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過聞歌并沒有立刻答應溫遠隨他去溫家,只借口說,借住溫家幾天的事需要先跟徐麗青當面說了,得了的允許,這才跟他走。
溫老爺子趕出門的時候,那蠻橫的態度即使過了這麼久,依然歷歷在目。
聞歌的心里又敏,誰對好,誰對不好,心里自有自己的計較。
去溫家住,又到了溫老爺子的眼皮子底子,可不是自己送上門去找不舒坦嘛!才不要。
的這點小心思溫遠豈會看不出來,也沒有強求。
但人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暈”過去的,說什麼也不放心今天晚上一個人留在家。
去臺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和徐麗青說了什麼,走回來時把還顯示著通話中的手機遞給,面無表地說道:“有話要跟你說。”
徐麗青的語氣里有著一歉意,還有一疲倦,關心了兩句,說道:“沒準我過兩天要出差一趟,你叔叔也不回來,你跟著你小叔回去溫家我也放心。
只是今年你在家里的第一個年頭,我跟你叔叔不能陪著你了。”
聞歌可沒想到溫遠直接提了帶回溫家住的事,含糊地應了一聲,這才掛了電話。
把手機遞回去給溫遠時,噘著有些不高興。
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就直接地說道:“我不想回去。”
好像眼上趕著要回去一樣,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伐。
溫遠“嗯”了一聲,毫不在意:“那收拾一下服,到我家去。”
要、要跟小叔一起住嗎?
聞歌“啊”了一聲,目微閃。
雖然說不是沒和溫遠一起住過,但這會好像跟在盛遠酒店的況不太相同啊。
在盛遠的時候,是沒地方可以去了,哪怕溫遠分一小半的沙發讓窩一下都滿足了……
也本不是同一室,辦公室和休息室隔開,他也就晚上過來翻翻的作業,睡覺是另外開房,際并不像現在這種況這樣。
同吃同住?
共一室?
聞歌想著,對自己竟然冒出期待,興和張的小念頭,不覺的,心深有一角綿綿地發。
頓時有些發虛,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就左右飄忽著,悄悄拿余打量他。
溫遠沒有察覺到的這點小異樣,面沉靜地看著臺出神。
閱歷富的男人總有自我沉淀的氣質,溫遠的年紀不大,卻早已有了一種氣質上的沉淀,穩重,沉靜。
加上他后來自己出來投資開酒店之后,整個人又老練了不,聞歌初見他時還能看到的一些桀驁早已掩蓋在他的風華之下,再無一蹤影。
在聞歌的心里,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知道是長了一歲的緣故還是這兩年遇到的事太多,聞歌的心智也沉穩了不,早已不是當初在L市時,被外婆寵慣著長大的,不諳世事的。
接收的,明白的東西,遠比同齡的孩要多很多。
需要承,負擔的,更是重中之重。
對溫遠那些復雜的,難以說明的愫雖然還分析地不太,但聞歌是知道,自己對他,是存了不一樣的心思,是一種遠超依賴,敬重的……不該有的心思。
借著低頭撥弄頭發的作垂下眼,用力地閉了閉,這才收了自己腦子里七八糟的想法,乖乖去收拾了幾件服,又帶上了書包,跟他一起回家。
公寓的空間很大,溫遠特地給留了一間客房,并不需要湊合地去睡沙發。
客房就安排在書房的隔壁,因為早前一直關著門,聞歌知道這是間客房,便一直沒有進去看過。
直到今天住進來,才發現里面大多數格局和擺設,竟然跟在溫家時,屬于的房間差不多。
微微錯愕,轉頭看去。
原本以為溫遠一直在后,這一眼看過去,別說人了,連人影都沒瞥見。
聞歌尋出去時,才看見隔壁的書房門里,著微。
想著他應該是有事要忙,反正對這里毫不陌生,收拾好了自己就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覺了。
———
生病最是消耗力,加之吃了藥,聞歌這一覺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隔日的中午這才醒來。
在衛生間洗漱完,又穿好了服,去門外找溫遠。
沒見著他的人影,倒是看見辛姨正好開門進來,見醒了,很是驚喜:“正想買完菜你起來,肚子不?”
聞歌這會見到辛姨,呆愣了好一會才迎上去。
骨子里其實是氣的,畢竟是被人這麼疼著寵著長大的,若不是家里變故,這脾氣收都收不住。
現下安定了,原本一直刻意制的本自然便回來了。
沒說一句話,先撲上去抱了抱辛姨,被辛姨抱在懷里噓寒問暖的,鼻尖酸了。
紅著眼眶,有些委屈,有些想念,也有些撒地了好幾聲。
等吃過飯,邊幫辛姨收拾,邊說話,這才知道——
溫遠一早就去了溫家一趟,親自把辛姨接來照看,并留就住下來。
至于老爺子那里,暫時請了另一位阿姨,他也住回了溫家。
聞歌聽完有些傻眼……
小叔就這麼拋棄了?
第二反應是……辛姨被小叔請過來照顧,哪這麼大的面子啊?
老爺子這會估計要氣得直跳腳了吧?
怎麼說也算是和老爺子同一個屋檐相了不的一段時間,對老爺子那格還是清了一些。
料想的也不錯,這會老爺子正在飯桌上發脾氣。
溫遠對上溫老爺子的怒火,只是輕飄飄地丟出一句:“辛姨不去,難道要我一個男人去照顧小姑娘?”
