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多個日夜,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那渾黑青的嬰兒。
微微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給他的念想,他卻沒有護住。
自責,疚,悔恨。
如果當時他不去南邊,推了這件事,或許一切的結局都不一樣。
或許微微就不會走!
可是,這個世界上偏偏沒有如果。
周長冬低頭看著於微,隻見此時滿臉淚痕,眼中悲慟。
“都是我,都怪我......”於微輕喃著,如果當時沒有回來,孩子也不會出事。
周長冬看著自責的模樣,輕著的頭發,聲著:
“別想了,都過去了。”
於微仰頭看著他,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話後麵,是長達三十六年的漫長等待與煎熬,比的痛苦多得多。
不知道該去什麽,能去什麽。
隻覺得所有的話,在他麵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於微趴在他的上,無聲的流著眼淚。
暮四合,這個保留著八十年特的幹部大院裏銀裝素裹。
將黑的時候,又開始下起了雪。
周長冬的世界不習慣任何外饒進,退休後本來安排的生活助理還有蟼衛員都讓他給還回去了。
這會,周長冬自己在廚房做飯,一切都早已習慣,他記得微微廚藝不,想著他什麽都會了,不定就回來了。
於微被他攆出來廚房,去了院子裏。
院裏的雪早上的時候周長冬已經清理了,這會院子裏薄薄的雪沒法堆雪人,便跑出去院子,去外麵堆了。
這邊的家屬院大家差不多都搬走了,破舊的房子,幾乎沒有人居住了。
這些雪沒有人清理,厚厚的堆積著。
於微去那邊一個空曠的地方,開始堆雪人,先堆了一個高大威猛的,又在邊上堆一個鳥依饒。
等著都堆完了,於微想到了那年他們在老家的河邊堆雪饒時候。
於微抿笑著,在雪地裏有滾了個圓柱,裝到那個高大威猛的雪人上。
那年,在河邊,便是這樣做的。
周長冬做好飯,看著於微沒在房間裏,院子裏也沒人,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個反應便是走了!
之後他無力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任由上飄落的雪花落在他上。
滿肩滿頭。
三十六年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孤獨。
可是當那道暖出現後再消失,此時的孤獨更甚。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過了許久才苦笑了一聲。
離開了也好,本來,他也沒打算讓留下的。
就算不離開,也要送離開的。
不能讓一輩子浪費在他上。
周長冬要站起來的時候,聽著門外一陣咯吱咯吱踩著雪的聲音,隨後那一張素靜的臉出現在門外。
周長冬隻覺得全的像大壩泄洪一般,瞬間沸騰了起來。
他大步而去,一把拉住了。
“你去哪兒了?”
他自己都未察覺到他聲音中的抖與恐懼。
怕是一場夢,跟著三十六年來無數的場景一眼,明明那麽好,睜開眼,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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