兆錫，上香。」

坤雙手垂放在側，語氣低沉。

黑三層供桌上，擺放著幾代家組長的照片。兆錫抿站在桌前，舒霞遞過來一個團放下，他緩緩彎下雙，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隨後，兆錫重新走到供桌前，出香點上，雙手高舉后進香爐。從小到大，每年祭祖都是這樣的步驟，他全程的作早已非常練。

老太太盯著進香爐的香火，不自覺掃了眼天鳴。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

這就是家的規矩，祭祖的第一柱香，只能長孫來上。

若論年紀，天鳴理應為長，可他出非正，所以在家，長子長孫永遠只能是兆錫，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哪怕老太太努力這麼多年，可這一點，始終無法越。

長長嘆了口氣，老太太不忍的別開目。

這二十多年來，家有多次祭拜，天鳴就看了多次兆錫的背影。他角輕輕牽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極快，稍縱即逝。

因為這道背影，他永遠只能是家的大爺。

然而兆錫卻是家的爺，並不會是二爺。

這就是差別，一字之差，份天差地別。

「雍。」

擺放好香柱，兆錫回過輕喚，「你過來。」

雍哪裏會有什麼反應？箏聽到哥哥忽然喊，不愣了下。按照往年的規矩，哥哥上完香以後，應該是大哥上香，最後是，可是今年……

眨了眨眼，反應倒是快，立刻牽著雍將他送至兆錫邊。

「今年應該讓雍上香。」

拉過雍的手，兆錫沉聲開口。老太太一愣，臉有些難看，下意識偏過頭看向兒子。若是說起來，雍如今倒是真算家的人。

這種時候，別人誰都不敢多。箏瞥了眼天鳴，心裏有些幸災樂禍。不喜歡大哥，更不喜歡大哥的媽，所以就等著看笑話！

坤抬手整理了下上的長衫，微微笑起來，「好，上吧。」

聞言，天鳴咻的厲目，眼神落在雍的上，不自沉下去。

「坤兒……」

老太太了，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坤上拉住，道：「媽，您看著就好。」

聽到他的話，老太太臉更加不悅。可有些事，似乎也是順理章，如今兆錫往下就是雍，也沒什麼可以多說的。

「來。」

兆錫拉起雍的手，將點燃的香燭放在他的手裏，然後一把將他抱起來，扶著他的手，把香燭好。

整個過程，雍倒是很配合，沒有抗拒的表現。

「天鳴，你帶著箏上香。」

最後到他們，天鳴接過舒霞遞來的香燭，連同箏一起走到供桌前。箏並不喜歡這些事，不過是著頭皮應付。

把香進去，立刻跑到兆錫邊，又把雍接管回來。

「跪！」

祠堂中有人高喊出聲，這次坤為首，兒子們一字排在他的後，箏帶著雍跪在後。一行人齊刷刷作整齊的磕頭。

一片低沉抑的氣氛中，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供桌前，眼眶漸漸潤，「樸……」

箏低著頭，心裏默數計時。膝蓋跪在青石板地上，雖有棉墊子護著，但也疼的。握著雍的小手，低聲音問：「你疼不疼？」

疼或者不疼，雍都是一個表。箏撇撇，心想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能說話啊？

祭祖最後，坤親自攙扶傷心不已的母親回到堂。家老爺子早逝，當年老太太獨撐大局養子人。所有人都知道，坤是個孝子，平時都會以母親的命令遵從。這幾十年來，唯有一樁事坤忤逆了母親的意思，那就是他當年執意迎娶寇沅進門。

關於曾經家這位太太，傳言極多。有人說出貧寒，有人說傾城傾國，更有人說生來就是不祥之人，命格不好。各種各樣關於的傳聞，日積月累，猜測不斷。可惜坤平時從不帶妻子出席任何場合，所以大家都無緣得見的真容，甚至連的名字都無從得知，簡直可以說，就是個謎！直到兆錫年以後，大家見識過安城第一男，才漸漸深信這位太太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紅薄命，太太去世以後，坤始終並未再娶。

須臾，坤安好母親，才從堂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