老爺子一個語塞,被堵得心口發悶。
這才安生地過了多久啊,這小兔崽子又來氣他了。
加上這新來的阿姨做飯不像辛姨做的合他胃口,一摔筷子,上樓了。
溫景梵看著老爺子負氣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發笑:“你也不怕氣到老爺子,回頭再給你使絆子。”
這種事老爺子做得格外得心應手。
就像溫景梵,原先選擇的專業并不是現在的這個,如果不是老爺子算計,他以后的工作方向沒準就是科研研究了……
“一貫順著他干嘛,就該讓他悶悶氣。”
溫遠漫不經心地說完,眼底卻浮起笑意來,轉而岔開了這個話題,問起他以后有何打算。
……
至于聞歌這里。
溫遠一直沒面,倒是辛姨留下來,盡心盡責地照顧的三餐。
每次和一起吃飯,總會念叼著太瘦了,正是長的時候營養跟不上怎麼行?
每次說起來,又帶上幾分埋怨:“我只當遠說的領養你的那戶人家很是稱心,怎麼把你越喂越瘦了……難怪這麼差,三天兩頭的冒。”
聞歌不說話,就笑瞇瞇地由著念叨。
這種來自于長輩的疼對于而言,就像是寒冷冬日里的炭火,溫暖得熾熱人心。
對而言,那是一種沒法拒絕,又格外吸引人的。
這麼過了三天,老爺子每餐都會定時打來電話。
聞歌不知道老爺子說了什麼,但聽辛姨哄小孩一樣哄著他,就有些哭笑不得……
想著想著,好像就不怨他了。
事實上,也沒有資格怨恨。
畢竟老爺子不喜歡,有可原。
哪怕是不待見,也沒有待,食住行上更是沒有半分苛待。
是要恩的。
就這麼又過了一天,聞歌愁得頭發都要揪掉了。
對溫家是有些排斥不想回去,但不走,辛姨就留在溫遠的公寓里……這也不是辦法啊。
上一年,溫敬和蔣君瑜都還在的時候,聞歌是親眼看見過老爺子對春節是多麼重視,也不過這麼幾天的時間就要過年了……前兩天,徐麗青打來電話說是出差了,有家不能回。
這麼拖著不去溫家……
一撓腦袋,無奈地妥協了。
溫遠的用心怎麼會不知道,無非是想讓把以前的事放下。
只是現在又不是溫家的人了,冰釋前嫌的目的是為何?
來接和辛姨回去的是溫景梵,車就在樓下等,看見聞歌上了車,微挑了挑眉,那眉眼之間是聞歌悉的溫潤平淡。
他轉過來看了一眼,笑了笑:“好久不見。”
聞歌沖著他傻笑了幾聲,這才問道:“景梵叔,我小叔呢?
為什麼不是小叔來接我?”
溫景梵一轉方向盤駛出小區,這才不疾不徐地回答:“他被老爺子拖住了在下棋,走不開。”
聞歌“哦”了一聲,有些吃不準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悶回的后座不說話了。
但哪里知道,老爺子前不久讓溫遠把后院的一盆蘭花帶給聞歌,算是示好的意思。
這對老爺子而言,已經是不得了的屈就了。
偏偏這麼大一件事,溫遠卻故意沒辦好。
那盆蘭花被他丟在車廂后面,過幾日想起來時,已經懨了。
等他良心發現地把它帶回去讓何興照看著,到現在都擺在他辦公室的窗口,不死不活的。
老爺子剛才問起來,溫遠一句輕描淡寫的“忘記給了”。
哪里不知道他這是因為當初的事還對他心里有怨,也替聞歌委屈,這才扣了下來直接留在他那里了。
這等“六親不認”的做法,頓時惹怒了自尊心強烈,又一副牛脾氣的老爺子。
纏著他下圍棋,下了一整個下午。
要知道,溫遠最頭疼的,就是應付棋品不好的老爺子。
他可不管什麼棋品惡劣,落子不能悔,反正他下棋下得不好,不耍賴怎麼贏?
聞歌跟著溫景梵回到溫家時,那原本故作輕松的表頓時有些裂。
站在門口,看著悉的玄關,看著悉的鞋柜,再看著悉的客廳,心里頓時油然而起一陣百集。
換了鞋,剛走進客廳,就看見坐在客廳飄窗那一對弈的兩個人。
老爺子頭發花白,神看著倒是不錯。
對面坐著的無疑就是溫遠,只是背對著聞歌,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披著窗外投進來的微薄日。
兩個人皆很認真,聞歌站在溫景梵的旁,見他低頭看下來,目似有暗示,想了想,提聲先了一聲:“太爺爺。”
的聲音清脆又爽朗,帶著孩子特有的明艷活潑。
話音剛落,老爺子舉棋的手就僵在半空,轉頭看了一眼。
似是不知道要說什麼,這麼沉默了片刻,老爺子輕咳了一聲,收回手,那目和下來,略打量了一眼,笑了起來。
聲音醇厚,帶著笑意:“回來就好。”
聞歌不知道先前有蘭花這件事,老爺子對不同以往的態度,還是讓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僵著不知道是去示好呢,還是……的時候,溫遠放下茶杯,那上染著一層水,過去。
那目悠遠寧靜,像彌漫著白霧的重疊的遠山。
一如初見那一眼,清潤澈,平和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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