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夕的余暉灑在母親河上,河面泛起粼粼金。
天邊劃過幾聲雁鳴,聽起來倒像是哀鴻。
容姝把轎簾放下,幽幽嘆了口氣,任誰坐馬車坐了一個多月,去的還是和親之路心都不會好,況且,不是原。
是一個多月前來到這里的。
這是一本書中的世界,小說名《朱》,是本替文,講的是大楚朝景和年間的故事。
景和三年,主趙兮參加宮宴,皇上,將軍,丞相紛紛看紅了眼,而后三人對百般寵。
趙兮原以為遇見真,卻不想自己竟是別人的替。
大楚長公主容姝,是他們三人的白月。
若是邊之人,趙兮定爭個分明,可是容姝早不在盛京了。
景和元年,容姝被封為晉公主和親西北,送親儀仗出發前一晚,冠軍侯在屋頂吹了一夜風,丞相家的二公子喝得酩酊大醉,新皇夢囈,里喊著皇姐別走。
原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然景和七年,大軍征討西北大勝而歸,長公主回來了。
此后是一系列的恨糾纏,容姝回京之后三番兩次陷害主,主角們終于認識到自己對主的心意,賜了容姝一杯毒酒。
主嫁給了楚皇容譽,生活幸福滿。
這是《朱》的全部容。
前路漫漫不知生死,容姝還聽聞,烏邇部落的首領,西北草原的王,高八尺,面目丑陋,舉止鄙,生食,與野人無異。
沒有為大楚犧牲的高尚,只覺得自己在跳火坑,要是有條別的路,二話不說就走。
可惜沒有。
送親之人是冠軍侯徐景行,十里紅妝,樣樣代表了大楚。
容姝不是隨遇而安的子,七年,會努力讓自己在草原上生活的很好。日后能活著回到盛京,絕不摻和男主的事。
雖然來這兒的一個多月都在馬車上,但做了充足準備。
和親是和親,長公主的威嚴還在,這一路上經過不城池,讓金庭玉階兩個侍買了許多東西。
米面調料,蔬菜水果,大約能想到的,草原上沒有的,容姝都買了。
原錦玉食,吃的是琳瑯珍饈。也不差,前世是個食探店博主,吃遍大江南北,要是遇見特別好吃的就想辦法復現出來,練就了一好廚藝。
草原上牛羊多,至不愁吃。
金庭玉階一路上都很說話,兩人眉宇間籠罩著淡淡憂愁。
們自小就跟在容姝邊,如今容姝去和親,又義無反顧地跟了過來。
四月間,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可越往北天氣越嚴寒,烏邇,還不知是何等景。
盛京城的貴們現在應該辦春日宴吧,們公主卻要遠離故土。
金庭從馬車柜子里拿出一條花樣致的羊毯,輕聲道:“公主,天快黑了,夜里涼,多蓋一點。”
容姝把自己裹嚴實,“還有多久到?”
這條路原走了兩個多月,又走了一個多月,每日看日出日落,如今看見大漠長河,還有多久才到烏邇。
玉階:“回公主,徐大人說還有七日。”
徐景行,冠軍侯。
《朱》這本書的容容姝只記得個大概,原死,徐景行也出了力。
經年未見的白月已非昔日之人,那點意不剩半分。
是徐景行的白月又如何,他能帶遠走高飛,遠離草原的老頭子嗎。
徐大人有個屁用。
容姝靠在車壁上,攏了攏毯,這邊見人煙,也買不到什麼東西了。
安心待過這七天吧。
————
七日后
四月草原剛見青綠,雪白的綿羊或立或臥,低頭啃草。還有棕黃的牛群,離遠看只是一個個的小點。
走過十幾里,就能看見大片的柵欄,還有一個個棕灰的帳篷。
每年開春烏邇部落要尋找新的草地,喂養牛羊馬匹,游牧民族,一向隨水源而居。
今年尋找的牧地極好,牧草水多,開春暖和,不的母羊母馬都揣了小崽子。
等秋天羊羔牛犢和小馬駒長大了,烏邇又多幾分底氣,不過今年不必起兵打仗。
年前烏邇大楚戰,烏邇勢如破竹,大楚節節敗退,雖說烏邇兒郎在馬背上長大,個個驍勇善戰,但是有戰爭就有死傷,烏邇子民并不喜戰。
后來大楚的皇帝提出和親,把長公主嫁了過來,許諾二十年不起戰,供休養生息。
烏邇遠在西北,卻也聽過不關于這位長公主的傳聞,大楚長公主花容月貌,氣度雍華,琴棋書畫樣樣通,雖說他們草原的王擅騎,能百米開外取人首級,可論起來,還是公主下嫁了。
既是下嫁,禮數得周全,不然大楚以為他們是只會打仗的蠻人。
算起來晉公主該到烏邇了,尼瑪興沖沖地去了王帳,可是王帳書案前坐著的人臉上一點親的喜氣都沒有。
尼瑪趕把笑容收起來。
只不過他個頭大,剛才又笑得又太開心,耶律加央在他進來通報時就抬起了頭,以至于笑收的不及時,掛在臉上跟哭一樣,“參見王上。”
耶律加央一只腳踩在凳子上,手搭在屈起的上,漂亮的眉眼帶著幾分戾氣,“有事說事,沒事滾出去。”
尼瑪脖子,“……王上,大楚的送親儀仗快到了。”
您該準備準備迎親了。
耶律加央:“關本王屁事。”
這五個字是從薄里一個一個吐出來的,反正尼瑪是聽明白了,王上很不愿意。
尼瑪道:“都說晉公主花容月貌,長得跟天仙似的,您怎麼還不樂意上了,要不是大楚皇室就這麼一個嫡出公主,嫁過來的肯定不是。”
耶律加央換了個姿勢,他不耐地攥拳頭,手指骨的嘎吱嘎吱響,“天仙似的有什麼用,會騎馬嗎,知道牛羊什麼時候生崽嗎,知道哪里的牧草最好嗎,知道怎麼皮皮靴嗎,中原的人,只會哭哭啼啼。”
“能在草原住幾天,大楚皇室的人養尊優,住得慣草原?”
