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在山林里走了一圈,就回去了。
珊瑚看們進來,笑問:“璟公子有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苗莆對珊瑚打了個眼,珊瑚立即轉移了話題,笑道:“王姬,了嗎?我走時,馨悅小姐給我裝了一包木樨花,我去給您沖些木樨花水。”
下午,璟來看小夭,神著疲憊,神很消沉,小夭裝作什麼都沒察覺,一句都沒問。
兩人靜靜坐了會兒,小夭端了一杯木樨花水給璟:“這次跟你來青丘,是為了太夫人的病,如今太夫人的病已經穩定住,日后只要按時煉制好藥丸,送來給太夫人就可以了,所以我想先回去了。”
璟說:“再過三四日,我就回軹邑,咱們一起走吧!”
小夭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在這里住得并不習慣,你知道我的子,散漫慣了,連五神山都住不了,父王因為明白,所以才由著我在外面晃。在這里住著,言行都必須顧及父王和外祖父的面,不敢隨意。”
璟忙道:“那我派人先送你回去,我陪一段日子,就去軹邑。”
小夭笑點點頭。
第二日,小夭帶著珊瑚和苗莆離開了,沒有去小祝融府,而是去了神農山紫金頂。
顓頊去巡查工地了,不在紫金宮,金萱把小夭安頓好。
晚上,顓頊回來時,看到小夭躺在庭院中看星星。顓頊去屋拿了條毯子給蓋上,在旁躺下:“倦鳥歸巢了?”
“嗯!”
顓頊說:“璟沒有料到涂山太夫人只能活一年,打了計劃,防風意映也沒料到。璟已是族長,太夫人一旦死了,涂山家再沒有人能約束璟,也就沒有人能為防風意映的婚事做主。即使有婚約,可只靠防風氏的力量,肯定沒有辦法得涂山氏的族長娶。防風意映想為涂山氏的族長夫人,只能抓時間,在太夫人死前舉行婚禮。本來就很著急,你又突然出現在青丘,更讓如臨大敵、張萬分,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纏著璟,所以這事,你倒不能太怪璟,也沒必要往心里去。”
小夭早知道苗莆必定會把所有的事向顓頊奏報,沒有意外,嘆道:“我都不知道你派了苗莆給我,到底是在保護我,還是在監視我?”
顓頊笑道:“你以為珊瑚不會把你的事奏報給師父?關就是這樣,如寒夜里的被子,能給予溫暖,可終究要在上,也是一種負擔。我們能克制著只派一個人在你邊,你就知足吧!”
小夭道:“我想回一趟高辛,去看看父王。你有什麼口信要我捎帶的嗎?”
“沒有。不過我有些禮,你幫我帶給靜安王妃和阿念。你什麼時候回去?”
“如果你的禮能明天準備好,我明天就走。”
顓頊嗤笑:“你這到底是思念師父了,還是想躲開璟?”
“都有。從我蘇醒到璟接任族長,我們一直在被形勢推著做出選擇,可不管如何,如今他已是涂山氏的族長,有一族的命運需要背負,我覺得他應該靜下心,好好想想自己的新份,想想自己究竟需要什麼。”
“你一直說他,你自己呢?你的想法呢?”
小夭翻,下搭在玉枕上,看著顓頊:“不要說我,你和我一樣!我們看似是兩個極端,可其實我們一樣,我們都不會主地去爭取什麼,怕一爭取就是錯,都只是被地被選擇!”
顓頊神復雜,看了一瞬小夭,大笑起來:“我和你不一樣,男之對我無關要。”
小夭笑道:“這點上是不一樣,我想要一個人陪我一生,你卻選擇了讓權勢陪伴一生。”
顓頊了小夭的頭,嘆了口氣:“明日禮就能準備好,你明日就出發吧!在五神山好好休息,發悶了就去找阿念吵架。”
小夭撲哧笑了出來:“有你這樣的哥哥嗎?鼓勵兩個妹妹吵架?”
顓頊笑道:“也只有兄弟姊妹,不管怎麼吵,還能下次見了面依舊吵,若換別的朋友,早已形同陌路了。阿念只是有些天真,并不蠢笨,你上次激了走,不見得現在還不明白你的苦心。”
小夭在珊瑚和苗莆的陪伴下,悄悄回了五神山。
中原已是寒意初顯,五神山卻依舊溫暖如春。小夭恢復了以前的悠閑生活,早上練習箭,下午研制毒藥,不過最近新添了一個興趣,會真正思考一下醫。
一日,俊帝散朝后,特意來看小夭練箭。
小夭認認真真完,走回俊帝畔坐下,覺發髻有些松了,小夭拿出隨攜帶的狌狌鏡,邊整理發髻,邊問:“父王,我的箭如何?”
俊帝點點頭,把小夭的手拉過去,著指上的繭子:“你的執著和箭都超出我的預料。小夭,為什麼這麼擁有力量?是不是因為我們都無法讓你覺得安全?”