尼瑪咽了咽口水,道:“那晉公主住哪兒?”
耶律加央按了按眉心,把心底的燥意下去,“找個離王帳最遠的地方搭個帳篷給住,順便告訴,有事沒事別來煩本王,本王不吃大楚人那一套。”
尼瑪:“……”
大楚公主重要,王上更重要,住太遠的肯定不行,尼瑪就在離王帳十幾個帳篷的地方給晉公主安排了住。
草原天空湛藍,天上有雪白的云層,地上有雪白的羊群,大楚的送親儀仗經過數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到了烏邇。
徐景行神復雜,他向后看了眼馬車,抿了下干燥的,然后道:“停。”
徐景行翻下馬,走到馬車旁,他手扣了兩下車窗,“公主,到烏邇部落了。”
容姝打起神,金庭玉階把毯子疊好,又給容姝重新上妝,平服上的褶皺,扶著走下馬車。
大紅嫁,金冠珠翠,徐景行原以為容姝會這個樣子嫁給他,卻不想自己了送親的人。
何其荒謬。
徐景行要去見烏邇的王,幾百人來送親,其中大部分他還要帶回去。
隨行的烏邇使臣已經走過來了,容姝點了一下頭,卻聽徐景行喊住。
“容姝。”
徐景行嚨干,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容姝,我會接你回去。”
容姝仰頭看著面前的人,“徐大人還是喚本宮公主吧。”
徐景行神傷,卻來不及說第二句話。
容姝跟著烏邇使臣,后面跟著浩浩的嫁妝隨侍,接著又來了一個大高個,沒帶去王帳,而是穿過一個個帳篷,停在了了一個干凈整潔的帳篷外。
還說了一容姝聽不懂的烏邇話。
尼瑪也沒辦法,他不咋會說漢話,要說烏邇漢話說的最好的還是他們王。
晉公主是真好看,王真是在福中不知福。
幸好使臣丹增通漢語和烏邇話,“公主,從今往后您就住這兒。”
帳篷有點像蒙古包,大約二十平米,有里面床桌椅,帳篷頂端還吊著一個鐵盆,應該是放燈火的地方。
地上鋪著氈布和毯子,烏邇子民擅制皮,所以沒有一點腥味,看起來也是干凈清爽。
住還不錯,不過容姝還是問了一句,“你們王呢?”
使臣翻譯給尼瑪聽,尼瑪想了想,還是把王的意思轉達,“王上公事繁忙,讓我轉告公主沒事別來煩他,他不吃大楚人那一套。”
丹增:“……”
尼瑪:“快說給聽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使臣角了,想了想,細細雕琢了一番說道:“王上公事繁忙,若是有時間一定會來見公主,還妄公主見諒。”
容姝:“本宮希王上以國事為重,沒其他事你們就退下吧。”
使臣和大高個從帳篷出去,金庭玉階一臉擔憂地圍了上來,卻不敢說什麼,怕惹容姝傷心。
容姝脖子,“趕把嫁了,頭上的發冠沉死了,這個床,還有桌椅……通通換了。”
金庭玉階點點頭,服侍容姝換。
十里紅妝,里面什麼都有,拔步床,檀木桌椅,紫檀茶,更有鍋碗瓢盆漂亮瓷。
等一切收拾好,尼瑪在外頭喊了兩聲,容姝讓他進來。
尼瑪端著一盤和幾塊餅進來,他不會講漢話,只能比劃兩下,容姝明白這是送午飯來了。
午飯是烤羊排,烤牛,青稞餅。
一路奔波容姝也沒吃上幾頓熱乎飯,讓金庭玉階坐下一起吃,用刀片薄片,裹在餅里吃,只是烤的干柴,還有膻味腥味,青稞餅梆梆,一口差點把人送走。
容姝:“……”
金庭費力地咽下去,“公主,這個其實還頂的。”
傻孩子,咱們有米有面又不愁吃不飽,當然要吃好一點。
容姝肚子道:“金庭去打水,玉階問問柴火在哪兒,順便把鍋找出來。”
也不知道烏邇子民吃的都是這個,還是有意為難,幸好有鍋。
另一邊,尼瑪去王帳稟明晉公主那邊發生的事,“午飯送了青稞餅和烤,王上,公主把帳篷里的床和桌椅全給換了。”
耶律加央一臉果然如此的表,中原人就是麻煩,“矯,吃上不必苛待,帳篷里的東西想換就換,的要求盡量滿足,來煩本王就行。”
尼瑪點點頭,把話記下,烤青稞餅可不算苛待,烏邇雖不缺吃,但也不是誰都能頓頓吃的。
尼瑪心滿意足的出去,越往容姝帳篷那邊走,越能聞見一陣醉人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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