小夭歪著頭笑了笑:“不是我不信你們,而是這些年……習慣了不倚靠別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總要找點事來做。”
小夭回手,要把狌狌鏡裝起來,俊帝拿了過去,展手過,相柳在蔚藍的海底暢游的畫面出現。小夭愣愣地看著,雖然在昏迷時,相柳曾說要消去鏡子中記憶的往事,可等醒來,他從未提過此事,小夭也忘記了。
俊帝問:“他是九命相柳嗎?這一次,是他救了你?”
小夭低聲道:“嗯。”
俊帝的手蓋在鏡子上,相柳消失了。
俊帝說:“小夭,我從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作為父親,我請求你,不要和他來往。他和顓頊立場不同,你的脈已經替你做了選擇。”俊帝已經看過一次悲劇,不想再看到小夭的悲劇了。
小夭取回鏡子,對俊帝出一個明的笑:“父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之間只是易,他救我,是對顓頊有所求。”
俊帝長吁了口氣,說道:“反正你記住,我寧愿冒天下之大不韙出兵滅了防風一族,幫你把涂山家的那只小狐貍搶過來,也不愿你和相柳有瓜葛。”
小夭做了個目瞪口呆被嚇著的鬼臉,笑道:“好了,好了,我記住了!啰唆的父王,還有臣子等著見您呢!”
他竟然也有被人嫌棄啰唆的一天?俊帝笑著敲了小夭的腦門一下,離開了。
小夭低頭凝視著掌上的鏡子,笑容漸漸消失。
俊帝看完小夭的箭,找來了金天氏最優秀的鑄造大師給小夭鍛造兵。
就要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兵,還是神的金天氏來為鍛造,凡事散漫的小夭都認真梳洗了一番,恭謹地等待著鑄造大師的到來。
一個蘋果臉,梳著小辮,穿得破破爛爛的走進來,上下打量小夭:“就是要給你打造弓箭嗎?你靈力這麼低微,居然想拉弓殺人?族長倒真沒欺騙我,果然是很有挑戰啊!”
小夭不敢確信地問:“你就是要給我鑄造兵的鑄造大師?”
背起手,揚起下:“我星沉,是金天氏現在最有天賦的鑄造大師,如果不是族長一再說給你鑄造兵非常有挑戰,縱然有陛下說,我也不會接的。”
小夭忙對作揖:“一切拜托你了。”
星沉看小夭態度恭謹,滿意地點點頭,拿出一副弓箭,讓小夭箭。小夭連了十箭,星沉點點頭,讓小夭站好,拿出工,快速做了一個小夭的人偶,又拿起小夭的手掌,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眼中流出詫異。
星沉問:“你對兵有什麼要求嗎?比如、形狀、輔助功能,等等。”
小夭說:“只一個要求,能殺人!”
星沉愣了一愣,說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
小夭笑著說:“其實我對你也有懷疑。”
星沉哈哈大笑,說道:“我先回去思索,待兵鍛造好時,再通知你。快則一二十年,慢則上百年的都有,所以你不用太上心,全當沒這回事吧!”
沒想到一個多月后,星沉來找小夭,對小夭說:“你想要的殺人弓箭已經差不多了。”
小夭詫異地說:“這麼快?”
“并不快,這副弓箭本是另一個人定制的,已經鑄造了三十五年,他突然變卦不要了,我看著你恰好能用,所以決定給你。”
“原來這樣,我運氣真好!”
星沉點頭:“你運氣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你都不知道那副弓箭的材料有多稀罕,鮫人骨、海妖丹、玳瑁、海底竹、星星砂、能凝聚月華的極品月石……”
星沉說得滿臉沉痛,小夭聽得一臉茫然。星沉知道不懂,嘆道:“反正都是稀世難尋的東西,就算是陛下,想集齊也很難!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收集齊了所有材料!”
小夭點頭,表示明白了,問道:“這樣的兵怎麼會不要了?”
星沉皺著眉頭,氣鼓鼓地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能有什麼原因?反正絕不是我沒鑄造好!”
小夭道:“我相信你!”
星沉轉怒為笑:“那麼好的東西我寧可毀了,也舍不得給一般人,但我覺得你還不錯,所以給你。”
小夭說:“原諒我好奇地多問一句,究竟是誰定造的?”
星沉說:“究竟是誰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應該和鬼方氏有瓜葛,他每次見我都穿著寬大的黑袍,戴著帽子,捂得嚴嚴實實。”
“你怎麼知道是鬼方氏?”
“他找到金天氏時,拿著鬼方族長的信,金天氏曾過鬼方氏的恩,所以族長命我為他鑄造兵。本來我不想接,但族長說,他想要一副弓箭,能讓靈力低微的人殺死靈力高強的人,我聞所未聞,決定見見他,沒想到他給了我幾張設計圖稿,在我眼中,都有缺陷,卻讓我發現,有可能實現他的要求。”星沉抓抓腦袋,對小夭道,“如果不是他不認識你,簡直就像為你量定造!你確定你們不認識?”
小夭想了想,能拿到鬼方族長的信,和鬼方族長的可不淺,認識的人只有顓頊和詭的鬼方氏有幾分,小夭笑道:“不可能是我認識的人,鍛造弓箭送給我是好事,何必不告訴我呢?我又不會拒絕!”
星沉點頭,說道:“這副弓箭所用的材料真是太他娘的好了,又是我這麼杰出優秀的鑄造大師花費了三十五年心鑄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不過……”
小夭正聽得心花怒放,星沉的“不過”讓心肝了一:“不過什麼?”
“不過這副弓箭需要認主。”
“很多兵都需要認主啊!”
“這副弓箭比較桀驁不馴,所以要求有點特殊,不過你是王姬,陛下應該能幫你解決。”
“怎麼個特殊法?”
“需要海底妖王九頭妖的妖,還必須是月圓之夜的。”星沉干笑,似乎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實在夸張,“那個……我也知道如今大荒聽說過的九頭妖只有那個、那個……九命相柳,聽說他很不好相與,不過你是王姬嘛!你爹可是俊帝陛下啊!總會有辦法的!”
小夭的眼神有些空茫,遲遲不說話。
星沉一邊撓頭,一邊干笑,說道:“那個認主的方法也有點特別。”
小夭看著星沉,星沉小心翼翼地說:“九頭妖的不是祭養兵,而是要、要……兵的主人飲了,兵主人再用自己的讓兵認主。”
小夭似笑非笑地盯著星沉:“難怪你這兵沒有人要了。”
星沉干笑著默認了:“沒辦法,那麼多寶貝,沒有九頭妖的妖鎮不住它們。”
小夭微笑著沒說話,星沉不知道相柳是用毒藥練功,他的兒喝不得!也許那個人正是知道什麼,所以放棄了這兵。
星沉說:“王姬,真的是一把絕世好弓,我保證你絕不會后悔要它。”
小夭問:“何時可以認主?”
星沉說:“只要是月圓夜就可以。”
小夭說:“好,這個月的月圓之夜,我去找你。”
星沉瞪大眼睛,結結地說:“王姬是說這個月?兩日后?”
“是!”
“九頭妖……”
“你也說了我是王姬,我爹是俊帝!”
星沉笑道:“好,我立即去準備,兩日后金天谷見。”
月圓之夜,金天谷。
侍者領著小夭走進了星沉的鑄造結界。
不遠有一道人工開鑿的瀑布,是從湯谷引的湯谷水,專門用來鍛造兵。瀑布右側是一座火焰小山,火勢聚而不散,如果沒有炙熱的溫度,幾乎讓人覺得像一塊碩大的紅寶石。
星沉依舊梳著糟糟的辮子,不過穿著純白的祭服,神沉靜,倒是莊重了不。
星沉問小夭:“你準備好了嗎?”
小夭說:“好了!”
星沉看了看天空的圓月,開始念誦祭語,的聲音剛開始很舒緩,漸漸地越來越快,火焰小山在熠熠生輝,映照得整個天空都發紅。
隨著星沉的一聲斷喝,火焰小山炸裂,漫天紅的流飛舞,妖艷異常,一道銀白的在紅中縱躍,好似籠中鳥終于得了自由,在快樂地嬉戲。
星沉手結法印,口誦咒語,可銀白的兒不搭理,依舊滿天空跳來跳去。星沉臉發白,汗水涔涔而下,咬破了舌尖,銀白的終于不甘不愿地從天空落下。
隨著它速度的減慢,小夭終于看清了,一把銀白的弓,沒有任何紋飾,卻得讓小夭移不開目。小夭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天空出了手,袍袖下,皎潔的月照在的皓腕玉臂上。
弓從的手臂上快速劃過,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口,可見白骨。
小夭能到,它似乎在桀驁地質問你有什麼資格擁有我?如果小夭不能回答它,它只怕會絞碎的。
可隨著弓弦浸染了的,它安靜了,臣服了。
小夭心隨意,喝道:“收!”
銀白的弓融了的手臂,消失不見,只在小臂上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弓箭,仿若一個的文。
星沉坐到地上,對小夭說:“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求必須有九頭妖的了。”
小夭說:“謝謝你!”
星沉吞了幾顆靈藥,了汗說:“不必了!機緣巧合,它注定了屬于你。何況我問陛下要東西時,不會客氣的!”
小夭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笑道:“需不需要我提前幫你探查一下父王都收藏了什麼好寶貝?”
星沉搖搖頭:“我早就想好要什麼了。”
星沉恢復了幾分力,站起,送小夭出谷:“你靈力低微,這張弓一日只能三次,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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